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哥...我在這..."
    小六子的聲音從三米外的陰影裏傳來，杜天掙紮著撐起身體，右肩的傷口還在滲血。潮濕的岩壁上凝結的水珠滴落，在寂靜的洞窟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柳青呢？"杜天摸索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屏幕裂成了蛛網狀，但手電筒功能還能用。
    慘白的光束掃過岩壁，照出蜷縮在角落的柳青。她雪白的長發鋪散在青苔上，發間那枚古樸的銀質發卡正泛著詭異的紅光。
    "她昏迷了。"小六子拖著受傷的腿挪過來，"剛才墜落時她墊在我下麵..."
    杜天撕下襯衫一角，正要給柳青包紮，那枚發卡突然"錚"地一聲彈起，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色的弧線。
    "小心！"
    發卡劃過的空間像被撕裂的布帛，裂開一道半人高的縫隙。裂隙那頭，血煞長老枯瘦的身影清晰可見——他正站在一個巨大的血色法陣中央，法陣邊緣堆滿了雜役的衣物。
    "是失蹤的那些人..."小六子捂住嘴，聲音顫抖。
    更駭人的是法陣上空懸浮著一團黑霧，隱約能看出人形輪廓。血煞長老正對著黑霧躬身行禮："尊主，再有三十六個開靈境魂魄，就能徹底解開封印..."
    杜天渾身發冷。他下意識摸出手機，調到拍照模式對準裂隙。就在按下快門的瞬間，閃光燈自動亮起——
    刺目的白光在黑暗的洞窟中炸開。
    裂隙那頭的血煞長老猛地轉頭，渾濁的雙眼直勾勾"看"向杜天所在的方向。黑霧劇烈翻湧，發出刺耳的尖嘯："有老鼠！"
    "跑！"杜天一把拽起柳青，小六子手忙腳亂地抓起地上的發卡。那發卡入手滾燙，在他掌心燙出一道焦痕。
    三人跌跌撞撞衝向洞窟深處。身後傳來岩石崩裂的巨響，血煞長老陰冷的聲音如附骨之疽："找到他們...抽魂煉魄！"
    "杜哥，前麵沒路了！"小六子絕望地拍打著盡頭的石壁。柳青突然掙脫杜天的手，奪過發卡在石壁上劃了個十字。
    石壁像融化的黃油般分開，露出後麵狹窄的甬道。三人剛擠進去，身後的石壁就轟然閉合。
    "這是..."杜天喘著粗氣看向柳青。
    柳青臉色蒼白如紙："我...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發卡，"這是入門時趙老四給我的，說是...前任主人的遺物。"
    杜天接過發卡，係統提示突然在腦海中彈出：
    【檢測到空間係法寶·殘】
    【名稱：破界簪仿製品）】
    【功效：可劃開小型空間裂隙】
    【係統建議：配合發膠使用可延長裂隙持續時間】
    "發膠？"杜天哭笑不得地從係統空間掏出一瓶啫喱水，"這玩意兒在修真界能有什麽用..."
    小六子突然豎起手指："噓——"
    細微的震動從石壁傳來，夾雜著利爪刮擦岩石的聲響。柳青緊張地抓住杜天的袖子："是血煞長老的噬魂犬，它們能追蹤靈氣..."
    杜天盯著手中的啫喱水和發卡，突然咧嘴笑了："我有個主意。"他擰開瓶蓋，將啫喱水倒在發卡上，銀質的簪身立刻泛起藍光。
    "你要幹什麽？"柳青話音未落，杜天已經用發卡在頭頂劃了個圈。
    一道藍色裂隙憑空出現，隱約可見外麵的星空。杜天把剩下的啫喱水全倒進去，裂隙立刻穩定下來。
    "跳！"
    三人先後躍入裂隙。失重感襲來時，杜天最後看到的景象是十幾隻血紅的眼睛衝破石壁，而裂隙正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
    冰冷的風拍打在臉上，杜天發現自己正從高空墜落。下方是魔宗外門的藥田，月光下成片的靈草泛著微光。
    "雨傘！"他在空中轉身，從係統空間抽出那把破破爛爛的折疊傘。傘麵"嘭"地張開，下墜速度驟減。
    小六子死死抱住杜天的腰："杜哥！柳師姐掉那邊去了！"
    杜天扭頭看見柳青像斷線風箏般斜斜墜向藥田邊緣的湖泊。他咬咬牙，從口袋裏摸出最後一樣東西——便利店常見的促銷用氫氣球。
    "抓緊了！"杜天鬆開氣球繩子，傘麵立刻被帶著向上飄起。他趁機調整方向，朝柳青墜落的位置滑翔過去。
    氣球"啪"地炸開時，三人正好摔進湖邊的蘆葦叢。杜天吐掉嘴裏的草葉，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手機。
    令他毛骨悚然的是，相冊裏那張拍下血煞長老的照片，黑霧部分正在緩慢蠕動，仿佛有生命般試圖鑽出屏幕。
    "我們得去找宗主..."柳青撐著坐起來，白發間還粘著幾根蘆葦，"血煞長老勾結魔物，這是滅門大禍。"
    杜天卻盯著手機搖頭："沒用的。你想想，為什麽失蹤的都是雜役？因為沒人會在意螻蟻的死活。"他擦掉屏幕上的水珠，"我們得先找到證據，證明那些雜役是被血煞長老害死的。"
    小六子突然指著遠處："有人來了！"
    月光下，十幾個舉著火把的身影正在藥田邊巡視。為首的正是趙老四，他尖細的嗓音隨風飄來："...所有雜役集合清點，少一個就打斷你們的腿！"
    杜天迅速熄滅手機屏幕。在黑暗重臨前的最後一瞬，他看見照片裏的黑霧已經凝聚成一隻眼睛，正隔著屏幕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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