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殘陽的餘暉灑在合歡宗的廢墟之上，斷壁殘垣間仍有未散盡的硝煙。
    杜文軒與玉無瑕穿過破碎的護山大陣，踏著染血的石階，朝宗主大殿走去。
    沿途的弟子們見到二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躬身行禮，眼中既有敬畏，又帶著幾分希冀。
    玉無瑕神色平靜，冰藍色的眸子映著天邊的晚霞，仿佛一泓深潭，不起波瀾。
    杜文軒則時不時看向自己的右臂，那裏的星紋仍在微微發燙，仿佛在提醒他落星崖的倒計時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殿內，宗主端坐於主位，絳紅色的長袍上繡著繁複的彼岸花紋，發間的銀鈴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
    大殿下方兩邊站著數位合歡宗的長老，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凝重之色。
    見杜文軒和玉無瑕踏入殿內，宗主微微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她的目光在玉無瑕身上停留了一瞬，似在斟酌稱呼，從玉無瑕與杜文軒覺醒前三世的記憶後。
    她知道了玉無瑕的前世便是合歡宗創始人顧傾雪後，有點不知道如何麵對玉無瑕。
    猶豫片刻，最終仍是開口道：“無瑕，杜文軒，你們來了。”
    玉無瑕微微頷首，聲音清冷：“宗主，現在宗門情況如何？”
    宗主輕歎一聲，指尖輕點案幾，一道靈光閃過，大殿中央浮現出一幅合歡宗的立體投影。
    原本恢弘的宗門建築如今多處破損，護山大陣的陣眼處仍有裂痕未修複。
    “此次古修盟突襲，我們損失不小。”宗主的聲音低沉，“三位長老戰死，五十七位執事隕落，三百餘名弟子未能生還。”
    杜文軒眉頭緊鎖，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玉無瑕的指尖微微顫動，冰藍色的靈力在掌心流轉，似在壓抑某種情緒。
    “最可恨的是——”宗主的語氣陡然轉冷，“呂逸德、楊衛之、賀啟辰三人，竟在關鍵時刻叛出宗門，投靠了古修盟！”
    “他們該死。”玉無瑕的聲音極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杜文軒冷笑一聲：“放心，他們跑不了。”
    宗主看了他們一眼，微微點頭：“不過，古修盟的損失比我們更大。此事暫且壓下，當務之急是穩固宗門防禦，修複護山大陣。否則，若再有強敵來犯，我們難以抵擋。”
    杜文軒沉吟片刻，問道：“宗主，佛門與道門那邊，現在到底是什麽態度？”
    宗主指尖輕敲扶手，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佛門首座被古修盟的‘卍’字印反噬，如今自顧不暇。至於道門，他們向來以‘平衡’自居，此次雖未直接出手，但暗中未必沒有推波助瀾。”
    “他們到底想要什麽？”杜文軒皺眉。
    “他們想要的是‘超脫’。”宗主冷笑，“佛門想借你的混沌本源與無瑕的萬世情劫參悟輪回法則，道門則想借玉無瑕的情核與你的空靈根窺探天道之外的‘變數’。”
    玉無瑕眸光微閃：“所以，他們並非真心相助，而是各懷鬼胎。”
    “不錯。”宗主點頭，“不過，現在他們暫時不會再來找麻煩。古修盟的反噬讓他們元氣大傷，短時間內無力再插手。”
    杜文軒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宗主，落星崖那邊的情況，您怎麽看？”
    提到落星崖，宗主的眼神驟然銳利起來：“古修盟與天機閣聯手，在落星崖布下‘因果大陣’，試圖引動某種未知的力量降臨。”
    “那種力量……究竟是什麽？”玉無瑕問道。
    宗主沉默片刻，緩緩搖頭：“具體是什麽，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絕非善類。古修盟以為能掌控它，簡直是癡心妄想！”
    杜文軒想起黑袍人那雙金色的瞳孔，以及手機係統上顯示的【因果幹涉模塊v0.47】，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他們想借外力打破此界的規則，但代價可能是整個世界的崩壞。”
    宗主深深看了他一眼：“不錯。所以，我們必須阻止他們。”
    玉無瑕抬眸：“宗主，我們何時動身前往落星崖？”
    宗主沉吟片刻，搖頭道：“不急。宗門大陣尚未修複，若我們貿然離開，古修盟或天機閣的人可能會趁機偷襲。”
    杜文軒皺眉：“可時間不等人，落星崖的倒計時已經開始。”
    宗主目光深邃：“放心，其他勢力也不會坐視古修盟的計劃成功。佛門、道門，甚至天機閣內部，都有人不願看到那種力量降臨。”
    她頓了頓，又道：“你們先穩固自身修為，待宗門防禦修複完畢，我會親自帶人前往落星崖。”
    杜文軒與玉無瑕對視一眼，最終點頭應下。
    離開宗主大殿後，杜文軒和玉無瑕並未返回靜室，而是來到合歡宗後山的修煉場。
    這裏曾是曆代聖女的閉關之地，如今雖有些破損，但靈氣依舊充沛。
    玉無瑕盤膝而坐，冰藍色的靈力在周身流轉，胸前的“無瑕冰心”緩緩旋轉，散發出清冷的光輝。
    杜文軒則閉目調息，混沌本源在體內循環，右臂的星紋微微閃爍，與玉無瑕的冰心產生共鳴。
    “你覺得宗主的話可信嗎？”杜文軒忽然開口。
    玉無瑕睜開眼，淡淡道：“她隱瞞了一些事，但大方向沒錯。”
    杜文軒點頭：“我也這麽覺得。佛門和道門不會輕易放棄，他們一定還有後手。”
    玉無瑕的指尖輕輕拂過情絲劍，劍身映出她冷冽的眸子：“無論他們有什麽計劃，這一次，我們不會再被任何人操控。”
    杜文軒笑了：“沒錯，這一世，我們自己做主。”
    就在二人修煉之際，合歡宗的某處陰影中，一道身影悄然浮現。
    那人身披灰袍，麵容隱在兜帽之下，手中握著一枚殘破的星盤碎片。
    “時間不多了……”灰袍人低聲喃喃，隨後身形如煙消散。
    而在更遠的地方，落星崖上空，四十八道星軌交織成網，每一道星軌的交點處，都懸浮著一個被銀色鎖鏈纏繞的虛影。
    那是曆代聖女的殘魂，也是因果大陣的“命軌樞星”。
    倒計時，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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