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挾著橡皮碎末的焦糊味，杜天從幻陣邊緣踉蹌後退三步。太陽鏡片上映著血霧中扭曲的人影，鏡腿處被小六子刮花的商標在月光下泛著可疑的金屬光澤。
    "杜哥！"小六子突然拽住他腰帶，"那老頭腰上掛的可是煉藥堂的玉牌！"
    杜天扶了扶滑到鼻尖的墨鏡。三十步外，血煞長老正將某個掙紮的雜役按進青銅丹爐，爐底幽藍火焰映得他山羊胡須根根分明。爐邊藥童捧著的青瓷碗裏，半碗紫色藥液正冒著熟悉的氣泡——和斷崖對岸的毒霧如出一轍。
    "解藥..."杜天摸向褲兜的手突然僵住。修正液塗改過的蚊香盒早被罡風撕碎，此刻兜裏隻剩半包紙巾和便利店順來的彩色吸管。
    【叮！檢測到聚丙烯材質物品，可轉化為初級虹吸法寶】
    藥童的驚呼聲與係統提示音同時炸響："長老！有人偷學"長虹飲澗術"！"杜天嘴裏叼著的吸管突然繃直，另一端精準刺入青瓷碗。沒人注意到透明管身另一頭，正插在小六子偷偷擰開的礦泉水瓶裏。
    "收聲！"血煞長老袖中甩出三道骨鏢，"那是失傳三百年的..."話未說完，長老突然抓撓起脖頸——柳青混在橡皮屑裏的癢癢粉開始發作。杜天趁機猛嘬吸管，紫色藥液順著虹光流轉的管身逆流而上，在礦泉水瓶裏激起細小的漩渦。
    小六子盯著瓶中漸漸染紫的清水，喉結滾動："杜哥，這玩意喝下去該不會..."
    "別喝！"杜天突然劈手打翻水瓶。地麵被腐蝕出的孔洞裏，幾條通體透明的蜈蚣正痛苦扭動。他太陽鏡片上倒映著藥童獰笑的臉——那孩子指尖還沾著某種綠色粉末。
    煉器長老的留影石突然從樹梢墜落。血霧中傳來趙老四陰陽怪氣的喊聲："杜掌櫃好手段，連本門鎮派絕學都敢山寨！"杜天摸向空蕩蕩的褲兜，那裏隻剩半截被藥液腐蝕變形的吸管。
    斷崖方向忽然傳來塑料袋獵獵作響的聲音。夜風卷著最後的橡皮碎末掠過腳邊時，杜天終於看清對岸岩壁上那些通緝令——每張畫像的嘴角，都用修正液點上了和他如出一轍的小痣。
    煉器長老的留影石墜入草叢的悶響還在耳畔回蕩，杜天已經拽著小六子滾進灌木叢。他手忙腳亂地扶正墨鏡，鏡片上還沾著剛才幻陣裏帶出的血霧。
    "杜哥，那石頭..."小六子喘得像個破風箱，手指死死摳著腰帶上的礦泉水瓶——裏麵晃蕩著用吸管偷來的藥液。
    "噓——"杜天突然按住他肩膀。夜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裏，隱約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脆響。他摸向懷中皺巴巴的撲克牌，牌背麵的便利店商標正在發燙。
    三張撲克甩在腐葉鋪就的地麵時，柳青的劍尖剛好挑開最後一叢荊棘。月光透過樹冠斑駁地灑在j、q、k三張花牌上，畫像裏西方貴族的麵容在靈氣浸潤下竟開始扭曲變幻。
    "這是..."柳青的劍"當啷"掉在撲克牌旁。她單膝跪地，指尖懸在q牌上方不敢觸碰，"《上古異聞錄》記載的三聖尊容貌..."
    杜天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他分明記得這是便利店十塊錢三副的促銷貨，牌麵上女王嘴角還沾著去年春節他吃泡麵濺的油漬。
    但此刻油漬正化作星辰光點，j牌騎士的寶劍突然折射出北鬥七星的軌跡。小六子突然指著東南方："杜哥！牌麵在流血！"
    不是血。是牌麵上鎏金紋路熔化成液態，順著葉脈紋路流向密林深處。杜天突然想起係統今早的提示音：【撲克牌·占卜套裝剩餘2次）激活條件：月華+危機】。
    "追兵分三路。"杜天用吸管蘸取藥液，在q牌上畫出血煞長老的簡筆畫。藥液接觸牌麵的刹那，整片森林的樹影突然順時針旋轉了十五度。
    柳青突然按住他手腕："你可知三聖尊隕落前，正是用星軌鎖定仇敵方位？"她的指甲掐進杜天皮膚，"這根本不是占卜，是因果律具現化！"
    二十裏外，正用羅盤定位的血煞長老突然噴出一口黑血。他驚駭地看著掌心，那裏浮現出與撲克牌q上一模一樣的簡筆畫，隻不過畫中人變成了他自己。
    "快收起來！"柳青的警告晚了一步。k牌突然立起，牌麵國王的權杖直指杜天眉心。他懷裏的橡皮擦殘渣突然自燃，燒焦味中浮現出被修改過的通緝令影像。
    小六子突然撲上來用礦泉水瓶澆滅火苗。水珠濺到撲克牌的瞬間，三張牌上的畫像突然齊聲歎息。那聲音讓十丈內的螢火蟲同時結成了北鬥陣型。
    "因果反噬。"柳青臉色比月光還白，"你修改通緝令時，就已經..."
    杜天突然笑了。他摘下墨鏡擦了擦，鏡腿處被小六子刮花的商標在月光下泛著藍光："便利店促銷品換修真界因果律？這波血賺啊老鐵。"
    話音未落，j牌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三人麵前展開全息投影般的地圖。七個紅點正在逼近，每個都對應著他們身上的"罪證"——橡皮碎屑、墨鏡折光、吸管虹吸留下的靈氣波紋。
    柳青的劍穗無風自動："七日追殺令...是元嬰期才有的..."
    "叮"的一聲，杜天用吸管戳破了代表最近追兵的氣泡。礦泉水瓶裏的藥液突然沸騰，在月光下蒸騰成七色彩虹。他晃著瓶子輕笑："要不...給長老們送個外賣？"
    撲克牌上的畫像突然同時眨了眨眼。在無人注意的牌角，便利店生產日期編碼正悄然重組為上古銘文——甲子丙寅庚午，正是三聖尊當年隕落的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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