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裂隙裏透出的寒風割得杜天臉頰生疼。他死死攥著那枚便利店工牌，指節發白。工牌邊緣在魔氣侵蝕下正逐漸卷曲，塑料膜下自己的證件照開始詭異地流動變形。
    "杜哥！裂隙要閉合了！"小六子突然拽住他的腰帶往後拖。少年指甲縫裏的血痂在低溫中裂開，在杜天衣擺蹭出幾道暗紅軌跡。
    杜天踉蹌著回頭，看見柳青的白發正被空間亂流撕扯。那些用回形針串聯的發絲像暴露在烈日下的蛛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而更遠處，血煞長老的黑袍正從冰棱陰影裏滲出。
    "接著這個！"柳青突然甩來一束白發，發梢纏著個叮當作響的金屬物件。杜天本能地伸手去接，掌心突然一沉——
    一輛鏽跡斑斑的購物車憑空出現，前輪不自然地卡在兩道冰棱之間。車筐裏還殘留著半張超市促銷傳單，鮮紅的"限時特惠"字樣正在魔氣中燃燒。
    "快上來！"杜天一腳踹開開始結冰的車輪。購物車把手突然亮起熒光，柳青甩來的白發自動纏繞上去，在金屬杆上盤出複雜的符紋。小六子眼疾手快地把宗主佩劍插進購物車貨籃，劍柄上的寶石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暈。
    血煞長老的冷笑聲從四麵八方壓來："區區凡鐵..."
    話音未落，購物車突然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杜天感覺後背被猛推了一把，整個人撲進車筐。金屬網格瞬間燙得驚人，他看見車筐裏那張燃燒的傳單突然化作灰燼，灰燼中浮出熟悉的便利店ogo。
    "抓緊！"柳青的白發突然繃直如弓弦，指向裂隙深處。購物車像被無形巨手推動，碾過結冰的地麵時竟發出火車般的轟鳴。車輪所過之處，冰層下的魔氣如潮水退去，露出原本青灰色的岩石。
    小六子半個身子掛在車外，宗主佩劍在貨籃裏嗡嗡震顫："杜哥！這車在吸我的靈力！"
    "把劍豎起來！"杜天在顛簸中摸到車底某處凹陷，觸感像極了便利店收銀台的指紋識別區。他毫不猶豫地按下去，購物車突然彈出三道安全帶，把三人牢牢固定在各自位置上。
    車筐邊緣開始滲出冰藍色液體，眨眼間凝結成透明擋風罩。杜天透過罩子看見裂隙正在前方扭曲變形，像被撕開的塑料包裝袋。血煞長老的黑袍突然從裂縫邊緣垂下，袖口伸出無數骨爪。
    "低頭！"
    購物車猛地加速。杜天聽見"哢嚓"脆響，擋風罩上突然出現蛛網狀裂紋——有根骨爪刺穿了防護。小六子怪叫著揮動宗主佩劍，劍鋒劃過骨爪時爆出電焊般的火花。
    "警告：超載15"購物車底部突然響起機械女聲。杜天低頭看見車筐縫隙裏卡著半截白骨，正詭異地扭動著。
    柳青的白發導航繩突然繃斷一截。購物車頓時像脫韁野馬般旋轉起來，貨籃裏的宗主佩劍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杜天在眩暈中瞥見裂隙深處有光——是便利店冷櫃的照明燈！
    "往亮處衝！"他拚命轉動購物車把手。白發導航繩突然全部燃起幽藍火焰，火焰中浮現出地球街道的虛影。車輪碾過某塊凸起的冰棱時，整個車身騰空而起。
    世界在瞬間安靜。
    杜天看見購物車懸浮在裂隙中央，前後都是破碎的空間碎片。左邊是魔宗血池翻湧的景象，右邊卻是便利店貨架——薯片包裝正在魔氣中膨脹爆裂。安全帶勒得他肋骨生疼，鼻腔裏同時充斥著血腥味和關東煮的香氣。
    "要撞上了！"小六子的尖叫撕破寂靜。
    購物車突然下墜。擋風罩在壓力下徹底碎裂，杜天感覺有冰冷的手指劃過脖頸。千鈞一發之際，宗主佩劍突然自動立起，劍尖指向便利店方向射出一道金光。
    金光所過之處，空間碎片如拚圖般重組。杜天看見金光盡頭站著個模糊人影——是便利店夜班同事老王！那人正舉著手機，屏幕上赫然是修真界的監控畫麵。
    "老王！接住這個！"杜天用盡全力拋出錄音筆。小小的黑色物件穿過兩界屏障時，突然播放出老王念誦的《金剛經》。梵音在裂隙中回蕩，血煞長老的骨爪如遇烙鐵般縮回。
    購物車重重砸在便利店地磚上。杜天在慣性作用下滾出車筐，後腦勺磕在收銀台邊緣。最後的意識裏，他看見購物車正在魔氣中融化，變成一灘閃著銀光的金屬液體。柳青的白發導航繩飄落在旁，發絲間還纏著半截促銷傳單。
    "警告：跨界傳送完成度72..."機械女聲漸漸微弱。
    貨架上的商品突然集體顫動。杜天掙紮著伸手，看見自己指尖正滲出冰藍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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