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牙刷的嗡鳴聲還在巷道裏回蕩，杜天的手指已經摸到了背包夾層裏的塑料鬧鍾。小六子的喘息聲近在耳畔，帶著鐵鏽味的血沫噴在他後頸上。
    "杜哥...他們封住了巷口..."小六子攥著半截斷劍的手在發抖，劍身上映出巷道盡頭晃動的火把，"柳師姐給的傳訊符...燒完了..."
    杜天用肩膀頂住不斷下滑的小六子，視網膜裏係統界麵正瘋狂閃爍。巷道兩側的苔蘚突然結出冰晶，這是金丹修士釋放威壓的前兆。他咬開鬧鍾背麵的電池蓋，塑料碎片混著血腥味卡在牙縫裏。
    "捂住耳朵。"杜天把鬧鍾甩向空中，"三、二——"
    刺耳的鈴聲響徹巷道時，杜天看到追擊者的飛劍在半空詭異地扭曲。聲浪在石壁上撞出肉眼可見的波紋，最前排的黑衣人突然跪倒，七竅裏滲出蛛網狀的血絲。
    "跑！"杜天拽起小六子衝向反方向的排水口。他背包側袋裏的電池滾落在地，在青石板上彈跳著劃出焦黑的痕跡。
    ——
    血煞殿的青銅燈盞突然齊齊熄滅。
    盤坐在血池中央的老者睜開雙眼，案幾上羅盤裏的指針正瘋狂旋轉。他枯瘦的手指掠過懸浮在半空的記憶水晶，畫麵裏巷道地麵的電池殘片正滋滋冒著青煙。
    "凡鐵竟能承載震魂咒..."血煞長老的指甲刮過水晶表麵，"查那個雜役。"
    殿角陰影裏傳來衣物摩擦聲："但他破壞的確實是護山大陣的薄弱處..."
    "正因如此。"長老袖中飛出血色小劍，釘在記憶水晶展示的杜天背影上，"要活的。"
    ——
    排水管的鏽蝕鐵蓋被電動牙刷震開時，杜天聽到遠處傳來熟悉的鷹啼。這是他和柳青約定的危險信號，說明追兵不止一隊。
    "杜哥...這玩意..."小六子驚恐地看著杜天從防水袋裏掏出的第二個鬧鍾，"不會把我們也震聾吧？"
    杜天把調好的鬧鍾塞進他手裏："看到紅光就按這裏。"他指向鬧鍾頂端的按鈕，係統界麵在眼角閃爍：【簡易震魂鈴·改良版，作用範圍十五丈，敵我識別需消耗3點便利店積分】
    小六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是柳師姐的劍穗！"
    一點青芒在百米外的樹梢閃過。杜天眯起眼睛，看到柳青的傳訊劍符正卡在枝椏間，符紙上用血畫著扭曲的箭頭——指向宗門禁地方向。
    "不對勁..."杜天摸到背包裏震動的圓珠筆，"她明明說要去..."
    爆炸聲打斷了他的低語。西北方的天空突然亮如白晝，護山大陣的裂紋在雲層間清晰可見。那是他們三天前用圓珠筆改動過的陣眼位置。
    小六子的牙齒開始打戰："杜哥...那些失蹤的雜役..."
    杜天突然按住他的嘴。排水溝深處傳來黏膩的蠕動聲，像是無數濕滑的觸須在石壁上攀爬。係統界麵猛地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血煞引靈陣波動，建議立即撤離】
    "計劃變更。"杜天把最後一個鬧鍾係在腰帶上，"我們先去禁地。"
    ——
    柳青的劍插在禁地石碑前時，劍柄上纏著的繃帶還在滴血。杜天蹲下來查看腳印，發現青苔上有拖拽的痕跡通向石碑背麵。
    "是趙老四的靴子印。"小六子聲音發啞，"他今早說要來禁地取靈泉..."
    杜天用圓珠筆在掌心畫了個簡易羅盤。筆尖劃過時，係統突然在視網膜上投射出三維地圖——石碑底部延伸出蛛網般的紅線，全部連接向中央沸騰的血池。
    "退後！"他猛地拽開小六子。石碑表麵浮出密密麻麻的血珠，組成他們三天前在排水管裏見過的邪陣紋路。
    鬧鍾的秒針走到十二那一刻，整個禁地的地麵突然下陷。杜天在墜落中看到血池裏沉浮的殘缺軀體——都穿著雜役的灰麻短衫。
    係統提示在耳邊炸響：【檢測到宿主改良版震魂鈴靈力殘留，是否啟動緊急防禦？】
    杜天在空中轉身，看到血浪裏升起的蒼白手掌。那指尖纏繞的，正是他昨晚給柳青的"創可貼止血符"。
    "抓穩了！"他把鬧鍾砸向血池，同時按下藏在袖中的電動牙刷開關。
    高頻震動聲與鬧鈴混合的瞬間，血池表麵炸開直徑丈餘的真空地帶。杜天在靈力亂流中抓住小六子的腰帶，看到池底露出刻滿符文的青銅板——中央凹陷處，赫然是五號電池的形狀。
    ——
    護山大陣的裂縫開始滲出黑血時，杜天正用牙刷柄撬動青銅板。小六子突然慘叫起來，他的左腳被血浪裏的骨手拽住，褲管瞬間腐蝕成灰燼。
    "堅持十秒！"杜天把圓珠筆擲向青銅板凹槽。筆尖接觸金屬的刹那，係統界麵突然覆蓋整個視野：【檢測到宿主dna認證，是否激活備用能源？】
    血煞長老的笑聲從四麵八方壓來："本座早該想到...能修改陣紋的..."
    杜天的手指懸在確認鍵上。青銅板下的機械運轉聲越來越響，像是某個沉睡千年的裝置正在蘇醒。小六子被拖向血池中央的身影越來越遠，柳青的劍穗在血浪裏忽隱忽現。
    "杜哥！後麵！"
    杜天轉頭時，看到趙老四扭曲的臉從血水中浮出。這個總是欺壓雜役的總管此刻雙眼翻白，嘴角咧到耳根，手裏舉著塊刻有杜天名字的命牌。
    係統警告瘋狂閃爍：【檢測到血煉追蹤咒，建議立即——】
    杜天按下確認鍵的瞬間，青銅板下的機械聲變成了尖銳的蜂鳴。他最後看到的，是從池底射出的青光吞沒了趙老四，以及血煞長老驚怒交加的嘶吼：
    "那是本座的..."
    黑暗降臨前，杜天腰間的鬧鍾突然開始倒計時。液晶屏上的數字讓他渾身冰冷——正是他穿越到修真界那天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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