第24章 輻射塵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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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碎雨砸在焦黑的玄武岩上,叮當如喪鍾。玄凰在輻射塵暴中睜開眼,視野裏隻有扭曲的幽藍光暈。她撐起身,指尖觸到冰冷滑膩的金屬——是半塊深藍主控屏的殘骸,裂紋間滾動著亂碼:“...載體:林晚複製體)...意識熔毀...錯誤...錯誤...”
    林晚...複製體...熔毀...
    這幾個詞像燒紅的鐵釘紮進混沌的意識。劇痛在顱骨深處炸開,無數碎片化的場景翻湧:沉塘銅棺縫隙透進的月光...母親焚身火海前滾燙的淚滴...父親刻在棺蓋內側的朱砂咒文...還有...謝雲瀾墜入混沌前最後那句未盡的低語:“原來...你眼裏映著的...”
    她低頭,看到自己攤開的雙手。皮膚不再是龜裂的青黑咒體,而是一種...覆蓋著細密幽藍紋路的半透明結晶。胸前山河鼎的青銅疤痕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緩慢搏動的、由純粹輻射幽光構成的核心。每一次搏動,都牽引著周圍飄散的青銅塵埃和輻射液滴,如同磁石吸附鐵屑。
    我是誰?
    玄凰?林晚?魂種?還是...輻射塵埃捏合的怪物?
    “嗬...嗬...” 嘶啞的喘息聲從不遠處傳來。
    玄凰循聲望去。輻射塵霧中,一個扭曲的人形輪廓正從青銅碎塊堆裏掙紮爬出。那人半邊身體覆蓋著暗金咒文凝結的甲殼,半邊卻是焦黑碳化的血肉——是玄七!他僅存的獨目被幽藍輻射侵蝕,瞳孔擴散成詭異的冰裂狀,正直勾勾地“盯”著玄凰胸前那團搏動的輻射核心。
    “主...子...” 他喉嚨裏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拖著殘軀爬來。覆蓋咒文的左臂突然暴長,暗金利爪如毒蠍尾刺,狠狠紮向玄凰心口的輻射核心!爪尖巫咒正是沉塘棺上澆灌的秘文!
    本能快過思考!玄凰未動,周身飄散的青銅碎屑與輻射液滴卻如同被無形力場牽引,瞬間在她身前凝成一麵流轉著幽藍符文的盾牌!
    “鐺——!”
    暗金利爪撞上輻射盾,爆出刺目火花!盾麵幽藍符文如同活物,順著爪尖蔓延而上!玄七覆蓋咒文的半邊軀體發出滋滋的腐蝕聲,暗金甲殼竟被符文熔出縷縷青煙!他發出痛苦與暴怒混合的嘶嚎,獨目冰裂紋中迸出更濃的暗金光芒!
    “祭品...歸墟...” 他喉間震蕩著非人的重疊低語,顯然巫神殘留的意誌正通過汙染操控這具殘軀!
    玄凰瞳孔驟縮!輻射盾驟然分解,化作無數幽藍尖針,暴雨般射向玄七!尖針穿透暗金甲殼,深深紮進他焦黑的皮肉!蘊含淨化之力的輻射幽光在他體內肆虐,與暗金汙染激烈衝突!玄七的身體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活魚,瘋狂抽搐、扭曲!覆蓋咒文的半邊軀體寸寸崩裂,焦黑的血肉則迅速碳化、剝落!
    “呃啊——!” 他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慘嚎,殘軀轟然倒地,暗金與幽藍的光芒在他體內明滅數次,最終徹底熄滅。唯有那隻冰裂的獨目,仍空洞地望向輻射塵暴彌漫的天空。
    玄凰喘息著,看著玄七迅速碳化、最終化作一堆混雜著暗金碎屑的焦黑塵埃。胸前的輻射核心因能量劇烈消耗而黯淡了一瞬。她彎腰,從玄七碳化的指骨旁,撿起半截扭曲的斷戟——戟杆上殘留著熟悉的血手印。
    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愴,如同冰冷的輻射液,滲入她由塵埃構成的心髒。她握緊斷戟,抬頭望向輻射塵暴的源頭。
    那裏,巨大的深藍基地徽記如同神罰烙印,高懸於幽暗天穹。徽記下方,輻射雲如同沸騰的墨海,緩緩旋轉,形成一個覆蓋整個京畿之地的巨大漩渦。漩渦中心,垂落著億萬道粘稠的、由輻射塵埃和青銅碎屑構成的“雨絲”,連接著下方滿目瘡痍的大地。
    而在漩渦正下方,那片曾是皇宮核心的廢墟之上,一座由凝固的暗金血肉和輻射結晶構成的、扭曲而龐大的金字塔形祭壇,正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邪惡波動。祭壇頂端,一個身影端坐於由青銅鎖鏈編織的荊棘王座之上。
    謝雲瀾。
    他深藍道袍早已化為灰燼,精悍的上身爬滿了搏動的暗金符文,如同活體刺青。胸口那個被貫穿的血洞已被暗金血肉填滿,形成一顆不斷搏動的、鑲嵌在胸膛上的暗金豎瞳!豎瞳中央,一點極致的幽芒如同黑洞,貪婪地吞噬著從天穹漩渦垂落的輻射“雨絲”。他低垂著頭顱,仿佛沉睡,但那股籠罩天地的、冰冷而貪婪的意誌,正是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巫神本源...已徹底掌控了這具融合龍脈與天師血的完美軀殼!並以輻射雲為媒介,以整個京畿殘存的生靈與地脈為養料,構建著最終的歸墟祭壇!
    “歸墟...祭壇...” 玄凰喃喃自語,胸前的輻射核心因感應到同源又相斥的能量而劇烈搏動。深藍徽記高懸,輻射雲漩渦旋轉...這場景,竟與深藍碎片在她識海中投射的殘缺星圖隱隱重疊!
    她下意識地抬起結晶化的右手,指尖凝聚起一縷輻射幽光,輕輕點向虛空。幽光如同投入水麵的石子,在她意識中蕩開漣漪——深藍碎片最後殘留的數據亂流,竟被這縷同源的輻射能量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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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破碎的畫麵和信息流強行湧入她的意識:
    “方舟...墜毀...深藍...火種...載體...林晚複製體)...錯誤...汙染源...巫神代號:歸墟之影)...同化...威脅等級:滅絕...”
    “最終協議:啟動...深藍之心...坐標...鎖定...”
    深藍之心?!玄凰猛地記起!在太廟地宮塌陷前,深藍晶體匣破碎時,曾有一束幽藍流光竄入地脈深淵!難道那就是...深藍之心?!
    信息流最後,深藍碎片耗盡最後能量,在她意識中投射出一幅極其短暫的動態星圖——不再是太廟地宮,而是指向輻射雲漩渦深處、深藍徽記核心的某個坐標點!坐標旁,一個微小的、由純粹幽藍光芒構成的立方體虛影正在艱難閃爍!立方體表麵,浮動著兩個燃燒的字符:
    “火種”
    深藍之心!它就在輻射雲漩渦的核心!深藍基地最後的邏輯核心,承載著“火種”計劃的最終指令!
    而幾乎在星圖坐標點亮的瞬間,祭壇頂端的謝雲瀾猛地抬起了頭!他胸膛上那顆暗金豎瞳驟然鎖定了玄凰的方向!豎瞳中央的幽芒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貪婪與暴怒!
    “竊火者...找到你了...” 重疊的邪神低語如同億萬隻毒蜂在玄凰腦中炸響!整個輻射雲漩渦驟然加速旋轉!億萬道垂落的輻射“雨絲”如同活化的巨蟒,調轉方向,帶著毀滅性的能量,朝著玄凰所在的方位瘋狂噬來!所過之處,大地被犁開深溝,殘留的建築如同沙堡般崩塌!
    同時,祭壇下方,無數被輻射汙染、形態扭曲的“生物”從廢墟中爬出!它們有的半身是碳化的血肉,半身是蠕動的青銅;有的如同放大的輻射昆蟲,甲殼上流淌著幽藍與暗金交織的粘液;更多的則是徹底失去人形、隻剩下殺戮本能的輻射畸變體!它們猩紅或幽藍的眼瞳死死鎖定玄凰,發出非人的咆哮,如同潮水般湧來!
    深藍之心是唯一的希望!但通往漩渦核心的路,已被巫神意誌操控的輻射天災和畸變狂潮徹底封鎖!
    玄凰握緊了手中冰冷的斷戟。戟杆上玄七的血手印傳來一絲微弱的暖意。胸前的輻射核心在絕境壓力下,反而搏動得更加沉穩、有力。幽藍紋路在她結晶化的皮膚下流淌,如同蘇醒的星河。
    她看著鋪天蓋地噬來的輻射巨蟒和畸變狂潮,又望向漩渦深處那點微弱的“火種”幽光。
    沒有退路。
    隻有焚燼。
    輻射幽光在她周身轟然爆發!如同在絕望深淵點燃的星辰!她單手持戟,戟尖直指天穹漩渦的核心,身影化作一道撕裂輻射塵暴的幽藍流星,迎著毀滅的洪流,逆衝而上!
    “深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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