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哥！快醒醒！"
    小六子的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杜天感覺自己的臉正貼著潮濕的苔蘚。他吐出嘴裏的泥沙，喉嚨裏泛著鐵鏽味。石縫深處傳來詭異的嗡鳴，像是超市收銀機卡紙時發出的噪音。
    "血煞老鬼呢？"杜天掙紮著撐起身體，購物車遁地梭的殘骸散落在四周。
    小六子拽著他往更深的石縫裏鑽："那瘋子把自己和心魔融在一起了，正在把雜役們往貨架上掛！"
    杜天摸向腰間，便利店係統麵板自動彈出：
    【庫存警告】
    價格標簽x3
    電池蓄雷珠x1
    七色霓虹燈管x1
    "人體貨架..."杜天想起血煞展示的恐怖場景，胃部一陣抽搐。他掏出最後三張價格標簽，紅底白字的"9.9特惠"在黑暗中泛著微光。
    "杜哥，你這——"
    "噓。"杜天突然捂住小六子的嘴。前方岩壁上，六個被釘成商品展示姿勢的雜役正在抽搐，每個人額頭都貼著條形碼。血煞的傀儡守衛正把第七個受害者往鋼架上固定。
    "待會我數到三，你就往右邊通道跑。"杜天將電池蓄雷珠塞進小六子手裏，"捏碎它。"
    "那你呢？"
    杜天晃了晃價格標簽："給這些傀儡打個折。"
    當傀儡轉身的瞬間，杜天猛地躍出。第一張標簽"啪"地貼在傀儡後背，機械運轉聲戛然而止。另外兩個傀儡同時轉頭，關節發出生鏽購物車般的吱呀聲。
    "三！"
    小六子捏碎蓄雷珠的刹那，杜天一個滑鏟避開紫色電光，第二張標簽精準命中傀儡膝蓋。被定住的傀儡像超市促銷人偶般僵在原地，最後一個傀儡的利爪已劃破杜天後背。
    "九塊九毛九！"
    杜天翻身將最後一張標簽拍在傀儡麵門，自己重重摔在貨架旁。被定住的傀儡保持著揮爪姿勢，眼珠還在轉動。
    "杜哥！"小六子拖著傷腿跑來，"你後背..."
    "先救人。"杜天咬牙撕開黏在傷口上的條形碼，突然愣住——貨架最深處，趙老四正被緩緩包裹進保鮮膜，胸口插著半截霓虹燈管。
    瀕死的總管顫抖著指向岩壁："收...銀機..."
    杜天這才注意到，整麵岩壁都是放大版的便利店收銀台。當他的血滴在掃描窗口時，顯示屏突然亮起：
    【歡迎光臨】
    【總金額：999年修為】
    【支付方式：心魔典當】
    "終於來了。"顯示屏裏浮現出模糊人影，"血煞本是我的心魔，當年閉關時..."
    "宗主？"小六子驚呼。
    人影點頭時，顯示屏開始閃爍："他將雜役煉成商品，是要湊足九百九十九個靈魂重塑肉身。七色霓虹..."
    話音未落，柳青突然從陰影處衝出。她雙眼泛著和傀儡同樣的紅光，劍尖直指杜天咽喉。
    "柳師姐？"
    杜天側身閃避，劍鋒劃破他裝霓虹燈管的布袋。七彩光芒炸開的瞬間，顯示屏裏的宗主殘魂突然實體化，半透明的手掌按住柳青額頭。
    "醒醒！"杜天趁機掏出購物車把手，"你被打了價格標簽！"
    柳青額頭確實浮現出條形碼，但更令杜天心驚的是——她鎖骨處新出現的血煞印記正在吞噬霓虹光芒。
    "快...走..."柳青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突然調轉劍鋒刺向自己心口。
    顯示屏突然爆出雪花噪點，宗主殘魂猛地抓住劍刃："用燈管...照她..."
    杜天撲向滾落的霓虹燈管，背後傳來小六子的慘叫。最後一個沒被完全定住的傀儡，正將鋼爪刺入小六子肩膀。
    "小六子！"
    七彩光芒籠罩洞穴的刹那，柳青的劍哐當落地。她茫然環顧四周，突然指向杜天身後："小心收銀機！"
    顯示屏正在融化，變成血紅色黏液包裹向宗主殘魂。黏液表麵浮現出無數張痛苦人臉，正是那些被做成商品的雜役。
    "九百九十七...還差兩個..."血煞的聲音從黏液裏傳出。
    杜天抱起霓虹燈管砸向"收銀機"，七彩光幕中，他看見柳青的劍和自己腰間的價格標簽同時浮到半空。
    "貼標簽！"宗主殘魂在消散前大喊。
    杜天躍起抓住標簽，卻見柳青搶先一步將劍刺入黏液。在血煞的咆哮聲中，杜天把最後一張備用標簽拍在了柳青鎖骨的血煞印記上。
    整個洞穴突然寂靜。
    然後是一聲清脆的：
    【滴——】
    【特價商品已下架】
    黏液凝固成雕塑，柳青癱倒在地，鎖骨上的印記變成了灰色條形碼。小六子拖著傷腿爬過來時，杜天正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掌心的便利店係統界麵正在更新：
    【新技能解鎖】
    價格標簽定身符剩餘冷卻時間235959）
    副作用：使用者將承受等價痛苦
    "杜哥..."小六子虛弱地指著正在龜裂的黏液雕塑，"它在動..."
    裂縫中，血煞的一隻眼睛正死死盯著柳青。杜天突然明白宗主沒說完的話——七色霓虹能暫時封印心魔，但真正的容器...
    是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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