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過後的雜役院彌漫著潮濕的黴味，杜天蹲在茅草屋簷下，指尖摩挲著那把被稱作"玄鐵傘仙"的折疊傘。傘骨上刻意做舊的裂痕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就像血煞長老那雙鷹隼般的眼睛。
    "這老東西肯定起疑了..."杜天用傘尖撥弄著泥濘中的水窪，水麵倒映出他眉心的川字紋。係統光幕突然在視網膜上彈出：【警告！檢測到築基期神識掃描】。
    他猛地攥緊傘柄。遠處傳來小六子夢遊般的囈語："長老...藥圃...血..."
    "小六子？"杜天轉身時，看見整個雜役院的同伴都像提線木偶般直挺挺站著。他們的眼白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茅草屋簷突然滲出暗紅色的霧氣。杜天懷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係統光幕瘋狂閃爍：【噬魂幻陣啟動！建議兌換"雷霆魔音"破解】。
    "兌換！立刻兌換！"杜天撲向最近的水缸，把手機連著充電寶一起浸入水中。水麵倒映出懸在院牆上空的青銅古鏡——鏡麵正緩緩浮現血煞長老獰笑的臉。
    "叮——！"
    刺耳的鬧鈴聲響徹雲霄。杜天設置的《最炫民族風》鈴聲在水缸裏形成詭異的共鳴，聲波震得水麵炸開無數銀針般的水箭。屋簷下的紅霧突然扭曲成尖叫的人臉，牆頭的青銅鏡"哢嚓"裂開蛛網狀的紋路。
    "杜...杜哥..."小六子突然栽倒在他腳邊，嘴角滲出血絲，"藥圃下麵...都是...白骨..."
    杜天抓起還在播放鬧鈴的手機衝向院門，卻在拐角撞上軟綿綿的物體。柳青的青色衣襟掃過他的臉頰，少女劍修指尖夾著張燃燒的符紙："別出聲！長老在用噬魂鏡找..."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瓷器爆裂的脆響。青銅鏡的碎片像暴雨般射向四周，在青石板上灼燒出嘶嘶作響的孔洞。杜天眼睜睜看著一塊碎片擦過柳青的發梢，斬斷幾縷青絲。
    "你的"古法寶"？"柳青盯著他手裏滴水的手機，眉毛幾乎要飛進鬢角裏，"這雷霆魔音..."
    "祖傳的。"杜天迅速按下停止鍵，草叢裏立刻傳來趙老四殺豬般的慘叫："哪個天殺的吵醒老子！"
    月光突然被烏雲遮蔽。杜天感覺有冰冷的手指劃過他的後頸，係統光幕炸開血紅色的警告：【噬魂鏡碎片正在標記獵物】。
    柳青的劍鞘突然橫在他咽喉前："別動！"劍風掃過時，杜天看見自己的影子被七八塊鏡片釘在地上。少女咬破指尖在劍身畫出血符："清風化煞！"
    劍光暴漲的瞬間，杜天摸出口袋裏的清涼油抹在眼皮上。透過火辣辣的視線，他看見無數半透明的絲線從鏡片裏伸出，正纏繞在沉睡雜役們的天靈蓋上。
    "他們在偷靈氣！"杜天拽起還在夢囈的小六子，"醒醒！你剛才說藥圃下麵有什麽？"
    小六子突然睜開的眼睛裏布滿血絲："血池...穿著我們雜役服的...骷髏..."
    柳青的劍"鐺"地插進青石板，她袖中飛出的符紙組成淡金色的屏障："血煞長老在用活人養藥？難怪每月都有雜役"晉升外門"..."
    杜天摸出鋼珠彈弓的手在發抖。上次巡邏妖獸時剩下的驅蚊水鋼珠在掌心滾動，係統光幕適時彈出：【六神驅蚊水對陰魂類有驅散效果】。
    "幫我爭取十秒。"他將鋼珠塞進彈弓，轉身衝向院牆下的陰影。柳青的劍氣在身後織成密網，不斷有鏡片爆裂的脆響傳來。
    手機鬧鍾再次響起時，杜天已經爬上了歪脖子棗樹。從這個角度能看到藥圃中央翻湧的血霧，以及霧氣中若隱若現的...
    "噬魂鏡本體！"他拉滿彈弓的手突然被無形之力拽住。血霧裏伸出蒼白的手臂，指甲泛著青銅色的冷光。
    柳青的劍光劈開血霧的刹那，驅蚊水鋼珠精準命中懸在藥圃上方的古鏡。薄荷味的綠霧炸開時，整個雜役院響起此起彼伏的噴嚏聲。
    "阿嚏！"趙老四提著褲腰帶衝出來，"誰在...阿嚏！...下毒..."
    杜天從樹梢跌落進潮濕的草堆裏。最後看見的，是噬魂鏡墜入血池激起的猩紅浪花，以及柳青袖中飛向遠山的紙鶴。
    "明日午時..."少女的聲音隨著夜風飄散，"帶著你的"祖傳法寶"來後山廢窯..."
    月光重新籠罩雜役院時，杜天發現掌心多了塊冰涼的鏡片。係統光幕在鏡麵上浮動：【噬魂鏡碎片可煉化）】。身後傳來小六子夢囈般的呢喃："杜哥...我們都會變成藥引子對不對..."
    杜天握緊鏡片的手滲出鮮血。血珠滴在清涼油盒子上，映出他驟然收縮的瞳孔——盒蓋內側，歪歪扭扭刻著上個失蹤雜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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