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的手指在潮濕的石壁上留下五道汗漬。他屏住呼吸，將身體緊貼在禁地甬道的陰影裏。手電筒探靈燈的青光在掌心忽明忽暗，照出前方三丈外那個緩緩轉動的青銅輪盤——昨夜發現的靈氣抽取裝置正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血祭大陣需要三十六個開靈境爐鼎..."沙啞的聲音從輪盤後方傳來，帶著鐵鏽摩擦般的刺耳感，"還差最後三個。"
    杜天的後頸瞬間繃緊。這聲音他聽過——在月初的宗門大典上，血煞長老就是用這種聲調宣布要選拔"有緣弟子"進內門修煉。當時小六子還傻乎乎地報了名。
    "明日午時前必須湊齊。"另一個陰冷的聲音接話，杜天聽出是執事堂的墨長老，"趙老四說西院還有兩個新來的雜役..."
    杜天感覺懷中的打火機突然發燙。同屋失蹤的老張頭，隔壁院消失的啞巴姑娘，還有上周被調去"靈藥園"的七個雜役...所有碎片突然拚成一張血盆大口。他下意識摸向腰間，塑料包裝的脆響在死寂的甬道裏炸開。
    "誰？！"
    兩道黑影如禿鷲般騰空而起。杜天轉身時撞翻了牆角的陶罐，腐臭的靈液潑灑在褲腿上滋滋作響。他拚命衝向記憶中的岔路口，身後傳來衣袂破空的獵獵聲。
    "係統！"他在心裏嘶吼，"有沒有能錄音的東西？"
    「叮！便利店商品轉化中...」
    「發現三星牌錄音筆剩餘電量73）」
    「可轉化為留音石黃階中品法寶）」
    「需消耗3點愉悅值」
    杜天差點被凸起的石磚絆倒。愉悅值？現在他隻想罵娘。但當他瞥見轉角處飄來的血色袍角時，立即扯出個誇張的笑容："轉化！"
    掌心憑空出現塊溫潤的玉牌。杜天借著跌倒的姿勢將它塞進石縫，同時按下隱蔽的凸起。玉牌表麵閃過蝌蚪狀的符文，開始微微震顫。
    "小畜生！"血煞長老枯爪般的手掌已探到他後心，"竟敢擅闖..."
    杜天突然轉身，舉起手電筒直射對方眼睛。在長老眯眼的刹那，他掏出打火機"啪"地擦出半尺高的火牆："弟子是來送靈火的！"
    藍色火焰映出血煞長老驚疑不定的臉。這位金丹大能顯然沒遇到過把凡火玩出靈炎效果的情況，動作遲疑了半息。杜天趁機滾進側麵的排水渠，冰涼的汙水立刻灌滿他的口鼻。
    黑暗。惡臭。肺部的灼痛。
    杜天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當他從後山廢井鑽出來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他癱在井沿劇烈咳嗽，卻聽見井底傳來細微的震動——留音石正順著水流漂來，像條銀白色的小魚。
    "得手了..."杜天用袖子擦去玉牌上的淤泥，符文居然還在閃爍。但當他試圖播放時，係統突然彈出鮮紅的提示框：
    「警告：金丹境神識印記」
    「強行破解將觸發反噬」
    「建議尋找陣法師協助」
    杜天盯著井水倒影裏狼狽的自己。晨光給他蒼白的臉塗上橘色，看起來活像便利店裏賣剩的關東煮。他突然笑出聲，驚飛了鬆枝上的烏鴉。
    "柳師姐應該懂陣法..."
    他喃喃自語著把玉牌藏進襪筒，卻在起身時踩到個軟乎乎的東西。低頭看見隻巴掌大的布袋，針腳歪斜地繡著"六"字——是小六子裝幹糧的袋子！
    杜天猛地抬頭。晨霧彌漫的山路上，幾滴暗褐色的汙漬斷斷續續通向雜役院方向。他攥緊布袋，發現裏麵還有半塊發黴的窩頭，牙印新鮮得像是今早才咬的。
    "午時前...最後三個..."
    血煞長老的話突然在耳邊炸響。杜天撒腿就往山下跑，打火機在懷裏顛得生疼。經過膳堂時，他看見趙老四正帶著兩個黑衣弟子往西院去，三人腰間都掛著嶄新的縛靈索。
    杜天閃身躲進柴房，從係統空間摸出昨天轉化的"炫邁口香糖"。翠綠的包裝在昏暗裏泛著詭異的光。
    「炫邁口香糖玄階下品法寶）」
    「效果：持續一炷香的極速狀態」
    「副作用：結束後虛脫兩個時辰」
    "管不了那麽多了。"他撕開包裝嚼碎三粒，薄荷味混著鐵鏽味在口腔爆開。當趙老四的獰笑從西院傳來時，杜天已經化作一道殘影掠過菜地，係統提示音被風聲扯得支離破碎：
    「愉悅值+1...」
    「愉悅值+1...」
    「愉悅值...」
    正午的鍾聲敲響時，杜天正趴在柳青窗下的草叢裏。極速狀態的副作用讓他手指痙攣，但留音石被安全遞進了雕花木窗。他最後看到的畫麵，是柳青驟變的臉色和窗外突然暗下來的天色——仿佛有雙無形的大手，正把太陽往血池裏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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