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裏的黴味混著油燈燃燒的焦糊味，杜天用指甲撥弄著燈泡底座最後一塊鏽蝕的銅片。"成了！"他舉起這個用銅盆碎片和油燈玻璃拚湊的古怪裝置，鎢絲在月光下泛著橘紅色的微光。
    小六子蹲在門縫邊放風，聞言差點撞翻晾衣架："杜哥，這又是什麽邪門玩意？"
    "修真界首款便攜式閃光彈。"杜天把燈泡塞進腰間布囊，布囊突然鼓起個不自然的方形輪廓。他拍了拍突然僵硬的布袋，那凸起才不情不願地縮回去。
    柳青的傳訊符就在這時燃起青煙。杜天抓過符紙，火星在掌心拚出"子時三刻，玄冥閣"六個歪扭的字。他吹散灰燼，從床板下抽出一卷泛黃的地圖——係統三天前解鎖的超市遺址平麵圖，此刻正與魔宗建築群重疊出詭異的吻合。
    "走，該去會會那位閉關三十年的宗主大人了。"
    月光在飛簷上凝成霜。三人貼著影壁移動時，杜天腕間的條形碼突然發燙。他猛地拽住正要跨過石橋的小六子，橋麵青磚正滲出蛛網狀的暗紅色紋路。
    "血煞老鬼的誅心陣。"柳青劍穗上的玉墜無風自動，"上次藥堂執事就是踩中這個..."
    杜天已經掏出燈泡，鎢絲突然自行扭曲成箭頭形狀，直指後山某處。他眯眼比對係統地圖，那個方向赫然標著"生鮮區入口"。
    巡邏弟子的腳步聲從回廊傳來。杜天剛把兩人推進假山縫隙，領隊的藍袍青年突然抽動鼻子："有生人味！"十二柄長劍同時出鞘的聲音像冰棱碎裂。
    "閉眼！"杜天將燈泡高高拋起。
    銅盆碎片在落地瞬間迸發出太陽般的白光。整個庭院亮如白晝，石燈籠裏的幽冥火都被壓得黯然失色。慘叫聲中，杜天看見那些弟子眼眶裏爬出細小的黑蟲，在強光下化作青煙。
    "跑！"
    他們踩著屋瓦逃向後山時，杜天回頭望見件怪事——碎裂的燈絲沒有熄滅，反而在月華牽引下重新組合，在地麵拚出個閃爍的箭頭。那方向與係統地圖上生鮮區的紅標完美重合。
    柳青突然刹住腳步："不對勁。"她劍尖挑起片枯葉，葉脈裏流動著暗藍色的液體，"這是..."
    "冷鏈設備的冷卻劑。"杜天盯著葉片上反光的超市ogo，喉結動了動，"看來咱們宗主把閉關室建在冷庫上了。"
    小六子突然指著山下："杜哥！那些光點！"
    方才的燈泡碎片竟浮到半空，像螢火蟲般組成巨大的箭頭，直指他們所在的山崖。更可怕的是，箭頭末端正在緩緩變形，漸漸凝成個他們三人都認識的符號——趙老四每天克扣雜役口糧時畫的押。
    杜天的布囊突然劇烈震動。他剛摸到那包跳跳糖，就聽見崖下傳來金屬卷簾門升起的轟鳴。
    "杜哥！那些光點！"
    小六子的驚呼還在耳邊回蕩，杜天已經拽著柳青滾進灌木叢。月光下，巡邏隊舉著的火把在山道上連成蜿蜒的光蛇，而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幾片碎燈泡正詭異地排列成箭頭形狀，指向後山深處。
    "見鬼了..."杜天抹了把臉上的泥，突然發現柳青的袖口滲出暗紅色，"你受傷了？"
    柳青搖搖頭，卻在咳嗽時噴出一縷黑霧。杜天瞳孔驟縮——這是邪氣反噬的症狀。他想起三天前在後山，柳青為掩護他們探查，硬接下了血煞長老隨手揮出的那道黑芒。
    "先回柴房。"杜天架起柳青時，摸到他後背已經結霜。小六子手忙腳亂地在前方開路，三人借著夜巡交班的空隙，像三隻灰老鼠溜回了雜役區。
    油燈將柴房照得影影綽綽。柳青躺在草堆上，眉心浮現蛛網狀的黑紋。杜天翻遍係統倉庫，最後盯著那個紅色塑料漏鬥發呆。
    "杜哥，這時候還想著給靈草施肥？"小六子急得直搓手，"我去偷顆清心丹..."
    "站住！"杜天突然把漏鬥倒扣在柳青胸口，"幫我按住他。"
    漏鬥接觸皮膚的瞬間，柳青突然劇烈抽搐。杜天咬破手指，在漏鬥邊緣畫了圈歪歪扭扭的條形碼。係統提示音在腦中響起：
    【檢測到逆向靈力流動請求】
    【是否激活"聚靈器"模式？】
    杜天默念確認。漏鬥突然發出吸塵器般的轟鳴，柳青體內的黑霧被抽成螺旋狀，順著漏鬥口噴向天花板。小六子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這、這是魔功？"
    "是超市促銷用的抽獎機原理..."杜天話音未落，整個柴房突然震動。漏鬥口噴出的黑霧在半空凝結成球，竟開始反向抽取方圓十丈內的靈氣。窗外的靈田肉眼可見地枯萎，而漏鬥裏滴落的靈液卻越來越稠。
    柳青猛地坐起："杜兄快停手！這是..."
    轟！
    柴房屋頂被無形力量掀飛。夜空中，漏鬥製造的靈氣漩渦已經擴張到三丈寬，攪動的氣流將附近十幾間茅草屋頂的茅草都卷上了天。杜天手忙腳亂要拔漏鬥，卻發現它像焊死在柳青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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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這個！"柳青艱難地扯下腰間玉佩。杜天剛把玉佩塞進漏鬥口，漩渦突然坍縮成一點星光，緊接著爆發出堪比正午的陽光——
    方圓百丈內，枯黃的靈草重新抽芽，幹涸的靈泉湧出活水。而杜天沒注意到，自己手腕上地圖紋身突然發燙，地下超市遺址的輪廓在皮膚下閃爍了一瞬。
    "何人在外門施法？"
    蒼老的聲音像悶雷滾過天際。杜天抬頭，看見雲層中浮現半張由雷電組成的巨臉。小六子已經跪在地上發抖："宗、宗主出關了..."
    漏鬥"啪"地裂成兩半。杜天正要鬆口氣，突然感到有冰冷的神識掃過全身。在觸及他丹田的刹那，係統倉庫突然自動展開，那包吃剩的薯片包裝袋嘩啦啦飛了出來。
    雷電巨臉突然凝固。
    杜天的心髒幾乎停跳——包裝袋上印著的藍白相間條紋，正與地下遺址某塊區域的條形碼完美重合。更可怕的是，他感覺到有股陌生的靈力正從腳底湧上來，與體內係統能量產生共鳴。
    "有趣。"雷電組成的嘴角扯出弧度，"明日辰時，帶著你的"法器"來雷獄殿。"
    威壓消散後，杜天發現後背已經濕透。柳青盯著碎漏鬥，聲音發顫："杜兄可知，方才那瞬間的靈氣濃度...堪比元嬰修士自爆金丹。"
    小六子突然指著窗外："你們看！"
    月光下，所有被掀飛的茅草都懸浮在半空，組成一個巨大的二維碼圖案。而在後山方向，三盞孔明燈正冉冉升起，燈罩上畫著與杜天地圖上相同的超市ogo。
    "血煞長老的探子。"柳青擦掉嘴角新滲出的血，"他肯定也感應到了靈氣異動。"
    杜天撿起裂開的漏鬥，發現內側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本產品最終解釋權歸係統所有】。他苦笑著看向兩人："看來我們得準備個更大的"購物袋"了。"
    夜風吹過，懸浮的茅草二維碼突然轉向後山，像在指引某個被月光照亮的山洞入口。杜天腕上的地圖紋身又開始發燙，這次他清晰感受到，地下有什麽東西正在和係統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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