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六神花露水的薄荷味還在鼻腔裏打轉。他盯著掌心被橡膠手套勒出的紅痕，指節還在微微發顫——剛才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差點把防曬霜結界衝垮。
    "杜師兄..."小六子捧著破陶碗的手在抖，涼水灑在杜天袖口，"血煞長老剛才看你的眼神..."
    "像看砧板上的五花肉？"杜天接過陶碗，餘光瞥見觀戰台上碎裂的青磚——那是昨天"掌心雷"留下的傑作。他忽然覺得喉嚨發緊，防曬霜能擋烈日，可擋不住那些毒蛇般的視線。
    銅鑼突然炸響，三長兩短。
    "雜役杜天！"趙老四的尖叫刺破雨幕，"迷霧森林試煉，你和小六子一組！"
    杜天差點捏碎陶碗。迷霧森林是外門弟子都不敢獨闖的禁地，現在讓兩個雜役去？他轉頭看向觀戰台，血煞長老正用絹帕擦拭被花露水染綠的指甲，嘴角掛著貓戲老鼠的笑。
    【叮！檢測到宿主擁有"藍牙耳機"x1，可轉化為"神識傳音器"】
    杜天眼睛一亮。他假裝係鞋帶，從係統空間摸出半年前促銷剩下的贈品。這玩意兒在地球上隻能撐兩小時，但係統藍光閃過之後，耳機表麵浮現出蝌蚪狀的銀色符文。
    "柳師姐。"杜天在擦肩而過時塞給她右耳，"戌時三刻按三下。"
    柳青的睫毛顫了顫，藏青色的宗門服袖口掠過耳機，像收下一片羽毛那麽自然。但杜天看見她耳尖紅了——比防曬霜結界反射的陽光還要明顯。
    迷霧森林的瘴氣比傳說中更毒。小六子才走半裏路就開始打擺子，杜天不得不把最後半瓶花露水倒在他衣領上。
    "師兄...那是什麽？"小六子突然指向十丈外的樹梢。杜天眯起眼，看見趙老四的棗紅腰帶掛在枝頭——這老狐狸果然在跟蹤。
    藍牙耳機突然傳來電流雜音，接著是柳青壓低的嗓音："東北方三十步有解毒草，但守著三隻人麵蛛。"
    杜天差點笑出聲。他摸出口袋裏的薄荷糖，係統轉化後成了"清心破瘴丸"。"小六子，張嘴！"
    "啊——嘔！"少年被超強薄荷激出眼淚，卻驚喜地發現視野清明起來，"師兄這丹藥..."
    "噓。"杜天突然按住他肩膀，耳機裏柳青的呼吸變得急促："快蹲下！"
    二十步開外的灌木叢傳來窸窣聲。趙老四撅著屁股在扒拉什麽，腰間玉佩卡在樹杈上。杜天眼疾手快彈出橡皮筋，改裝後的"捆仙索"嗖地纏住玉佩拽了過來。
    玉佩背麵沾著新鮮血漬。
    "留影玉簡？"杜天用衣角擦亮玉佩，看到裏麵循環播放著他們進森林的畫麵——但影像裏的小六子突然七竅流血倒地。這分明是偽造的留影！
    耳機裏柳青倒吸涼氣："血煞長老要用這個誣陷你殘害同門！"
    杜天捏碎薄荷糖塞進鼻孔。刺鼻的清涼讓他瞬間理清思路：趙老四是餌，血煞要借刀殺人。他摸出手機充電器改造的"縛靈繩"，對小六子露出八顆牙的笑容："想不想看總管大人跳踢踏舞？"
    子時將至，血煞長老的玄鐵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火星。"留影玉簡該傳回來了。"
    他話音剛落，趙老四就踉蹌著衝進大殿，發髻上還掛著蜘蛛網。留影玉簡投射出的畫麵卻讓所有人傻眼——影像裏分明是趙老四在埋蠱毒木偶，木偶身上刻著血煞長老的生辰八字。
    "這不可能！"趙老四尖叫著去搶玉簡，卻被杜天早先纏在他鞋底的橡皮筋絆了個狗吃屎。
    柳青適時從殿外走來，手裏捧著"偶然撿到"的毒木偶："弟子在森林邊緣發現此物，上麵的靈力波動..."
    "是趙總管的氣息。"杜天接得滴水不漏，背後手指悄悄按了下耳機。藏在趙老四後領的藍牙耳機突然發出尖銳嘯叫，震得他抱頭打滾。
    血煞長老的指甲掐進掌心。他分明看見杜天和柳青全程沒有眼神交流，卻能配合得天衣無縫。這種默契，除非是金丹修士才能施展的神識傳音...
    "明日驗靈台測你們修為！"長老甩袖離去時，杜天清楚地聽見他骨節錯位的咯吱聲。
    回到柴房已是醜時。杜天剛摳出耳機電量耗盡的殘骸，窗縫就滑進一張字條。柳青清秀的字跡寫著："耳機左耳還在我這兒，戌時三刻之約依然有效。"
    杜天笑著把字條湊近油燈，火焰吞沒紙片的瞬間，他看見背麵還有一行小字："但下次能不能別用薄荷味的神識傳音？我打噴嚏差點暴露。"
    火光映照著杜天突然僵住的笑容——他明明隻在右耳塗了薄荷味的防曬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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