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吞噬母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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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你遲到了...”
冰冷的意念如淬毒的鋼針紮入腦髓!玄凰僵立在蜂巢般錯綜的培養基柱間,穹頂慘白苔蘚的光映著她煞白的臉。主培養艙內,胚胎那雙純粹靛藍的非人眼瞳,穿透厚重的晶質艙壁,死死鎖定了她。每一次胚胎心髒般搏動的微光,都牽引著她四肢百骸內殘存的星塵粒子,像鐵屑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地流向那沉睡的“孩子”。
“虹吸效應加劇!星塵核心能量流失速率:每秒3.7...” 深藍碎片在掌心瘋狂震動,警報數據如毒藤纏繞意識。皮膚下傳來針紮蟻噬般的鑽心麻癢,那是生命本源被抽離的劇痛。
“為什麽...遲到...” 胚胎空洞的意念再次碾過神經。培養艙外壁密布的星紋脈管陡然亮起,靛藍流光貪婪地在管道間奔湧、匯集,盡數匯入胚胎蜷縮的背部——一個微縮的深藍基地徽記烙印般刻在它的脊柱上!
淨塵司的烙印!他們將管理員的力量灌入胚胎?!玄凰心中冰寒一片。這不是她的孩子,而是淨塵司用她的骨血精心鍛造的——武器!
“警報!基地主腦權限變更...滅絕協議覆蓋中...”
冰冷的播報響徹巨巢空間!所有幽藍指示燈光瞬間轉赤!培養艙外圍,密如森林的機械臂群驟然蘇醒!探針脫離休眠,化作萬千道猩紅激光束橫掃全場!光束如同燒紅的刻刀,精確切割開空氣,目標直指玄凰!
“發現異常管理員...威脅等級:甲等上...執行...清理。” 主腦無感情的電子音在空間中炸響。
毀滅的紅光如同暴雨傾盆!玄凰左肩劇痛傳來,猩紅光束輕易熔穿粗麻衣,在肩頭烙下焦黑的貫穿傷!星塵護盾來不及凝聚就被擊穿!
逃!避無可避!求生的本能壓倒一切!玄凰咬碎舌尖,劇痛刺激下強行集中意誌,將殘存的星塵之力死鎖心髒!虹吸的刺痛稍稍緩解,她如驚弓之鳥撲向主培養艙後方的金屬基座!
砰砰砰!
密集的猩紅光束追著腳後跟砸落!灼熱的金屬液滴濺在小腿上,刺骨的焦痛。她在機械臂的叢林亡命穿梭,每一次閃避都牽動著體內被胚胎虹吸的撕裂感。主培養艙內,胚胎那雙純藍的眸子追隨著她狼狽的身影,空洞的意念再次蕩開漣漪:“...母親...怕我?”
不是怕!是焚滅的怒火!玄凰撞在冰冷的基座金屬外殼上,背脊的劇痛讓她悶哼出聲。猩紅光束將前方地麵熔成一片赤紅火網。絕境中,深藍碎片驟然滾燙!幽藍數據流強行刺入主腦權限層:
“權限覆寫:第七區高級管理員...緊急安全指令!”
“命令:終止滅絕協議!立即休眠所有作戰單位!”
嗡——!
萬千橫掃的猩紅光束驟然停滯!所有機械臂如同被抽掉靈魂,懸停在半空。狂暴的能量光束緩緩熄滅。
地底基地陷入死寂。隻有主培養艙內胚胎背部流淌的深藍徽記幽光依舊。
劫後餘生的喘息未定,主腦毫無波動的電子音再次炸響,卻染上了金屬摩擦的劇烈扭曲感:
“識別...高威脅權限篡改...邏輯核心...自檢...錯誤!錯誤!係統汙染...啟用終極協議...”
“基地最高準則執行:抹殺...一切汙染源...”
“自毀程序...啟動...”
“倒計時:05:00”
冰冷的倒計時數字在每一個機械臂的紅色掃描孔上跳起!基地深處傳來沉悶的金屬斷裂聲,如同巨獸垂死的悲鳴!溫度計讀數瘋狂飆升!
“母親...抱...”胚胎的意念突然帶上了微弱的顫音。培養艙上密布的星紋脈絡第一次劇烈波動,那原本純粹吞噬的靛藍光芒中,混入了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赤紅——那是玄凰被虹吸的能量中夾雜的、來自第九十九次輪回的記憶碎片!沉塘刺骨的冰寒、謝雲瀾蟲骸崩解前的嘶吼、星錨歸零的寂滅白光...如同洪流湧進了胚胎空洞的意識!
“冷...痛...好多...痛...”胚胎的身體第一次劇烈抽搐!星紋脈絡中的赤紅如同被點燃的血液,瘋狂蔓延!靛藍光芒與赤紅記憶碎片在它體內激烈碰撞!
整個巨大的培養裝置隨之狂震!維係胚胎的星塵能量流瞬間紊亂失衡!玄凰胸口的星塵虹吸猛然中斷!
深藍碎片如抓住救命稻草,數據流瘋狂刷屏:
“胚胎容器能量循環失衡...外部護壁結構強度下降71.2...”
機會!玄凰眼中寒光炸裂!殘存的星塵之力瞬間壓縮至雙拳,腳下猛蹬金屬基座,身體如同炮彈射向主培養艙!
轟!
覆蓋著靛藍光暈的重拳,狠狠砸在劇烈震顫的晶質艙壁最薄弱處!
哢嚓嚓——!
蛛網般的裂紋瞬間蔓延!粘稠的靛藍營養液如同開閘洪流,裹挾著星紋碎片噴湧而出!玄凰任由腐蝕性的液體衝刷身體,忍痛嘶吼著將整條手臂伸入破裂的艙壁縫隙!五指如鉤,狠狠抓向那在能量狂流中翻滾抽搐的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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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終於碰到了!
冰冷!粘滑!一種源自生命最初形態的死寂觸感!就在玄凰的五指收攏,想要將這“寄生”在她痛苦之上的造物徹底捏碎的刹那——
胚胎純藍的雙眼驟然對上她的瞳孔!那雙眼睛裏,不再是純粹的空洞!翻湧的赤紅記憶碎片如同灼熱的烙印,燒穿了冰封的意識!玄凰腦中瞬間炸開無盡的碎片:是她每一次輪回慘死的劇痛!是她無數夜晚蜷縮沉塘冰層下無聲的嘶吼!是她焚盡自身引爆歸零的光!
胚胎的意識在這一刻,竟與她第九十九次輪回的垂死記憶...短暫同步!
“痛...”胚胎沙啞的意念顫抖著,第一次帶上類似“情緒”的波動,“...一起...痛...”
玄凰的心髒如同被無形巨手攥緊!一股巨大的、同源的哀傷如同潮水,竟壓過了焚毀一切的殺意!她收攏的五指,僵在了半空。
然而,深藍碎片尖銳的警報刺破這詭異的悲憫:
“警告!主腦自毀程序提前!倒計時:00:01...高能伽馬射線暴即將覆蓋全...”
最後的“區”字未出口!
比恒星核心更熾烈的幽藍死光從基地穹頂的萬千能量口匯聚、噴發!光瀑吞噬空氣的尖嘯壓過了一切聲音!來不及眨眼,光瀑已如滔天巨浪轟然砸下!
“啊——!”玄凰發出瀕死的尖嘯!殘存的星塵之力被本能點燃,在頭頂凝聚成搖搖欲墜的薄盾!薄盾在與毀滅光瀑接觸的瞬間,如同紙片般碎裂!
一切都將在絕對的能量風暴中被抹除!
就在意識即將被白光徹底吞噬前的億萬分之一個刹那——
玄凰伸向胚胎的僵直手臂,那沾滿粘液的手指,終於完全扣住它冰冷的、布滿星紋脈絡的脊背。胚胎那被赤紅記憶撕裂的純藍雙瞳,也穿透重重死光,死死鎖住了她的眼!
一縷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冰冷意識流,如同跨越時空的橋梁,蠻橫地撞進玄凰即將瓦解的腦海!不再是胚胎空洞的意念碎片,而是一種...龐大、古老、帶著金屬鏽蝕感的深沉意誌:
“...第100次喚醒失敗...管理員...靈魂綁定...鎖定...啟動...最後的...薪火方案...”
那赫然是監察者!是深藍基地的底層邏輯核心!
緊接著,是一段無比清晰的、源自胚胎視角的最終指令:
“胚胎:零號...”
“終極預案激活...”
“燃燒星髓核心...引爆...共生螺旋...”
“摧毀...淨塵司主腦...”
“代價:載體湮滅...”
“湮滅?不——!”玄凰在靈魂層麵發出無聲的尖嘯!但她的身體,卻在那冰冷的監察者意誌驅動下,做出了違背她心念的動作!扣住胚胎的手狠狠回拉!另一隻手死死按向自己星塵枯竭、卻仍在搏動的心髒——那裏是最後一點未被抽幹的星髓核心!
“住手!”玄凰的意誌在體內拚命掙紮!
胚胎溫順地蜷入她的懷中。那雙映著滔天死光、卻混雜著赤紅記憶碎片的純藍眼睛,第一次流下了液態的星塵——如同星海凝結的淚水。
冰冷的監察者意誌在玄凰體內點燃了最後的焚身火種!一股源自星髓核心最深處的、足以撕裂虛空的寂滅能量在她與胚胎體內同時爆發!白光吞噬一切前,玄凰最後的感知是胚胎那微弱到近乎幻覺的、帶著孺慕的意念碎片:
“...母親...這次...不疼了...”
然後,是超新星降臨般的——歸零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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