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裏的寒氣在訂書機"哢嗒"聲中凝固成霜。杜天盯著被釘在冰柱上的控心蠱，那團黑霧還在針腳間扭動，像條被釘住七寸的毒蛇。
    "暫時封住了。"他呼出的白氣在塑料水槍表麵結出冰花，右手仍攥著那半塊靈玉。柳青的白發垂在鼠標投射的紅光裏，貨架上的商品正在兩個世界的夾縫中扭曲變形。
    小六子突然跪倒在地："杜哥...我..."
    "不怪你。"杜天用凍僵的手指翻開便利店員工手冊，紙頁在靈玉照射下浮現出熒光紋路。當手冊平攤在冰麵上時，塑料文件夾突然自動分成左右兩欄。
    左側頁麵浮現《魔宗紀年》的文字：
    "天啟三年，宗主自異界召來三十六具人傀..."
    右側頁麵卻跳動著便利店監控錄像。杜天看見自己在收銀台打瞌睡，而店長正蹲在櫃台下——他手中羊皮紙上繪製的陣法，與宗主密室地麵的血紋完全一致。
    "本世界原生宿主記憶解鎖30"係統提示音驚得杜天差點摔了靈玉。
    柳青的劍尖突然指向文件夾："等等！左下角那個標誌..."
    文件夾頁腳處，便利店商標與魔宗血蓮印記正緩慢重合。杜天突然頭痛欲裂，記憶碎片如冰錐刺入：
    夜班時貨架自動補貨的異響。
    店長總在月圓之夜清點特殊商品。
    那把他用來擊退劫匪的——現在想來分明是柄符槍的玩具手槍。
    "兩個世界的門從來就沒關過。"杜天喃喃自語，文件夾突然飛出三枚回形針，在空中組成空間坐標。其中一枚正是血煞長老剛才消失的方向。
    小六子突然捂住胸口："杜哥...雜役院那邊..."
    文件夾左側頁麵自動翻到最新記錄：
    "亥時三刻，又一批雜役送入煉血窟。"
    右側則顯示便利店冷櫃後的暗門。杜天終於看清那些"待處理商品"標簽下，蓋著與魔宗玉牌相同的編號。
    "要快。"柳青割下一縷白發纏在回形針上，"血煞長老在用雜役精血加速空間融合。"
    杜天抓起文件夾，塑料封皮突然硬化成盾牌。當冰窟頂部落下碎石時，盾麵浮現出便利店防搶演練的流程圖。
    "走！"他撞開冰壁的瞬間，聽見係統提示：
    "記憶同步率足以激活跨界貨架——但您確定要放出被封印的"商品"嗎？"
    文件夾在疾奔中瘋狂翻頁，左右頁麵此刻顯示著相同的警告：
    第一批穿越者，本就是被流放的魔修。
    冰窟裏的寒氣在訂書機"哢嗒"聲中凝固成霜。杜天攥著半塊靈玉的手還在發抖，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文件夾自動翻動的沙沙聲在死寂的空間裏格外刺耳，左側頁麵的修真界曆史與右側便利店監控畫麵形成詭異對稱。
    "暫時封住了。"柳青的白發在鼠標紅光中泛著詭異光澤，她伸手按住杜天肩膀，"但裂縫還在擴大。"
    杜天突然摘下鼻梁上的墨鏡。這副從係統兌換的"破妄墨鏡"此刻鏡片結滿冰晶，他用力哈了口氣，用衣袖擦拭鏡片時突然愣住——衣袖上沾著的冰屑在鏡片折射下，竟顯現出細如發絲的黑色紋路。
    "等等..."他猛地將墨鏡重新戴上，轉向冰窟深處，"那裏有東西。"
    墨鏡視野裏，原本空無一物的冰壁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暗紅色絲線，如同血管般向深處延伸。杜天順著絲線方向走去，冰麵在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小心！"小六子突然撲上來拽住他，"前麵是..."
    話音未落，杜天已經踏破冰麵。下墜瞬間他抓住邊緣，墨鏡卻滑落深淵。在最後的驚鴻一瞥中，他看見深淵底部懸浮著一麵巨大的青銅鏡，鏡麵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周身纏繞黑色鎖鏈的宗主身影。
    "抓住！"柳青甩出腰帶纏住他手腕。杜天被拉上來時，懷裏緊抱著不知何時發熱的半塊靈玉。
    "那麵鏡子..."杜天喘息著指向深淵，"是陣眼。"
    趙老四臨終給的靈玉突然劇烈發燙。杜天痛呼一聲鬆開手，玉塊卻懸浮在空中，與柳青頸間突然飛出的祖傳玉佩精準對接。拚合的瞬間，刺目的青光中浮現出立體陣圖，無數光點組成兩個相互咬合的齒輪狀結構。
    "兩界錨點。"柳青聲音發顫，"要同時破壞才能..."
    陣圖突然扭曲，顯現出便利店後倉的畫麵。貨架上的商品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魔化，薯片包裝浮現出血色符文，飲料瓶裏的液體變成粘稠的暗紅色。
    係統提示音在杜天腦中炸響：【警告！原生宿主記憶解鎖40——您曾在便利店地下室見過相同陣圖】
    杜天突然抱住頭。記憶碎片如潮水湧來：暴雨夜的值班，店長鬼祟的身影，地下室鐵門後的青銅鏡...以及鏡中向他伸出手的、與宗主一模一樣的臉。
    "杜哥！"小六子的驚呼將他拉回現實。深淵中的青銅鏡正緩緩上升，鏡麵泛起漣漪，一隻蒼白的手正穿透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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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天抓起墨鏡殘片劃破掌心，鮮血滴在靈玉上："係統！兌換所有積分換"顯影液"！"
    【兌換成功】隨著機械音，他手中出現便利店常見的照片顯影劑。液體潑向青銅鏡的刹那，鏡中伸出的手突然痙攣，鎖鏈繃直的錚鳴聲響徹冰窟。
    墨鏡碎片在顯影液中溶解，化作無數光點組成新的投影。這次清晰顯示出兩個世界的連接點——便利店收銀台與宗主密室的書架，兩處都擺著相同的青銅燭台。
    "燭台是鑰匙..."杜天突然衝向冰窟出口，"血煞長老往禁地方向去了！"
    柳青追上他："你怎麽知道？"
    "鼠標的軌跡。"杜天舉起那個改造過的光電鼠標，滾輪正在自主旋轉，"它記錄過所有魔氣流動路線。"
    三人衝出冰窟時，身後傳來鏡麵破碎的脆響。杜天回頭望去，深淵中升起的青銅鏡正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每個裂縫裏都滲出粘稠的黑霧，在空中凝結成鎖鏈的形狀。
    鎖鏈盡頭，隱約浮現出宗主痛苦扭曲的麵容。
    小六子突然跪倒在地："杜哥...我體內還有..."
    "不怪你。"杜天將最後半瓶顯影液倒在他額頭，黑氣尖叫著被逼出，"是控心蠱的殘餘。"
    顯影液在地上匯成細流，流向遠處黑暗中的石門。杜天順著痕跡望去，渾身血液瞬間凍結——石門縫隙裏，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
    "快走！"柳青拉著他衝向岔路。奔跑中杜天摸到口袋裏突然出現的異物，掏出來發現是便利店常用的促銷貼紙，上麵印著"限時特價"的血色字樣。
    係統光幕在眼前閃現：【記憶解鎖50——貼紙是店長給的護身符】
    杜天突然刹住腳步。他轉身將貼紙拍在石門上，血眼發出淒厲嚎叫。趁此間隙，他看清石門上的凹槽正是靈玉形狀。
    "柳青！玉佩借我！"
    拚合的靈玉嵌入凹槽刹那，石門轟然開啟。撲麵而來的不是預期中的密室，而是便利店熟悉的貨架走廊。貨架盡頭，穿便利店製服的"杜天"正將青銅燭台放入紙箱。
    "那是...我？"
    鏡像世界的"杜天"突然抬頭，與他對視的瞬間，兩人手中的半塊靈玉同時發出尖銳蜂鳴。
    係統警報響徹腦海：【錨點即將重合！記憶同步率60——】
    冰窟與便利店的重疊影像中，杜天看見血煞長老的身影正從兩個世界同時走向燭台。他本能地舉起訂書機改造的空間穩定器，卻聽見柳青的尖叫：
    "不要！會加速融合！"
    深淵裏的鎖鏈聲突然逼近。杜天轉頭，看見青銅鏡的碎片正從四麵八方飛來，每一片都映出宗主不同角度的痛苦表情。
    最大的碎片停在他麵前，鏡中浮現出便利店地下室的全貌。杜天終於看清——那麵青銅鏡前，跪著被鎖鏈貫穿的店長，而宗主的手正從他天靈蓋緩緩抽出。
    "原來如此..."杜天踉蹌後退，"我們都是..."
    話未說完，所有鏡片突然暴起，在他周圍組成牢籠。無數鏡麵折射中，血煞長老的手同時握住了兩個世界的燭台。
    鎖鏈繃直的聲音達到頂點時，杜天聽見係統最後的提示：
    【原生宿主記憶解鎖70——您與宗主本是同一靈魂的兩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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