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收銀機吐出的票據在杜天掌心顫動，鮮紅的\"007\"編號像傷口般刺眼。他盯著腰間嗡嗡作響的機器，塑料外殼上還沾著剛才爆炸留下的碳酸水漬。
    \"這玩意兒上次吐券還是半價促銷...\"杜天用指甲刮著票據邊緣，突然被小六子撞了個趔趄。
    竹筐翻倒的聲音在石室裏格外清脆。彩色跳跳糖滾過青石地麵，有幾顆蹦到了血煞長老留下的陣圖中央。
    \"杜哥！\"小六子滿臉是汗，粗布衣領被黑霧腐蝕出鋸齒狀的破口，\"柳師姐說地脈節點在...\"
    藍牙耳機突然在杜天口袋裏炸開，塑料碎片擦著他脖頸飛過。柳青斷斷續續的警告聲混著電流雜音：\"...三刻鍾...魔神蘇醒...\"
    杜天抓起筐裏最後一瓶可樂，瓶身上\"敬趙老四\"的歪扭字跡已經暈開。他想起三天前那個雨夜，趙老四被黑霧吞噬前，把總管的令牌塞進了他手裏。
    \"走！\"杜天踹開倉庫鐵門，黴味混著硫磺氣息撲麵而來。遠處山峰正在滲出瀝青般的黏液，半空中懸浮著便利店價簽形狀的符文。
    靈泉比想象中更接近地獄。
    沸騰的泉水泛著熒光綠，水麵漂浮著杜天熟悉的塑料包裝袋——來自他上周\"改良\"失敗的薯片防禦符。柳青的劍插在泉眼旁，劍穗上串著的收銀機小票正在燃燒。
    \"就是現在！\"柳青突然按住杜天肩膀。泉水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聲響，岩壁上二十年前的通緝令突然顯形，畫像赫然是脖頸掛著員工牌的現任宗主。
    杜天摸出係統出品的泡騰片，鋁箔包裝在靈氣催動下變成半透明。他想起穿越前那個暴雨天，便利店玻璃上的裂痕也是這樣的放射狀。
    \"三、二...\"
    小六子的倒計時被山體崩塌聲打斷。杜天看到自己投下的泡騰片在泉水中旋轉，炸開的泡沫裏浮現出便利店夜班排班表，7月15日那天用紅筆圈出的正是\"007\"。
    \"嘩——！\"
    純淨的靈氣浪將三人掀翻在地。杜天後腦勺磕在收銀機上，液晶屏突然顯示：［會員積分：999］。他眯著眼看到淨化後的泉水裏，沉浮著半塊被腐蝕的\"值班經理\"胸牌。
    \"小心！\"柳青的尖叫混著金屬扭曲的怪響。
    整座山峰開始垂直塌陷，黑霧凝成杜天熟悉的便利店監控探頭形狀。岩縫裏滲出的黏液組成一行字：［夜班補貼：靈魂x30］
    地脈恢複清明的第七秒，杜天聽到了係統的提示音。
    不是電子合成的\"歡迎光臨\"，而是穿越前最後聽到的那聲車禍急刹。他摸到腰間收銀機正在發燙，吐出的新票據上印著：
    【連鎖店規第7條：分店店長有權回收離職員工工牌】
    泉水突然倒灌進裂縫，露出底部由靈石拚成的便利店ogo。杜天看著水中自己扭曲的倒影，發現工作服胸口不知何時出現了\"實習店長\"的繡字。
    \"杜哥！\"小六子拖著被黑霧灼傷的腿爬過來，手裏攥著從泉底撈起的塑料片，\"這上麵有字...\"
    杜天接過那塊印著條形碼的碎片，係統突然彈出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監控畫麵裏，初代宿主將員工牌按在宗主額頭，爆開的靈氣波震碎了半個修真界。
    投影最後定格在一張排班表上，7月15日所有名字都被血漬覆蓋，唯獨\"杜天\"二字閃著和現在同樣的熒光綠。
    山體再次劇烈搖晃，柳青的傳訊符突然自燃成灰。灰燼飄落時，杜天看清了其中閃爍的便利店加盟熱線。
    \"原來如此...\"他擦掉收銀機屏幕上的血漬，［會員積分］變成了［店鋪轉讓進度：99］。遠處傳來魔神蘇醒的嘶吼，聲波震碎了岩壁上的所有價簽符文。
    杜天按亮手機手電筒——這是係統唯一拒絕改造的現代物品。光束照向深淵時，他看到了無數個掛著\"暫停營業\"牌子的平行世界入口。
    泉水徹底幹涸的刹那，小六子撿起的胸牌突然發出\"嘀\"的一聲。杜天看著熟悉的條形碼掃描成功提示，突然笑了：
    \"明天會員日，全場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