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小六子憨厚的喊聲還在耳邊回蕩，杜天隻覺得眼前炸開一片血色。他下意識撲向岩壁，後背撞上潮濕的青苔，懷裏保溫杯發出"鐺"的脆響。山洞外，血煞長老豢養的血蝠正在空中劃出刺目的紅痕。
    "創可貼撐不了多久。"柳青撕開第三張印著卡通圖案的療傷貼，按在小六子汩汩冒血的肩頭。雜役服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露出下麵泛黑的皮肉——血煞毒功的痕跡。
    杜天摸向腰間帆布包。塑料晾衣繩隻剩兩尺，保溫杯裏的靈獸還在撞壁，上周兌換的橡皮筋早用完了。係統光幕在視網膜上跳動，剩餘積分剛好夠換一盒牙簽。
    "你還有心情吃水果？"柳青瞪著他從虛空抓出的木盒。
    洞外傳來衣袂破空聲。杜天把牙簽盒塞進她手裏："數三十下，然後撒出去。"
    血蝠突然在洞口凝聚成人形。血煞長老枯瘦的手指劃過石壁，留下滋滋作響的刻痕："小老鼠們..."
    "現在！"
    柳青揚手的瞬間，杜天咬破舌尖將血噴在盒上。三百根牙簽化作青光暴射而出，木質的表麵浮現出金屬冷光。血煞長老的冷笑凝固在臉上——那些牙簽竟在空中結成劍陣，軌跡暗合北鬥七星。
    "劍宗的萬星飛仙訣？"老者袖袍翻卷震散第一批"飛劍"，卻被後續的牙簽逼得連退三步。最細的那根穿透他左袖，帶出一串血珠。
    杜天趁機背起小六子："走禁地方向！"
    三人跌進山洞深處的暗河。冷水淹沒頭頂時，杜天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血煞長老捏著半截牙簽的驚疑表情。係統提示在耳邊響起：【牙簽飛劍陣仿製版）兌換成功，消耗積分150點，剩餘5點】
    水流裹著他們衝進地下溶洞。柳青點燃符紙的微光裏，小六子肩頭的創可貼正滲出淡綠藥香。杜天摸到保溫杯還在腰間，杯壁卻多了道裂痕。
    "你到底是什麽人？"柳青擰著濕透的衣角，"剛才那招..."
    "便利店促銷員。"杜天擰開杯蓋，裏麵傳來幼獸委屈的嗚咽。他苦笑著摸出最後半塊靈石扔進去，"兼職魔宗雜役。"
    溶洞深處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響。柳青突然按住他手腕："前麵是外門禁地，聽說..."
    石壁上突然亮起磷火。三十步外，鏽跡斑斑的鐵柵欄後，整麵牆都釘著灰白的骨架。最中央那具骷髏的指骨間，正夾著半根發黃的牙簽。
    杜天喉結動了動。係統光幕突然瘋狂閃爍：【檢測到劍宗傳承物，是否消耗剩餘積分解析？】
    血煞長老的咆哮從水道另一端傳來。小六子突然劇烈咳嗽，肩頭傷口再度滲血。柳青的傳訊玉簡亮起紅光——那是宗門召集弟子的緊急信號。
    "解析。"杜天對著骷髏舉起保溫杯。裂紋處漏出的靈霧在空中組成殘缺的劍訣，與先前牙簽飛劍的軌跡完美重合。
    鐵柵欄突然無聲滑開。禁地深處，某種沉睡的氣息正在蘇醒。血蝠的尖嘯越來越近，杜天卻盯著骷髏空洞的眼窩——那裏有粒便利店常見的薄荷糖，正在散發幽幽藍光。
    "看來..."他擦掉嘴角的血跡，把最後五根牙簽排成劍形，"促銷員和劍仙也沒那麽遠。"
    "創可貼撐不了多久！"
    杜天背靠潮濕的岩壁，手指死死按住小六子胸前滲血的傷口。那枚印著卡通圖案的創可貼邊緣已經卷起，原本粉色的底色被染成暗紅。
    "杜、杜哥..."小六子嘴唇發白，"他們追來了..."
    洞外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杜天摸向腰間帆布包，牙簽盒已經空了。保溫杯在懷中不安地震顫，護山靈獸的嘶鳴透過金屬壁傳來，像隔著水麵的嗚咽。
    柳青突然按住他的肩膀："聽。"
    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夾雜著趙老四尖利的嗬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血煞長老說了，那小畜生偷學劍宗秘技..."
    杜天喉結滾動。岩縫透入的光線裏，能看見追兵舉著的火把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至少二十人，呈扇形包圍了洞口。
    "係統。"他在心中默念。
    淡藍色光幕在視網膜上展開：
    【當前靈力值：37100】
    【可轉化物品：便利貼3本）】
    "賭一把。"杜天突然扯下整本便利貼，黃色紙片雪花般散落。他咬破指尖，在每張紙上飛快畫出扭曲符文。
    "你瘋了？"柳青瞪大眼睛，"這時候還..."
    第一張便利貼粘上岩壁的瞬間，洞外突然響起驚呼。石壁上浮現出模糊人影，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轉眼間，整片岩壁爬滿蠕動的黑影，如同千軍萬馬正在集結。
    "幻象符？"柳青倒吸涼氣，"但這是醫仙穀的..."
    "噓。"杜天豎起食指。便利貼上的血跡詭異地流動起來，那些黑影突然齊刷刷轉向洞外。
    趙老四的尖叫劃破夜空："劍宗埋伏！撤退！往毒瘴穀撤！"
    雜亂的腳步聲潮水般退去。小六子虛弱地笑了："杜哥...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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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爆發出淒厲慘叫。毒瘴穀方向升起幽綠色霧氣，隱約可見人影在其中瘋狂抓撓自己的喉嚨。
    "效果比預計的好。"杜天擦掉額頭的汗，"便利貼加熒光筆芯粉末，沒想到真能模擬毒瘴幻象。"
    柳青卻突然拽住他衣領："你知道毒瘴穀裏有什麽嗎？"
    保溫杯猛地一震。
    杜天瞳孔驟縮。他想起來了——三天前運送藥材時，曾聽雜役們議論毒瘴穀底新添了某種東西。某種會動的、需要定期投喂活物的...
    "血煞長老的噬靈蠱巢。"柳青聲音發顫，"趙老四死定了。"
    岩縫透入的光突然變成血色。洞外寂靜得可怕，隻有某種黏膩的蠕動聲隱約傳來。便利貼幻象開始扭曲，黃色紙片接二連三地自燃。
    "係統警告：偵測到元嬰級神識掃描"
    杜天渾身汗毛倒豎。他看見柳青腰間的弟子玉牌正在發燙變紅——那是長老緊急召令的信號。
    小六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創可貼徹底脫落，露出傷口裏蠕動的黑絲。
    "蠱毒入體..."柳青急忙去翻藥囊，卻摸了個空，"必須回宗門取解藥！"
    杜天按住她顫抖的手："你回去就是送死。"
    "可小六子..."
    保溫杯突然彈開瓶蓋。一道銀光竄出，護山靈獸幼崽——現在隻有貓崽大小——撲到小六子傷口上，開始瘋狂舔舐那些黑絲。
    "它在吸食蠱毒！"柳青驚呼。
    杜天卻盯著洞外。血色月光下，能看到趙老四的腰牌孤零零掛在灌木枝頭，上麵沾著某種反光的黏液。
    係統光幕突然彈出紅色警告：
    【檢測到被標記靈力波動】
    【來源：血煞長老本命蠱】
    "糟了。"杜天猛地合上保溫杯，"他們在通過蠱毒追蹤我們！"
    便利貼幻象徹底消散。遠處傳來沉重的鍾聲——刑堂的拘魂鍾，通常隻在審問重犯時使用。
    柳青臉色煞白："他們在審趙老四...他會供出我們的藏身處。"
    小六子突然抓住杜天的手腕："杜哥...你們走。"他嘴角溢出黑血，"我當誘餌..."
    護山靈獸幼崽發出哀鳴，銀亮的毛皮正在變灰。
    杜天突然笑了。他掏出最後兩本便利貼，封麵印著"超級粘性"字樣。
    "聽說過調虎離山嗎？"他撕下整疊紙頁，"不過這次，我們要調的是條老毒蛇。"
    便利貼漫天飛舞的瞬間，杜天咬破舌尖噴出血霧。紙頁沾血後突然分裂，化作數百隻血色蝴蝶衝向夜空。
    柳青的玉牌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組成一行血字：
    "刑堂地牢，寅時"
    保溫杯裏傳來護山靈獸痛苦的嘶叫。杜天低頭，看見杯壁內側凝結出詭異的霜花——那是本命蠱在接近的標誌。
    "該換戰場了。"他扶起小六子，最後看了眼洞外。
    月光下，第一批血蝶已經飛抵毒瘴穀上空。它們燃燒著墜落的軌跡，像一串猩紅的省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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