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太緊迫。”他伸手想替她拂去肩頭落下的冰晶，卻在觸碰瞬間引發新一輪靈力激蕩。
    遠處護山大陣正傳來沉悶的撞擊聲，那是古修盟活屍大軍在衝擊最後防線。
    “佛道兩門在逼宮，宗主隻給我們三天。”
    杜文軒點頭，“嗯，我們必須加快修煉進度了。”
    靜室內，燭火搖曳，青煙嫋嫋。
    杜文軒與玉無瑕相對而坐，兩人之間的靈力仍在微妙共振，混沌氣流與情絲交織，時而相融，時而排斥。
    突然，靜室門扉突然無聲滑開。
    一縷絳紅色衣角掠過門檻，鍾水瑤倚在門框邊，青玉煙杆在指尖轉出令人目眩的弧度。
    杜文軒敏銳地發現，這位總是慵懶嫵媚的長老今日不同——她發髻間那支慣用的金步搖換成了骨簪，蔻丹染紅的指甲也比往日更豔，像是剛蘸過血。
    她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二人。
    “嘖嘖，小兩口神魂交融得不錯嘛~”
    鍾水瑤嗓音依舊帶著慣常的輕佻，但煙杆敲擊門框的節奏卻泄露了焦灼。
    她打量著兩人之間仍未完全切斷的靈力紐帶：“不過，再這麽下去，怕是要在洞房花燭夜前走火入魔哦。”
    玉無瑕指尖情絲驟然繃直：“鍾長老是來看笑話的？”
    “哎呀，小無瑕還是這麽不可愛。”
    鍾水瑤突然閃現在玉無瑕身後，染著蔻丹的指甲輕輕劃過她頸間烙印。
    這個看似輕佻的動作卻讓杜文軒渾身緊繃——他清晰感知到玉無瑕的顫栗正通過情絲傳導到自己身上。
    杜文軒心頭一凜，下意識收斂靈力，卻發現自己與玉無瑕的共鳴仍未完全斷開，仿佛兩人的經脈已經形成某種慣性，難以自主分離。
    玉無瑕神色清冷，指尖輕點案幾，冰晶蔓延，試圖隔絕鍾水瑤的探查：“鍾長老有何指教？”
    鍾水瑤輕笑一聲，蓮步輕移，踏入靜室，隨手一揮，房門無聲閉合。
    鍾水瑤的紅唇幾乎貼上玉無瑕耳垂：“你猜為什麽宗主派我來？”
    她突然轉向杜文軒，煙杆挑起他下巴，“因為整個合歡宗，隻有我修到情聖境大圓滿……”煙杆突然變得冰涼刺骨：“卻從未與人雙修過。”
    杜文軒瞳孔驟縮。
    這個情報像塊冰砸進胃裏——合歡宗以雙修聞名天下，而眼前這位長老竟獨自攀至巔峰。
    他突然明白鍾水瑤眼中那份獨特的清醒從何而來，那是未被他人靈力沾染過的、純粹的自持。
    “定魂丹。”鍾水瑤袖中滑出紫玉匣，三枚纏繞金絲的丹藥懸浮空中，“能暫時穩定神魂共振。不過……”
    她突然掐住杜文軒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丹藥隻是輔助，真正的病灶還在你們的心裏。”
    杜文軒皺眉：“什麽意思？”
    鍾水瑤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他身旁，俯身在他耳邊輕語，吐息如蘭：“小郎君，你確定自己現在感受到的情緒，都是你自己的嗎？”
    杜文軒心頭一震，猛地側頭避開，卻見鍾水瑤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情核共鳴，五感共享，連心跳都能同步。”
    她指尖輕點杜文軒的胸口，“可你分得清，哪些是你的心動，哪些是她的嗎？”
    玉無瑕眸光一冷，情絲劍無聲浮現，劍尖直指鍾水瑤咽喉：“鍾長老，請自重。”
    鍾水瑤不閃不避，反而笑得更加嫵媚：“哎呀，小無瑕，這麽緊張做什麽？我隻是在幫你們認清現實。”
    她後退一步，指尖輕撫過自己的紅唇，似在回味方才的試探。
    “情道修行，最忌迷失自我。”她語氣忽然嚴肅，“你們現在的情況，既是機緣，也是劫數。”
    “若不能分清彼此，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神魂同化，最終……誰是誰，都說不清了。”
    杜文軒心頭一沉，下意識看向玉無瑕，卻見她眼中同樣閃過一絲凝重。
    “那該如何？”他沉聲問道。
    鍾水瑤唇角微揚，指尖輕點那枚定魂丹：“第一步，先穩定神魂，避免過度共鳴。”
    “第二步——”她眸光流轉，似笑非笑，“學會‘守心’。”
    “守心？”玉無瑕蹙眉。
    “情絲如弦，過緊則斷，過鬆則散。”
    鍾水瑤指尖輕劃，一縷粉色情絲在她掌心遊走，“你們現在的情況，就像兩根琴弦同時撥動，若不能各自穩住，最終隻會互相幹擾，音不成音。”
    她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杜文軒：“尤其是你，小郎君。”
    “我？”杜文軒一愣。
    杜文軒突然按住心口——那裏正傳來不屬於自己的悸動。
    他驚恐地發現，當玉無瑕因鍾水瑤的靠近而呼吸加速時，自己的心跳竟完全同步了她的頻率。
    “感受到了？”鍾水瑤的紅唇彎成刀鋒般的弧度，“你的混沌本源在吞噬她。”
    她突然扯開玉無瑕衣領，露出鎖骨下方蔓延的灰色紋路——那紋路與杜文軒丹田處的混沌星雲完全同頻：“再這樣下去，她的情核會被你的本源同化，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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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怎樣？”杜文軒聲音嘶啞。
    “砰！”
    靜室突然劇烈震顫，遠處傳來山石崩裂的巨響。
    鍾水瑤的傳訊玉符亮起刺目血光，她讀取後臉色驟變：“古修盟動用了蝕靈腐骨大陣！”
    她猛地將定魂丹拍進兩人掌心：“沒時間細說了，記住三點——”
    她指尖迸發的彼岸花虛影將三人籠罩：
    “第一，每日午時用定魂丹穩定神魂；”
    玉無瑕突然悶哼一聲，杜文軒隨之踉蹌——兩人經脈中的靈力再次失控糾纏。
    “第二，修煉時保持三丈距離，用神識共鳴代替靈力交融；”
    窗外一道黑光穿透結界，鍾水瑤袖中飛出的情絲金針將其擊碎。
    那竟是半截刻滿符文的指骨。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她突然貼近杜文軒，染血般的唇幾乎擦過他耳垂：“守住你的程序員思維。”
    杜文軒如遭雷擊。
    這個現代世界才有的詞匯，像把鑰匙“哢噠”擰開了記憶的鎖——手機係統曾提示過【認知錨點】的重要性。
    “情道修行最忌迷失本心。”鍾水瑤後退時，杜文軒注意到她骨簪上刻著的竟是二進製符文，
    “你們現在共享三生記憶、五感六識，甚至情緒波動……”她身影開始變得透明，顯然是用高階遁術分身前來的：“但永遠要記得——”
    “你是寫代碼的杜文軒。”她指向杜文軒，又轉向玉無瑕：“而你是合歡宗的玉無瑕。不是秦逸塵與顧傾雪，不是陸塵與淩雪，更不是楚無雙與江有雪。”
    最後這句話像盆冰水澆下。
    杜文軒突然意識到，自己方才運轉《混元訣》時，下意識模仿的竟是第一世秦逸塵的呼吸節奏。
    而玉無瑕掐訣的起手式，分明帶著顧傾雪特有的弧度。
    “三日後的子時，宗主會開啟‘九轉同心陣’。”
    鍾水瑤完全消散前，指尖彈出一縷金光沒入地麵，展開複雜的陣圖：“在此之前，你們必須……”
    餘音被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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