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孟浩嘶吼一聲，也顧不得身上火辣辣的傷口，一個箭步衝到角落。
    葉辰緊隨其後，半跪下來，伸手探向李四的頸脈。
    入手冰涼，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李四臉色慘白如紙，胸口塌陷了一塊，嘴角掛著觸目驚心的血沫，雙眼緊閉，已然昏迷不醒。
    “媽的！”張山跌跌撞撞跑過來，看到李四的慘狀，眼圈瞬間紅了，“李四哥！你醒醒啊！”
    方清雪也走了過來，清冷的俏臉上浮現一抹不忍，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藥，想要喂給李四。
    孟浩一把攔住她，聲音沙啞：“別浪費丹藥了，他的心脈……恐怕已經斷了。”
    他探查得更仔細，語氣中帶著一絲絕望和深深的疲憊。
    張山聞言，身體一晃，險些栽倒，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葉辰默默將手從李四的頸脈上收回，心中也是一片沉重。修仙之路，果然步步殺機。前一刻還並肩作戰的同伴，下一刻便可能陰陽兩隔。
    石室內，一時間隻有張山壓抑的哭聲和眾人粗重的喘息。
    戰鬥的硝煙尚未散盡，死亡的陰影卻已悄然籠罩。
    “都別愣著了！”孟浩猛地站起身，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和汗水，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把李師弟的遺體收好。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或者找到有價值的東西，否則就白死了這麽多人！”
    他聲音冰冷，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
    在這種地方，悲傷是最無用的情緒。
    張山抽泣著點頭，小心翼翼地將李四的遺體收入一個儲物袋——這是對逝者最基本的尊重。
    孟浩轉向葉辰和方清雪：“葉師弟，方師妹，你們先調息一下，恢複些元力。我去檢查一下那些傀儡的殘骸，看看有沒有什麽能用的。”
    葉辰和方清雪點了點頭，各自盤膝坐下，取出丹藥服下，開始運轉功法恢複消耗的劍元和體力。
    剛才那場大戰，對他們消耗巨大，尤其是葉辰，一人獨對兩尊傀儡許久，此刻丹田內的劍元幾乎枯竭。
    孟浩則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那三尊被摧毀的石像傀儡。
    他用劍鞘敲了敲傀儡堅硬的石質外殼，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些材料倒是不錯，可惜太大了，帶不走。”孟浩自語著，仔細搜索傀儡身上是否有其他有價值的物件，比如驅動核心的晶石，但那些晶石在被擊碎後，能量已經逸散，變得和普通石頭沒什麽兩樣。
    “嗯？”
    就在孟浩將最後一尊傀儡的殘骸翻開，準備放棄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這尊傀儡原本矗立的位置後方，石壁似乎有些不同。
    那裏，並非平整的牆壁，而是一個幽深的凹陷，被傀儡龐大的身軀擋住了大半。
    “這裏……還有路？”孟浩精神一振，急忙招呼道：“葉師弟，方師妹，你們快來看！”
    葉辰和方清雪聞聲睜開眼睛，對視一眼，起身走了過去。
    張山也擦幹眼淚，跟在後麵。
    撥開散落的傀儡碎塊，一個更加古老、更加殘破的祭壇，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祭壇約莫三丈見方，通體由一種不知名的青黑色巨石砌成，表麵布滿了歲月的侵蝕痕跡和厚厚的塵埃。即便如此，依然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符文和奇特的刻痕遍布其上，散發著一股蒼涼而神秘的氣息。
    “這……這是什麽？”張山有些驚疑不定地問道，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樸刀。
    “看樣子，像是一座祭壇。”孟浩目光凝重，緩緩走近，仔細觀察。
    祭壇的結構很簡單，方形的基座，中央略微凸起一塊平台。
    “你們看這裏。”孟浩指著祭壇中央的平台，“這裏似乎曾經放置過什麽東西，有明顯的印痕，但現在空了。”
    平台上確實有一個方形的凹槽，邊緣還有些細碎的刮痕，似乎是放置其中的信物被人強行取走或毀壞後留下的。
    “可惜，最重要的東西不在了。”孟浩歎了口氣，有些失望。這種古修遺跡，祭壇往往是傳承的核心所在，信物沒了，傳承自然也就斷了。
    方清雪沒有說話，她那雙靈動的眸子仔細地在祭壇四周逡巡。她繞著祭壇走了一圈，清冷的目光掃過每一寸石麵。
    突然，她的視線停留在祭壇一角，一處被崩塌的石塊半掩著的縫隙中。
    “這裏。”她輕聲道，伸出纖細的手指，從那縫隙裏小心翼翼地夾出了一塊巴掌大小、邊緣殘缺的玉簡。
    玉簡呈淡青色，入手溫潤，但表麵同樣布滿裂紋，顯然也遭受過損壞。
    “玉簡？”孟浩眼神一亮，連忙湊過去，“快看看裏麵記載了什麽！”
    方清雪將一絲元力注入玉簡。
    玉簡微微一顫，散發出一層柔和的光暈，但很快，光芒便斷斷續續，顯得極不穩定。
    “玉簡損壞嚴重，能讀取到的信息恐怕不多。”方清雪蹙了蹙眉，閉上眼睛，仔細感應著從玉簡中傳來的斷續信息流。
    片刻後，她睜開眼，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這玉簡裏記載了此地主人的一些生平片段……他似乎是一位強大的劍修。另外，還有他修煉的一種強大劍技的殘篇心法，但……最關鍵的部分缺失了，隻有一些招式描述和零散的運氣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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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技殘篇？”孟浩眼中閃過一絲熱切，“即使是殘篇，能被此地主人看重，想必也非同凡響！”他頓了頓，又有些遺憾，“可惜了，關鍵部分缺失。”
    葉辰此刻卻沒有去關注那塊玉簡。
    從看到這座祭壇開始，他胸前的神秘玉佩便微微發熱，體內沉寂的《太初劍典》劍元，也自主地緩緩流轉起來，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
    他的目光，落在了祭壇邊緣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刻痕上。
    不，那不是普通的刻痕！
    那分明是一道道深淺不一、縱橫交錯的劍痕！
    每一道劍痕都蘊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韻味，有的霸道絕倫，有的靈動飄逸，有的返璞歸真。
    當葉辰的視線與其中一道深邃的劍痕接觸時，一股無比蒼茫、古老、仿佛來自天地初開的劍意，猛地衝入他的識海！
    “嗡——”
    葉辰腦中一聲轟鳴，身體微微一震。
    這股劍意，與他修煉《太初劍典》時感受到的本源劍意，何其相似！隻是更加殘缺，更加微弱，卻帶著同樣的亙古與不朽！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輕輕觸摸在那道冰冷的劍痕上。
    刹那間，更多的感悟如潮水般湧來。
    《太初劍典》殘篇中那些晦澀難懂的經文，此刻仿佛有了新的注腳。一些之前無法理解的劍招雛形，此刻竟隱隱有了清晰的輪廓。
    他仿佛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這祭壇之上演練劍法，每一劍都溝通天地，引動大道。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卻讓葉辰對“劍”的理解，又深了一層。
    “原來……如此……”葉辰低聲喃喃，眼神迷蒙，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玄妙的境界之中，對外界方清雪和孟浩的對話充耳不聞。
    孟浩和方清雪正專注研究著那塊殘破玉簡，試圖從中斷續的文字中拚湊出有用的信息。
    “……‘碎星’……‘一劍可碎星辰’……好大的口氣！”孟浩讀著玉簡上模糊的字跡，即使隻是殘篇，那描述也讓他心神震動。
    方清雪則對其中一些關於劍意運用的獨特法門更感興趣，雖然殘缺，卻也能給她一些啟發。
    石室之內，暫時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平靜。
    傀儡的威脅已經解除，李四的犧牲帶來了悲傷，而殘破祭壇的出現，以及那神秘的玉簡和劍痕，又帶來了新的未知與一絲渺茫的希望。
    葉辰胸前的玉佩，那股微弱的熱度，似乎正在逐漸增強，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也開始悄然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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