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斬情道劍破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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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虛山巔,劫雲如墨翻湧。
    那懸浮於層疊陰霾中的冰冷豎瞳,正以俯瞰眾生之姿凝視著這片戰火燎原的戰場。
    恰在天外島撕裂虛空、轟然降臨的刹那,護山大陣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晶石屏障與道門千年積澱的防禦陣法激烈碰撞,迸濺出刺目的靈光火花,將半壁蒼穹染成妖異的絳紫色。
    杜文軒立於晶石宮殿殘破的穹頂之上,右臂纏繞的混沌道紋如活物般在戰甲下蠕動。
    暗金與星輝交織的光焰於他周身流轉,每一次呼吸都引得空間泛起微不可察的震顫。
    他目光如電掃過戰場,聲音穿透爆炸的轟鳴:
    “無瑕,東翼交給你。”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銀發女子。
    “斬情道首座冷月仙子已至,此女修無情道三百年,專克情修功法。”
    玉無瑕指尖拂過合歡鈴,銀藍情火在掌心凝成細劍。
    她望向遠處那道踏空而來的素白身影——冷月仙子足尖輕點虛空,每一步都在空氣中凝結出晶瑩的冰蓮。
    那襲不染塵埃的白袍下,是玄天宗最鋒利的劍,也是三百年來所有情修的心魔。
    “她的冰魄斷情劍已修至‘萬物同寂’境。”
    胖頭陀扯下燒焦的袈裟,金蓮佛火在肚皮上流轉。
    “丫頭,要不佛爺先會會她?”
    玉無瑕長發無風自動,眉心逆命簽紋路泛起微光:
    “不必!”
    她冰藍眼眸中倒映著越來越近的寒芒。
    “放心,情道非小道,今日便讓她知曉——”
    合歡鈴突然發出鳳鳴般的清響,萬千情絲從鈴身湧出,在她掌心凝成三尺青鋒。
    劍身上浮現金、木、水、火、土五道流轉光紋,正是融合三世記憶的“五情歸元” 劍意。
    “何為七情焚天!”
    冷月仙子駐足百丈之外。
    這個號稱“斬盡紅塵”的修士麵容如冰雕般完美無瑕,卻透著令人心悸的冷漠。
    她手中冰魄劍輕輕一劃,方圓十裏的溫度驟降,連爆炸的餘波都被凍結成冰晶簌簌墜落。
    “合歡宗末裔也敢妄談情道?”
    她的聲音帶著冰裂般的脆響,袖口滑落的玉鐲突然碎成齏粉。
    “合歡宗聖女?可笑。”
    聲音如同萬年寒泉,字字凝結霜花。
    “情愛不過枷鎖,終成劫灰。”
    玉無瑕不答,劍鋒突然挽出九道劍花。
    銀藍情火突然化作漫天飛雪——每一片雪花中心都跳動著情火,落在冰麵上便灼出深深孔洞。
    這是她從江有雪記憶裏悟出的“飛雪藏鋒”,專破無情道寒冰。
    冷月仙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旋即冷笑。
    冰魄劍橫斬而出,一道霜白劍氣如月弧橫掃,所過之處,情火飛雪盡數凍結。
    更可怕的是劍氣中蘊含的“太上忘情”意境,竟讓玉無瑕持劍的手微微一顫——那是直接作用於情核的寒意!
    “第一式,冰封七情!”
    劍氣未至,玉無瑕已覺心髒如墜冰窟。
    三生情劫的記憶在識海中翻湧:
    顧傾雪在青銅巨門前魂飛魄散、淩雪在冰窟中自斷心脈、江有雪在戰場上化為血霧……
    每一世最痛的記憶被寒意無限放大,情核表麵竟浮現細密裂紋!
    “你沉溺情愛,終有一日會因情劫而亡。”
    冷月仙子踏著冰蓮逼近,劍尖直指玉無瑕眉心。
    “不如現在自斷情根,入我斬情道。”
    千鈞一發之際,合歡鈴在識海中清響。
    玉無瑕突然看到記憶深處被忽略的畫麵——
    青銅巨門前,顧傾雪血染白衣卻含笑捏碎情核;
    冰窟深處,淩雪將最後一絲情火渡入玄冰;
    戰場上,江有雪以身為盾時眼中毫無悔意……
    “情不為枷鎖——”玉無瑕猛然睜眼,裂紋遍布的情核突然迸發刺目銀光,“乃破天之刃!”
    “錚!”
    合歡鈴震碎周身寒冰,情絲劍驟然蛻變。
    劍身纏繞的銀藍情火中浮現三縷血色紋路——那是三世情劫凝練的“劫火”!
    劍鋒所向,冰魄劍氣如遇烈陽,竟發出玻璃破碎般的脆響。
    “七情劫劍,三世同悲!”
    這一劍刺出時,整個太虛山巔的時間仿佛凝滯。
    劍光中隱約浮現三道身影:顧傾雪的決絕、淩雪的隱忍、江有雪的熾烈。
    三種截然不同的情意交融,化作超越無情的至情之劍!
    冷月仙子瞳孔驟縮。
    她引以為傲的“太上忘情”道心在這劍光前竟如薄紙,三百年來第一次感受到恐懼。
    急退三步想避鋒芒,卻發現劍光早已鎖定她情根——那是連斬情道都無法徹底斬斷的人性本源。
    “噗嗤!”
    劍尖穿透白袍的刹那沒有鮮血,隻有無數冰晶從冷月仙子體內迸濺。
    她踉蹌跪地,手中冰魄劍寸寸碎裂,向來冷漠的臉上浮現難以置信的神色:
    “怎麽可能……”
    玉無瑕收劍而立,背後三對光翼緩緩消散。
    她看著道心崩裂的對手,聲音罕見地柔和:
    “你斬情求生,我攜情破劫。孰高孰低?”
    玉無瑕的聲音帶著三世記憶的滄桑:“可曾想過,真正的道心,是容得下七情六欲的海?”
    冷月仙子怔怔望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咳出一口冰晶。
    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突然複蘇——
    幼時被師父帶上山時哭喊的母親、第一次殺人時胃裏的翻湧、看著師妹墮入情劫時隱秘的羨慕……
    三百年的寒冰道心,原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的牢籠。
    “原來……無情道,才是真正的枷鎖……”
    她苦笑著捏碎袖中血色玉簡,傳訊化作流光飛向山巔。
    她捏碎一枚血色玉簡,傳訊清微子:
    “此女情火可焚七曜鎖……”
    玉無瑕沒有阻止。
    她轉身望向主戰場,杜文軒的混沌道紋與清虛子的太極圖撞在一起,震得山體裂開千丈溝壑。
    胖頭陀袒胸跌坐,肚皮上的金蓮佛火竟托起半邊崩塌的山峰。
    情核上的裂紋已然愈合,比先前更加晶瑩剔透——這一戰不僅擊敗強敵,更讓她徹底融合了三世情劫的領悟。
    山巔祭壇上,清微子接住飛來的血光,枯瘦的臉上浮現猙獰。
    他袖袍一揮,祭壇中央的逆命簽圖騰突然滲出血漿,地底傳來魔神低沉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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