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收銀機發出的電子音在山崖上回蕩，杜天看著黑霧凝成的魔神軀體寸寸崩解。他腰間掛著的員工牌突然發出刺目的藍光，燙得他差點鬆手。
    \"杜師兄！\"小六子踉蹌著撲過來，用身體擋住飛濺的黑色能量碎片，\"成了嗎？\"
    杜天低頭看向手中的掃碼槍，塑料外殼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他下意識摸向背包，卻發現所有便利法寶都在劇烈震動。
    \"不對勁......\"
    話音未落，背包拉鏈突然爆開。壓縮餅幹化作粉末，電池組冒出青煙，連那包救過他們三次的薄荷糖都變成了粘稠的液體。
    山崖上的風突然靜止。
    杜天胸口傳來\"哢\"的輕響，員工牌裂開一道細縫。藍光中浮現出無數閃爍的數字，像超市收銀台跳動的金額顯示屏。
    \"係統正在解體。\"一個機械女聲從裂縫裏傳出，\"感謝您使用便利修真係統3.0版本。\"
    小六子瞪大眼睛：\"什麽係統？杜師兄你......\"
    杜天沒來得及回答，員工牌突然投影出漫天光點。每個光點裏都漂浮著相似的塑料牌——711的藍綠條紋、全家便利的橙白標誌、羅森的深藍徽章......編號從001到742不等。
    \"警告！檢測到多世界線擾動！\"機械聲變得急促，\"建議宿主立即——\"
    刺耳的電流聲淹沒了後半句話。投影劇烈閃爍，杜天在其中一塊員工牌上瞥見熟悉的便利店製服。那人正舉著防狼噴霧對抗漫天劍光，胸前名牌赫然寫著：分店長 林夏。
    \"等等！\"杜天伸手去抓，投影卻像漏電的霓虹招牌般忽明忽暗。最後爆發的強光中，他看清了所有編號牌共同指向的星空坐標。
    然後世界陷入黑暗。
    ......
    杜天是被濃煙嗆醒的。他發現自己躺在焦黑的陣法中央，小六子正用撕破的衣袖給他扇風。
    \"係統呢？\"杜天猛地坐起。
    小六子指了指地上那灘塑料熔渣：\"都化了......\"他忽然壓低聲音，\"柳師姐說血煞長老的洞府塌了半邊，現在外門亂成一鍋粥。\"
    杜天摸索著撿起半塊員工牌殘片。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夜班清點貨架時摸到的過期酸奶。那些曾讓他叱吒魔宗的\"法寶\"，如今不過是些燙變形的塑料片。
    \"杜師兄？\"柳青的聲音從碎石堆後傳來。她道袍下擺沾滿泥漿，手裏卻小心翼翼地捧著個東西，\"我在廢墟裏找到這個......\"
    那是個鏽跡斑斑的收銀機零件，鍵盤上\"合計\"鍵還閃著微弱的紅光。杜天接過的瞬間，零件突然發出\"哢噠\"輕響，吐出一截褪色的小票。
    上麵印著兩行模糊的字：
    【交易完成】
    【找零：∞】
    山風卷著紙片飛向夜空，杜天突然笑出聲。這太像他上夜班時遇到的故障收銀機了——明明該顯示\"謝謝惠顧\"，卻總打印些莫名其妙的字符。
    \"你還有心情笑？\"柳青急得跺腳，\"趙總管帶著執法堂的人往這邊來了！說我們私毀宗門重地......\"
    小六子突然指向遠處：\"那是什麽？\"
    月光下，血煞長老洞府的廢墟上飄起縷縷青煙。煙霧扭曲成條形碼的形狀，每個條紋裏都蜷縮著模糊的人影。杜天眯起眼，認出最粗的那道黑條裏是上個月\"走火入魔\"的十幾個雜役。
    \"留影煙。\"柳青臉色煞白，\"隻有被活祭的生魂才會......\"
    杜天攥緊拳頭。員工牌殘片紮進掌心，疼痛讓他想起初代宿主消散前的警告。那個用打火機封印魔神的男人，臨終前眼裏也映著這樣的條形碼。
    \"係統解體前給了我提示。\"杜天突然站起來，\"需要去藏經閣查些東西。\"
    \"現在？\"小六子拽住他，\"執法堂——\"
    \"讓他們來。\"杜天踢開腳邊的塑料殘渣，露出穿越以來最真實的笑容，\"正好問問趙老四，上季度雜役的"夜班補貼"都進了誰的口袋。\"
    夜風吹散最後的青煙。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收銀機零件鍵盤上的\"清零\"鍵，微不可察地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