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朱砂？"杜天盯著掌心殘留的辣椒粉，指腹被灼得發紅。茅草屋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他猛地攥緊拳頭，將最後一點紅色粉末抹在粗布衣襟內側。
    木門被踹開的巨響震落幾根茅草。
    "搜！"趙老四尖細的嗓音像鏽刀刮過鐵板。三個膀大腰圓的雜役衝進來，踢翻了牆角摞著的陶罐。醃菜汁順著地縫蔓延，混著昨日暴雨未幹的潮氣，在泥地上洇出深色痕跡。
    杜天後退半步，腳跟抵住床板下的暗格。那裏藏著半盒自熱火鍋，還有柳青偷偷塞給他的《初級靈草圖鑒》。
    "總管這是？"他擠出個討好的笑，袖口擦過梳妝台。銅鏡映出趙老四油光發亮的腦門，上麵還沾著早上丹堂爆炸時的爐灰。
    趙老四的鼠須抖了抖："有人舉報你私藏佛門法器。"枯枝似的手指突然戳向杜天胸口，"就這件髒衣服，脫下來！"
    窗外日頭正烈。
    杜天慢吞吞解著衣帶，餘光瞥見梳妝台上巴掌大的玻璃鏡——那是上周係統用"每日特惠"點數兌換的試用品。陽光透過茅草間隙，在鏡麵投下細碎的光斑。
    "磨蹭什麽！"趙老四猛地扯他衣領。
    布帛撕裂的刹那，杜天假裝踉蹌撞向梳妝台。玻璃鏡"哐當"翻倒，一道刺目金光突然炸開！
    "啊！"趙老四捂著眼睛倒退三步。那束反射的陽光如同活物，追著他照出滿臉潰爛的膿包。三個打手剛撲上來，金光突然分裂成數十道，在他們裸露的皮膚上烙出梵文似的焦痕。
    杜天自己也愣住了。
    【叮！玻璃鏡普通）進化為"佛光反噬鏡"】
    【特性：反射光可附加持有者接觸過的能量屬性當前附著：赤炎朱砂）】
    "你、你竟真偷學佛門秘術！"趙老四癱在門框邊哆嗦，臉上的膿包還在"滋滋"冒煙。他突然掏出血色玉簡捏碎，"等著長老親自——"
    話沒說完，杜天抄起陶罐砸在他後腦。碎渣混著醃菜葉糊了滿牆，空氣裏頓時彌漫著酸腐味。
    小六子從人群裏鑽出來時，杜天正用床單裹著玻璃鏡。"快走！"這個憨厚的少年嘴唇發白，"血煞長老的水鏡術能監控全山..."
    後山亂石堆裏，杜天扒開苔蘚覆蓋的暗洞。這是他用折疊傘柄挖了半個月的藏身處，洞壁還留著雨傘禦劍術劃出的整齊刻痕。
    "你瘋了？"小六子壓低聲音，"那鏡子分明是..."
    "梳妝鏡。"杜天把玻璃鏡塞進自熱火鍋的鐵盒，"柳青姑娘給的《靈草圖鑒》第三頁，說赤炎朱砂遇光會..."
    他突然噤聲。
    洞外傳來液體滴落的黏膩聲響。岩縫裏滲進的月光突然變成血紅色，映得鐵盒上的辣椒粉像在燃燒。
    【警告！檢測到元嬰期神識掃描】
    杜天猛地按住小六子後頸。兩人撲進洞底淤泥的瞬間，整座石堆被無形力量掀上半空。月光下，懸浮的碎石組成一隻巨大眼球，瞳孔裏映著他們蒼白的臉。
    三百丈外的血煞殿。
    青銅水盆"哢嚓"裂開蛛網紋。血煞長老盯著水中消散的畫麵，指尖還滴著某個雜役的腦髓。"有意思..."他舔掉手背上的液體，"佛門金身咒，居然藏在玻璃裏？"
    暗洞中的杜天劇烈喘息。
    鐵盒裏的玻璃鏡正在發燙，鏡麵浮現出模糊字跡：【能量不足，佛光模式剩餘使用次數：1】。洞外，碎石眼球化作血雨傾盆而下。
    "明日..."杜天攥緊辣椒粉袋，聲音啞得自己都陌生，"得找柳青再要些"赤炎朱砂"。"
    小六子看著血雨在洞前積成淺窪，突然說了句不相幹的話："丹堂今天炸爐時...我看見總管往長老的茶裏加東西。"
    月光突然被烏雲吞沒。
    黑暗中，玻璃鏡最後一次反射出微光，照亮杜天衣袖內側用辣椒粉畫的歪扭符文——那是他根據柳青的圖鑒，自己琢磨的"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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