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左邊石縫能過人！"杜天拽著柳青的手腕在嶙峋山石間狂奔，身後傳來食光獸黏膩的吞咽聲。他摸出最後一包跳跳糖塞進柳青手裏，"含住別咽，等會我說跳就跳！"
    月光被烏雲啃噬得殘缺不全，柳青的青色衣擺掠過荊棘時撕開三道裂口。杜天突然刹住腳步，從係統空間抽出熒光棒哢嗒折斷，幽藍液體滴在凸起的岩石上，立刻腐蝕出滋滋作響的焦黑痕跡。
    "果然有用！"杜天眼睛發亮，把熒光液抹在兩人袖口，"趙老四下的追蹤印記最怕酸堿反應......"
    食光獸的嘶吼突然逼近，那團黑影掠過之處連月光都被吞噬。杜天猛地將柳青推進岩縫，自己反手掏出激光筆。紅光劃破黑暗的刹那，食光獸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般調轉方向，轟然撞上山崖。
    碎石暴雨中，杜天突然發現熒光液腐蝕的痕跡組成了箭頭形狀。"等等，這岩層......"他指尖擦過發燙的岩石，突然拽起柳青，"跟著熒光走！這是條廢棄的靈脈礦道！"
    柳青吐掉已經融化的跳跳糖，唇邊還沾著閃亮的糖粉："你什麽時候......"
    "上次送泔水發現趙老四偷偷倒賣靈礦。"杜天踹開腐朽的礦車，裏麵滾出幾塊黯淡的靈石。他抄起兩塊相互敲擊，飛濺的火星點燃了防潮墊撕成的布條，"血煞老鬼肯定在礦道深處布了陣，小六子說的藥圃異動就是陣眼！"
    熒光標記在岔路口組成潦草的"x"形，柳青突然按住杜天肩膀："有蠱蟲振翅的聲音。"她袖中滑出杜天改造過的指甲刀，刀鋒沾著熒光液劃過空氣，幾隻透明飛蟲簌簌掉落。
    "糟了，是子母追蹤蠱。"杜天摸出藍牙耳機塞進柳青耳朵，"往生咒能幹擾母蠱感應，但最多撐兩個時辰。"他忽然把燃燒的布條塞進空礦泉水瓶，瓶身立刻透出詭異的綠光，"你帶著這個往西走，我去引爆靈脈廢礦。"
    柳青抓住他手腕："你連築基都......"
    "所以才要用科學。"杜天晃了晃背包裏叮當作響的瓶瓶罐罐，突然壓低聲音："記得我們第一次用筋膜槍衝穴的暗號嗎？"
    食光獸的吼叫再次傳來時，柳青已經消失在礦道拐角。杜天掏出手機，屏幕上"信號增強器"圖標正瘋狂閃爍。他咬開藿香正氣液的瓶蓋，把液體倒在生鏽的礦軌上。
    三百米外的暗河中，熒光標記突然同時熄滅。血煞長老捏碎的母蠱屍體裏，滲出一滴幽藍液體。
    "你連築基都......"柳青的話戛然而止，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月光下，她脖頸處浮現出蛛網般的血線，像是有活物在皮膚下遊走。
    杜天一把扶住她顫抖的肩膀："蠱蟲發作了？"
    "快...走..."柳青的指甲深深掐進自己手臂，指縫間滲出黑血，"長老...能感知..."
    山風卷著枯葉掠過兩人身旁，遠處傳來夜梟淒厲的啼叫。杜天摸向腰間癟了大半的便利包，指尖觸到冰涼金屬罐——上周抽到的止汗噴霧還剩半瓶。
    "忍著點。"他猛地扯開柳青的衣領，對著鎖骨下方蠕動的凸起按下噴頭。
    嗤——
    白霧接觸皮膚的瞬間凝結成霜，柳青發出一聲悶哼。皮下蠱蟲瘋狂扭動，在冰晶中逐漸僵直。杜天趁機撕開創可貼，"啪"地貼在蠱蟲所在的天樞穴上。
    "臨時封印。"他盯著創可貼邊緣滲出的黑氣，"但最多撐到天亮。"
    柳青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驚愕地摸著鎖骨處印著卡通圖案的"符籙"："這...這是何派秘法？"
    "便利店特供版。"杜天扶她靠坐在岩壁旁，從包裏掏出皺巴巴的宗門地圖，"要徹底解蠱，得去禁地找驅蠱草。"
    地圖上標記紅叉的區域突然滲出鮮血，杜天急忙甩手。紙頁落地時，墨線扭曲成六個小字：寅時三刻，斷腸崖。
    "陷阱。"柳青咬牙扯下束發的青繩，"但驅蠱草確實生長在禁地邊緣。"
    杜天突然按住她手腕。月光下，三隻通體透明的蜈蚣正順著岩縫爬向柳青裙角。他摸出打火機，火苗竄起的刹那，蜈蚣集體爆裂成綠色煙霧。
    "追蹤型的。"柳青臉色煞白，"我們隻剩..."
    "兩刻鍾。"杜天收起打火機，突然露出古怪笑容，"正好試試新道具。"
    他從包底掏出個塑料小瓶，搖晃時發出沙沙聲響。瓶身標簽寫著：跳跳糖閃電薄荷味）。
    "含住。"他倒出幾粒塞進柳青嘴裏，"別咬碎。"
    柳青瞪大眼睛，突然抓住杜天胳膊。她足尖點地的瞬間，兩人如離弦之箭衝出三丈遠。夜風在耳邊呼嘯，杜天看著兩側模糊成線的樹影，差點笑出聲——這效果堪比神行符！
    穿過枯木林時，跳跳糖效力開始減弱。杜天突然刹住腳步，拽著柳青滾進灌木叢。前方十步外的空地上，趙老四帶著六個雜役如木偶般呆立，每人頭頂都懸浮著血色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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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操控了。"柳青壓低聲音，"看他們的手。"
    月光下，那些粗糙的手掌泛著金屬光澤。杜天眯起眼——每根指尖都延伸出半寸骨刺，在夜色中泛著幽藍。
    "屍傀術。"他摸出最後三顆跳跳糖，"得繞..."
    話音未落，趙老四的頭突然180度扭轉，渾濁的眼球直勾勾盯住灌木叢。其餘雜役同時抬手，骨刺如箭矢破空而來。
    杜天猛地把柳青推向右側，自己向左翻滾。骨刺釘入地麵的悶響中，他掏出止汗噴霧對準衝來的雜役。
    嗤——
    白霧籠罩最前方的兩人，他們關節處瞬間結霜，動作變得遲緩。但另外四人已呈合圍之勢，骨刺劃破杜天衣袖，在他小臂留下三道血痕。
    "杜哥！"
    熟悉的驚呼讓杜天心頭一震。被操控的雜役中，小六子雙眼猩紅，但嘴角在劇烈抽搐，似乎在與控製力量抗爭。
    "有意識！"杜天閃過骨刺突襲，朝柳青大喊，"用那個！"
    柳青會意，從袖中甩出杜天之前給的橡皮筋。青色靈力注入的瞬間，橡皮筋暴漲成圈，將三個雜役絆倒在地。杜天趁機撲向小六子，將最後半包跳跳糖拍進他嘴裏。
    "咽下去！"
    小六子喉結滾動，突然彎腰幹嘔。一團纏繞著血絲的霧氣從他耳中鑽出，被杜天用打火機燒成灰燼。
    "藥圃下麵..."小六子虛弱地抓住杜天衣襟，"全是屍繭..."
    話未說完，趙老四的骨刺已刺到杜天後心。千鈞一發之際，柳青擲出的青繩纏住骨刺，繩結處突然亮起杜天貼上的熒光貼紙——幽藍光芒順著骨刺蔓延，趙老四發出非人的嚎叫。
    剩餘兩個雜役突然僵住，頭頂符文劇烈閃爍。杜天抓起地上碎石，用打火機點燃包著口香糖紙的簡易火把，朝符文擲去。
    火焰接觸符文的刹那，整片枯木林劇烈震顫。遠處傳來血煞長老暴怒的嘶吼，被操控的雜役紛紛倒地。
    "走！"杜天背起昏迷的小六子，"驅蠱草就在..."
    地麵突然裂開，數十條纏著腐肉的骨鞭破土而出。柳青推開杜天的同時，自己小腿被骨鞭纏住，瞬間勒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寅時到了。"她苦笑著看向東方微亮的天際，"這是..."
    "斷腸崖的歡迎儀式。"杜天盯著從裂縫中爬出的畸形生物，突然笑了。他掏出那個空了的止汗噴霧罐，輕輕按下——
    罐底殘存的液體噴在骨鞭上，竟發出烙鐵入水般的"滋啦"聲。畸形生物發出慘叫，暫時縮回地底。
    柳青怔怔看著那個畫著雪山圖案的金屬罐："這到底是什麽？"
    "鋁罐遇冷收縮。"杜天撕下創可貼給她包紮傷口，露出被蠱蟲腐蝕發黑的卡通圖案，"加上薄荷醇的神經麻痹效果..."
    遠處傳來晨鍾聲，他臉色驟變："不好！早課鍾響，全宗都會出動！"
    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杜天突然發現柳青傷口滲出的血變成了淡金色。她自己也愣住了，顫抖著摸向腰間玉佩——原本青色的玉正在褪色。
    "是驅蠱草。"她聲音發顫，"我們已經在禁地邊緣..."
    杜天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十步外的懸崖邊，一叢葉片呈鋸齒狀的野草在風中搖曳。每片草葉的鋸齒間，都綴著細小的金色露珠。
    但懸崖與這邊隔著三丈寬的深淵，淵底翻湧著灰霧。更可怕的是，那些草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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