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道的腐臭味鑽進鼻腔時，杜天正用沾血的棉簽在玉簡上劃出第三道裂痕。柳青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少女指尖傳來的顫抖讓兩人頭頂的保鮮膜隱息衣泛起漣漪。
    "血池方向有動靜。"她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抽水聲。"
    小六子從陰影裏探出頭，保鮮膜下那張憨厚的臉此刻慘白如紙："我兄長失蹤前，也聽過這種聲音。"
    杜天視網膜上跳動的係統界麵突然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高濃度血靈氣波動，建議立即撤離】。他盯著僅剩的12點愉悅值，忽然扯下腰間皺巴巴的超市塑料袋。
    "你要用這個裝血池水？"柳青瞪大眼睛，"普通容器會......"
    "不是普通塑料袋。"杜天咬破手指在袋麵畫了個歪扭的二維碼，"係統剛解鎖的"攝物囊"功能。"
    排水道深處傳來鐵鏈絞動的轟鳴，杜天把塑料袋甩成圓筒狀。當第一縷血光從甬道盡頭漫來時，他看清了那些被鐵鉤拖拽的雜役屍體——正是最近失蹤的十幾人。
    "走！"柳青拽著他往反方向爬，小六子卻突然衝向血池："那是我哥的玉佩！"
    杜天撲過去捂住他的嘴。血池中央，血煞長老的黑袍正無風自動，枯爪般的手指從袖中伸出，在池麵劃出詭異的符文。每道符文亮起，就有一具屍體沉入池底。
    "他們在銷毀證據。"柳青的呼吸噴在杜天耳畔，"玉簡記載的噬靈大陣需要......"
    話未說完，杜天手中的塑料袋突然自動飛向血池。係統提示閃爍：【檢測到邪陣核心物質，自動收取中】。整個血池的水位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混賬！"血煞長老猛然轉頭，兩道血箭直射而來。杜天翻滾著躲開，塑料袋卻像無底洞般繼續吞噬血水。當池底露出刻滿名字的石板時，他看清了小六子兄長扭曲的遺言：小心趙......
    破風聲從頭頂襲來。杜天本能地扯回塑料袋，腥臭的血水在袋中凝成拳頭大的暗紅結晶。趙老四帶著五個外門弟子踹開排水口鐵柵，火把的光照出杜天滿身血汙。
    "深更半夜......"趙老四的三角眼眯成縫，"偷宗門物資？"
    杜天迅速把血晶塞進褲兜，染血的塑料袋隨手團成球："處理廚餘垃圾而已。"他踢了踢腳邊發臭的靈獸內髒——那是三小時前特意準備的掩護。
    "搜身！"趙老四的指甲掐進杜天肩膀。當弟子扯出那個血糊糊的塑料袋時，杜天心跳快得幾乎撞碎肋骨。
    "就這？"趙老四嫌棄地抖開袋子，裏麵隻滲出幾滴汙水。係統界麵在杜天眼前閃爍：【物質壓縮完成，存在感降低90】。
    柳青突然從陰影裏走出："趙總管，我奉藥堂之命收集毒血樣本。"她亮出腰牌，上麵還沾著杜天剛才抹的血。
    僵持間，小六子突然指著遠處："巡邏隊來了！"
    趙老四臉色驟變。杜天趁機抓起塑料袋塞進柳青手中："接著演。"
    當巡邏隊的燈籠照到這片區域時，看到的是柳青在訓斥兩個搬運垃圾的雜役。趙老四悻悻退到一旁，沒注意到杜天褲兜裏透出的微弱紅光。
    回雜役院的路上，小六子不停回頭張望："杜哥，袋子裏明明裝了......"
    "係統的新把戲。"杜天摸了下褲兜，血晶燙得驚人，"它能騙過眼睛，但騙不過靈氣探測。"他忽然刹住腳步——遠處鍾樓上的銅鏡正轉向他們。
    柳青一把將他推進草垛："是窺天鏡！血煞長老在......"
    話沒說完，杜天懷裏的血晶突然爆出強光。窺天鏡的追蹤光束與之相撞，在空中炸開漫天紅霧。等視線恢複時，銅鏡表麵竟結滿冰晶。
    "它在吸收陣法力量！"柳青聲音發顫，"快扔掉那東西！"
    杜天卻攥得更緊了。係統界麵瘋狂閃爍：【檢測到上古禁製共鳴，分析進度17...】。他望向血池方向，那裏正騰起詭異的黑煙。
    "不是銷毀證據..."杜天瞳孔收縮，"他們在轉移整個血池！"
    小六子突然指著天空："杜哥快看！"
    一隻由血霧凝聚的巨手正從雲層中探下，掌心赫然是縮小的血池虛影。當杜天掏出棉簽想記錄時，血晶突然射出一道紅光，將影像定格在塑料袋內壁上。
    "走！"杜天拽起兩人衝向雜役院。身後傳來建築崩塌的巨響，但沒人敢回頭查看。轉過第七個拐角時，他褲兜裏的血晶突然發出趙老四的冷笑聲：
    "抓到你了。"
    杜天猛地僵住。前方巷道裏，二十幾個舉著火把的身影正在挨戶搜查。最前麵的趙老四手裏，捧著個與血晶共鳴的羅盤。
    "分頭走。"杜天把塑料袋塞給小六子，"把它藏到......"
    柳青突然劈手奪過血晶："你們回雜役院。"她咬破舌尖噴出口血霧，整個人瞬間化作流光衝向相反方向。趙老四的咆哮聲隨即遠去，但杜天清楚聽見羅盤碎裂的脆響。
    黎明前的雜役院靜得可怕。杜天剛把染血的塑料袋壓進床板下，係統突然彈出新消息：
    【物質解析完成】
    【上古血獄陣圖殘）已錄入】
    【關鍵線索：陣法需在月食之夜......】
    床板突然震動。杜天抄起夜壺當武器，卻看見小六子鑽了進來："柳師姐傳訊！"他遞上半截棉簽，上麵用血寫著歪扭的字跡：
    "趙被控心，明日查糧倉。"
    杜天盯著棉簽愣神時，遠處傳來晨鍾聲。第一縷陽光照進屋簷下那個染血的塑料袋，折射出的紅光在牆上拚出個模糊的"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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