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婚禮的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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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是在家裏的草坪裏舉行,一大早上,就有工人來布置會場,好多的花籃,擺滿了道路兩旁,五顏六色的氣球在迎風飄揚。透過窗簾,依晨看著爸爸興致勃勃地張羅著,嘴角露出一絲鄙夷。
    在這一瞬間,她想起媽媽曾跟她們說過自己的婚禮,那時候家裏窮,爸爸一身衣服還是媽媽偷偷攢的錢給買的呢!當時爸爸在新婚夜和媽媽承諾,一定要讓媽媽幸福,如今想起來,真是諷刺至極。
    草坪上的那個男人早把家裏的糟糠之妻忘得一幹二淨了。而如今,自己還要參加他們的婚禮,還要麵帶微笑去祝福他們,甚至要叫那個女人媽媽,依晨恨得牙癢癢,這簡直是對媽媽的極大侮辱。
    看了一眼床上繼母為她準備的白紗裙,猛地揚起手,把它扔到了牆角。
    婚禮如期舉行,江晨國發表愛情宣誓以後,主持嘉賓宣布兩夫妻禮成,滿座賓客舉杯慶祝,香檳酒揮灑在空中,滿院子彌漫著歡聲笑語。
    江晨國在人群中不斷搜尋著女兒的身影,但是他失望了 ,眼看就要到全家福環節,依晨卻還沒下樓。
    “劉媽,你去樓上招呼小姐下樓拍照。”
    姚雪梅看出丈夫的失落,趕緊吩咐傭人。
    當劉媽慌張地在雪梅耳旁嘀咕了幾句,江晨國已經猜到結果。他心裏那叫一個氣呀!這個不識抬舉的孩子,這麽大的場合,老子讓你出來,也是為你以後鋪路,真是農村人,拿不出台麵。
    他不甘心,找個借口匆忙上樓,到了依晨房間,隻看到牆角那件裙子,靜靜地躺在那裏,好像代表女兒一種無聲的反抗。
    依晨不知什麽時候,早已返回學校去了。
    “晨國,就讓孩子去吧!任何事,別強求。”
    不知什麽時候,姚雪梅和繼子博亞站在門口。
    “這孩子,太不懂事,雪梅,對不起。”
    晨國一臉愧疚地看向妻子,此時,他覺得自己很沒麵子。
    “叔叔,沒關係,有我給你倆見證,就ok啦。”
    “是啊!還是咱博亞懂事。”
    站在媽媽身後的蕭博亞,雖然才十六七歲,但已長成了一米八的大帥哥了。此時,他的臉上帶著真誠的祝福,安慰著新婚夫妻,讓兩夫妻心裏多少慰藉了不少。
    他對江晨國充滿了感激之情,記得前幾年,每次被醉酒的父親壓在身下的時候,都是江叔叔挺身而出,救出他們母子,那時候歲數小,就怕父親耍酒瘋,每次看著他的拳頭落下來,他多麽希望有天神一樣的將士來拯救母親,天神還真出現了,就是江叔叔。
    出於內心的憤懣,他把火氣都撒在了外麵,十多歲開始,就和同學打架鬥毆,並且出現逆反心理。
    開始的時候,學校找家長,蕭翰沒別的,就是往死裏打他,根本不聽他說什麽。博亞對父親又怕又恨,漸漸的,他隻要看到爸爸回來,他就走,到最後,養成了離家出走的習慣,這時候,蕭翰就把一切責任推給妻子,認為都是她溺愛的結果,這也成為了蕭翰打罵妻子的另一個理由。
    如果不是自己年齡小,打不過他,博亞早想還手了,但試吧幾回,都以失敗告終。
    每次闖禍,雪梅不敢告訴丈夫,怕他發瘋再打孩子,都委托江晨國去處理,而蕭翰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一個管理公司幾百人的大領導,去和別的家長說好話,丟人現眼,何樂而不為。
    久而久之,在博亞的心裏,隻有江叔叔理解他,懂他。他也願意把委屈向江叔叔說,去學校,同學們都認為是爸爸,博亞也不反駁,他心裏還在想呢!如果有這樣儒雅的爸爸,該有多幸福。
    以至於父親死的時候,他的心裏一絲波瀾都沒有,甚至有一些慶幸。爸爸死以後,她看到了母親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媽媽變得越來越自信,再也不是那個低眉垂眼的受氣樣子了。這些,他都歸功於江叔叔的功勞,對他的好感越來越多了起來。
    對於媽媽和江叔叔的婚姻,他舉雙手讚成,看得出,叔叔眼裏的那種愛是裝不出來的,隻要媽媽幸福,其他什麽也不求。
    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孩,父親的婚禮都不願意參加,看來成見還不少。哼!管他呢!隻要不針對我媽媽,其他愛咋地咋地。
    就這樣,由於依晨的提前歸校,博亞與依晨錯過了第一次見麵。
    依晨很少回家,除非清校,校園內要求不留學生,她才不得不回一次家。父親和她沒什麽話,也不怪江晨國,和這丫頭說話,也是待理不理。有時他甚至後悔,不如狠心不接她過來,這樣看不見,也就沒有什麽愧疚之說了。
    姚雪梅每次看到丈夫唉聲歎氣,都在盡力安慰。
    “姑娘大了,與父親都不是很親,並且得給她時間,畢竟小時候沒陪她長大。”
    江晨國無奈,隻能這樣認為,並且囑咐妻子多關心一下女兒,希望慢慢把她捂熱。
    姚雪梅絕對稱得上一位合格的繼母,每次周末,都去接她,即使依晨不願回去,她也給她留夠需要的錢,並且在各方麵想得很周到。
    依晨有時候也挺感激這位繼母,在某些時候,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冷淡她,畢竟是父親隱瞞了婚史,她是無辜的。
    但想起受苦的媽媽,她把“謝謝”兩個字又咽了回去。
    依晨把全部心思用在學習上,隻有這樣,她對媽媽和妹妹的思念才少些,每天晚上,睡前她就寫日記,把對她們的思念寄托在文字上,寫著寫著,淚水就落下來,滴落在密密麻麻的字上,慢慢融化,化作一堆堆淚痕。
    她拿出信紙,又開始給念晨寫信了,她要把這裏的一切都告訴妹妹,還有就是,她要告訴妹妹,陪她一起熬,熬過了這學期,她們就見麵了。
    每天,依晨都把這裏當做寄宿上學的地方,她是來求學來了,而不是從那個家庭脫離。
    依晨每天都去學校門衛那裏去等待郵差,然後一個個翻著信件,越翻越失望。
    半年來,她一封信都沒收到,依晨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了。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半年就過來了,寒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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