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雲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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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帶著涼意,拂過青石村外的密林。李大叔昨夜那番沉重的話語,像一塊巨石壓在葉辰心頭,讓他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家族的血海深仇,神秘莫測的敵人,修行的艱難險阻……這一切,都讓他對未來生出幾分迷茫,卻又有一股莫名的執拗在胸腔中翻滾。
    天剛蒙蒙亮,葉辰便強迫自己拋開雜念,再次來到村後密林深處。他盤膝坐在一塊平坦的青石上,攤開那本破舊的《太初劍典》殘篇,凝神參悟。他清楚,李大叔的告誡並非危言聳聽,若真如其所言,自己背負著那樣的過去,唯有變得更強,才有資格去揭開迷霧,去麵對未知的凶險。
    殘篇上的古字與圖譜依舊晦澀,但經過這些時日的揣摩,葉辰已能勉強感應到體內那股微弱的內息。他依照圖譜所示,引導著內息在經脈中緩緩流轉,每一次周天運行,都能感覺到身體的些微變化,力量,似乎在一點點積聚。
    就在葉辰全神貫注,試圖將一絲內息凝聚於指尖之際——
    “咻——!”
    一道尖銳無比的破空聲陡然自遠方天際傳來,仿佛利刃劃破綢緞!
    葉辰心中一驚,猛地睜開雙眼,抬頭望去。
    隻見遙遠的天邊,一道璀璨至極的青色長虹,如九天之外墜落的驚鴻,拖著長長的尾焰,正以一種無法想象的速度朝著青石村的方向疾馳而來!
    那是什麽?!
    葉辰瞳孔驟縮,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那道青虹速度太快,快到肉眼幾乎難以捕捉其軌跡,隻留下一道殘影橫貫長空,裹挾著一股淩厲無匹、讓人遍體生寒的氣勢,仿佛能撕裂蒼穹!
    青虹越來越近,葉辰終於看清,那青虹之中,赫然是一道禦劍飛行的人影!
    一位女子!
    她身著青雲劍宗標誌性的淡青色道袍,衣袂飄飄,仙姿玉貌,臉上卻罩著一層冰霜般的清冷。她手持一柄閃爍著森然寒光的法劍,劍尖遙指下方,而在她追逐的方向,一頭形貌猙獰的妖獸正亡命奔逃。
    那妖獸形似巨狼,肋生雙翼,渾身浴血,氣息萎靡不堪,顯然已是強弩之末。正是那隻“疾風妖狼”!
    而禦劍的女子……葉辰認出來了!
    是雲溪!那個數日前曾途經青石村,給他留下極深印象的青雲劍宗弟子!
    此刻的雲溪,與初見時那種不經意流露的疏離高傲截然不同。她周身彌漫著一股強大到令人心悸的元力波動,那種波動,遠非葉辰體內那點微末內息可以比擬。她禦劍飛行的身姿,矯健而飄逸,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韻律與力量感,宛若謫塵的仙子,卻又帶著斬妖除魔的決絕。
    她手中的法劍,在她玉指輕拈之下,仿佛擁有了生命。
    “嗤啦!”
    一道淩厲的劍氣自法劍前端迸發,如匹練般斬向疾風妖狼。妖狼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險之又險地一個翻滾,躲過了致命一擊,但身上又添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噴湧。
    雲溪黛眉微蹙,似乎對這一擊未能斃敵有些不滿。她身形在空中靈巧一轉,法劍再次遞出,劍光閃爍,精準無比地封堵住了妖狼所有可能的逃竄路線。
    這一幕,完完整整地落在了村外山林邊緣,剛剛結束一輪《太初劍典》修煉,正感受著體內那絲微弱內息流轉的葉辰眼中。
    他先是被那道破空而來的劍虹驚得目瞪口呆,幾乎忘記了呼吸。隨即,當看清禦劍的雲溪仙子,以及她與妖獸搏殺那震撼人心的場麵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衝擊,狠狠撞在了他的心口!
    這……這才是真正的修仙者!
    這才是真正的力量!
    禦劍飛行,遨遊天地!劍氣縱橫,斬妖除魔!
    葉辰腦中一片空白,隻有這幾個字在反複回蕩。
    相比之下,自己那點剛剛修煉出來的微弱內息,以及前幾日擊退王莽的那點小打小鬧,在雲溪仙子這般真正的修行者麵前,簡直不值一提,如同螢火與皓月爭輝,渺小得可笑!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雲溪身上那股澎湃如海的元力,那種力量,遠非自己所能企及。她舉手投足間,對元力的運用,對劍技的掌控,都已臻化境,那不再是凡俗間的拳腳功夫,而是真正能夠引動天地之力,擁有通天徹地威能的仙家手段!
    葉辰癡癡地仰望著天空中那道青色的身影,心髒因為激動與震撼而劇烈地跳動著,仿佛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先前李大叔的告誡,讓他明白了修煉之路的艱險與自身背負的沉重,讓他心中充滿了迷茫與壓力。而此刻,雲溪仙子的出現,則像是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間刺破了他心中所有的猶豫與困惑,為他清晰無比地指明了方向!
    他第一次如此直觀、如此深刻地認識到,自己所追求的《太初劍典》所指引的劍道之路,究竟是何等波瀾壯闊,何等令人神往!
    那股對力量的渴望,對踏上真正修行之路的期盼,在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強度,在他心中熊熊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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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
    就在葉辰心神激蕩之際,天空中的戰鬥已然接近尾聲。疾風妖狼終究是油盡燈枯,被雲溪一道角度刁鑽的劍氣貫穿了頭顱,龐大的身軀抽搐了幾下,便重重地從半空中栽落下來,“嘭”的一聲砸在遠處的林間,激起一片塵土。
    雲溪收劍而立,身形飄然落在妖狼屍體旁,檢查了一番,似乎取走了什麽東西,隨即素手一招,那柄法劍便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她腰間的劍鞘。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朝葉辰這邊看上一眼,仿佛這山林間,根本不存在這麽一個人。
    做完這一切,雲溪再次掐動劍訣,腳下青光一閃,便化作一道劍虹,衝天而起,朝著來時的方向迅速遠去,很快便消失在天際,隻留下一片被戰鬥餘波摧殘得狼藉的林地,以及葉辰那顆久久無法平靜的心。
    許久,葉辰才從那巨大的震撼中緩緩回過神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感受著體內那依舊微弱的內息。先前因為能夠引氣入體,擊退王莽而產生的一點點自得,此刻早已煙消雲散。
    “太弱了……我還是太弱了……”葉辰喃喃自語,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傳來陣陣刺痛,卻仿佛毫無所覺。
    他抬起頭,望向雲溪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沒有了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渴望與執著。
    青雲劍宗……修行者……真正的力量……
    這些詞匯,如同烙印一般,深深鐫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雲溪仙子無意中展現的修仙者風采,如同一粒投入他心湖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也為他日後下定決心離開青石村,踏上漫漫尋道之旅,埋下了最為關鍵的伏筆。
    葉辰深吸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他感覺自己的人生,似乎從這一刻起,才真正開始。
    他轉身,朝著青石村的方向走去,腳步比來時沉穩了許多。
    ……
    剛走到村口,葉辰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婉兒提著一個小竹籃,似乎正準備上山采些野菜。看到葉辰從林子裏出來,她臉上露出了幾分驚喜。
    “葉辰哥,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去林子裏了?我還想找你呢!”林婉兒快步迎了上來,清脆的聲音帶著幾分關切。
    她注意到葉辰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平日裏雖然也沉默,但今天的葉辰,眼神中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像是燃燒著一團火。
    “葉辰哥,你怎麽了?臉色不太好,是遇到什麽事了嗎?”林婉兒停下腳步,仰著小臉,擔憂地看著他。
    葉辰看著林婉兒那雙清澈純淨的眸子,心中那股激蕩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一些。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難道告訴她,自己剛剛看到仙人禦劍殺妖?她會信嗎?
    “沒……沒什麽。”葉辰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婉兒,你有沒有……看到天上有什麽奇怪的東西飛過去?”
    林婉兒聞言,偏著頭想了想,眼睛一亮:“奇怪的東西?啊!我剛才好像看到天邊有一道好亮好亮的光,像彩虹一樣,咻的一下就飛過去了!可快了!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呢!葉辰哥,你也看到了?”
    葉辰心中一動,點了點頭:“嗯,看到了。”
    看來,並非隻有自己一人目睹。
    “那到底是什麽呀?好神奇!”林婉兒好奇地眨著大眼睛。
    葉辰沉默片刻,望著遠方雲溪消失的天際,輕聲道:“或許……是仙人吧。”
    “仙人?”林婉兒驚呼一聲,捂住了小嘴,眼中充滿了向往與不可思議,“真的有仙人嗎?”
    葉辰沒有回答,隻是再次看向遠方。
    仙人……
    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要廣闊,要精彩,也……要危險。
    青石村,太小了。
    他心中的某個念頭,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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