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魘魔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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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魘魔之海。
    黑潮翻湧的浪尖上浮著森白骸骨,三萬六千座礁岩如同巨獸獠牙刺破海麵。
    有紫發修士踩著血玉葫蘆掠過浪頭,忽見三千裏外漩渦深處亮起青芒,當即掐訣停駐雲端:"那是......混沌氣息?"
    話音未落,海天相接處炸開萬道紫雷。
    "轟!"
    九重浪牆被混沌精炁掀上蒼穹,裹挾著青黑色霧靄的魔潮中,隱約可見玄袍身影負手而立。
    方圓百裏的海水突然靜止,連帶著浪尖的碎骨都凝固成詭異冰雕。
    礁石群中正在爭奪魔蛟屍首的散修們齊齊抬頭,隻見那玄袍青年五指虛握,整片凝固的海域竟開始坍縮。
    三個呼吸間,萬頃海水被壓縮成掌心大小的漆黑水珠,內裏竟有數百條掙紮的魔蛟虛影。
    "混沌吞天術!"駕馭白骨舟的老魔失聲尖叫,"快退!這是能生吞三千道則的禁忌神通!"
    玄袍青年正是吳通。
    他翻掌將水珠拋入口中,喉間迸發龍吟虎嘯之音:"滋味寡淡了些。"
    漆黑瞳孔掃過倉惶逃竄的修士們,背後混沌青蓮虛影徐徐綻放。
    突然,海底傳來悶雷般的笑聲。
    "小娃娃胃口倒大,就是不知能不能消受玄冥真水?"
    八千丈海麵轟然炸裂,墨綠色水流凝成龜蛇纏繞的法相。
    頭生龍角的青甲老者踏浪而出,每步落下都有玄武圖騰在足底綻放。
    他手中青銅酒壺傾瀉出的瓊漿,竟將逃遁修士們的法器腐蝕成鐵水。
    吳通袖袍鼓蕩,混沌精炁化作饕餮巨口:"老烏龜的洗澡水,本座倒要嚐嚐鹹淡。"
    "放肆!"青甲老者怒目圓睜,背後玄蛇法相噴出蝕骨黑霧,"本君坐鎮魘魔海眼七百萬載,便是大羅金仙來了也要討杯酒吃!"
    兩股氣機相撞的刹那,天穹裂開蛛網狀的紋路。
    海麵下蟄伏的魔物瘋狂逃竄,有化形魔修被餘波掃中,當場化作一灘腥臭血水。
    先前那紫發修士躲在礁岩後瑟瑟發抖:"玄甲龍角......是玄武魔君!那玄袍人竟能硬抗玄冥真水?"
    "哢嚓!"
    吳通腳下礁岩寸寸崩裂,背後混沌青蓮卻愈發凝實。
    他並指劃開虛空,三千混沌劍氣凝成劍輪:"七百萬年才修出這點微末道行,不如讓本座送你入輪回。"
    "黃口小兒!"玄武魔君須發皆張,龜甲紋路亮起幽藍咒文,"玄冥九變,鎮海!"
    九道纏繞魔蛟的青銅巨碑破水而出,碑文流淌著鎮壓過大羅金仙的海眼煞氣。
    千裏海域瞬間凍結,連時空都出現凝滯跡象。
    有觀戰老魔驚呼:"這是玄武族的鎮族神通!當年連大羅金仙都......"
    話音戛然而止。
    吳通天靈蓋衝起紫金氣血,脊椎節節暴漲發出混沌雷鳴。
    他竟徒手抓住當頭鎮壓的青銅碑,掌心浮現的饕餮道紋瘋狂吞噬碑文:"味道比方才好些。"
    "什麽?"玄武魔君瞳孔驟縮。
    其餘八碑接踵而至,卻在觸及混沌青蓮虛影時紛紛崩解。
    吳通周身毛孔噴吐紫霞,吞噬的碑文在體表凝成玄武圖騰:"還你!"
    反手擲出的青銅碑裹挾混沌精炁,竟比來時快上十倍。
    玄武魔君倉促架起玄蛇盾,卻被轟入萬丈海底。
    觀戰修士們看得肝膽俱裂:"徒手碎仙碑?這...這究竟是什麽怪物!"
    海麵突然浮現直徑千裏的漩渦。
    "小友且慢!"玄武魔君踏著重新凝聚的玄冥真水躍出漩渦,龍角斷了一截卻放聲大笑,"能破本君七成功力的玄冥九變,當飲三百杯琥珀光!"
    吳通散去指尖凝聚的混沌劍氣,似笑非笑道:"方才還要打生打死。"
    "哈哈哈!魘魔海的規矩,不打不相識!"玄武魔君抹去嘴角血漬,翻掌取出流淌星輝的酒壇,"敢不敢隨本君去歸墟海眼?那裏埋著仙古紀元的醉龍釀!"
    海底突然傳來沉悶震動,九條纏繞魔火的鎖鏈破水而出。
    玄武魔君臉色微變:"嘖,那幾個老不死來得倒快。"
    吳通負手立於浪尖,混沌青蓮托起漫天星輝:"帶路。"
    兩道身影消失在海天之際,留下滿地狼藉。
    紫發修士從礁石後爬出,望著仍在坍縮的虛空裂縫喃喃道:"玄武魔君竟與神秘強者把臂同遊......這魘魔海怕是要起風了。"
    萬丈海底,玄武魔君揮袖驅散纏繞而來的怨靈:"小友可知,方才那九道鎮海碑暗藏玄機?"
    他指尖亮起幽藍咒印,"碑文裏藏著仙古玄武族的煉體秘術。"
    吳通屈指彈開襲來的魔魂,似笑非笑:"所以方才閣下是故意喂招?"
    "七百萬年沒遇到像樣的對手,技癢罷了。"
    玄武魔君突然駐足,麵前浮現纏繞混沌氣的珊瑚群,"到了。"
    五彩斑斕的珊瑚枝椏間,沉睡著半截白玉般的龍骨,竟然散發出仙王級別的威壓。
    玄武魔君撫摸著龍骨歎息:"仙古末年,青龍仙王為護族人戰死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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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拍開酒壇封印,霎時霞光衝霄,"來!滿飲此杯再戰三百回合!"
    吳通接過酒樽,眼底閃過混沌道紋:"酒裏有東西。"
    "好眼力!"玄武魔君仰頭飲盡琥珀酒液,周身浮現青龍虛影,"此酒需佐以混沌精炁才能激發藥力,小友不敢喝?"
    海眼深處傳來驚天怒吼,九頭魔鯨拉著的青銅戰車破浪而來。
    吳通將酒液一飲而盡,混沌青蓮綻放的光芒照亮整片歸墟:"酒不錯,架更要打痛快。"
    九頭魔鯨拉拽的青銅戰車碾碎海底岩層,車轅上懸掛的青銅燈盞噴吐幽綠魔火。
    戰車未至,已有數名躲在珊瑚礁後的散修七竅流血——那些燈焰竟是活物般的噬魂蟲!
    "玄甲老兒!"戰車上傳來悶雷般的嗬斥,十八道白骨鎖鏈刺穿水幕,"竟敢私啟青龍仙王墓!"
    玄武魔君手中酒壇重重砸在珊瑚礁上,破碎的陶片竟化作萬千玄武虛影。
    他周身玄冥真水凝成龜蛇法相,龍角斷裂處迸發青光:"九陰老魔,當年你偷飲半壺醉龍釀的賬還沒算清!"
    鎖鏈纏繞的青銅戰車內走出一名身披羽衣的老者。
    此人麵如冠玉,眉心卻裂開九隻血瞳,手中白骨杖纏繞著七條蛟魂:"三千年不見,你這身龜殼倒是愈發厚實了。"
    海眼深處突然亮起萬千星光,竟有數十道強橫氣息破浪而來。
    遠處觀戰的散修中,駕馭白骨舟的老魔倒吸冷氣:"九陰尊者、血河老祖、玄冰宮主...歸墟十八路魔君竟到了十三位!"
    紫發修士死死攥住血玉葫蘆,葫蘆嘴滲出絲絲血氣:"這些老怪物齊聚青龍仙王墓,莫非仙古秘藏真要現世?"
    "轟!"
    玄武魔君突然揮袖掀起千丈浪牆,十二道玄冥真水凝成的戰矛直刺青銅戰車:"要打便打,哪來這許多廢話!"
    九陰尊者手中白骨杖輕點虛空,十八道鎖鏈絞碎戰矛:"急什麽?本座是來討杯酒喝的。"
    他九隻血瞳突然轉向吳通,"這位小友麵生得很,竟能接住玄甲老兒的鎮海碑?"
    海底淤泥突然翻湧,鑽出數百具纏繞魔紋的青銅棺槨。
    棺蓋開啟的刹那,有觀戰修士驚叫:"是玄冰宮的屍傀!"
    漫天冰晶中走出個赤足女子,雪白腳踝拴著青銅鈴鐺。
    她指尖纏繞的冰蠶絲正勒著三具金仙屍骸,聲音似碎玉撞冰:"本宮聞到醉龍釀的味道了。"
    吳通背後混沌青蓮虛影突然暴漲,蓮瓣掃過之處,冰蠶絲寸寸斷裂。
    他屈指輕彈腰間玉佩,清脆聲響竟震碎三具金仙屍傀:"要喝酒,拿本事來換。"
    "好膽!"血河老祖從血雲中踏出,手中血幡翻湧著百萬怨魂,"本座的血河幡還缺個主魂!"
    玄武魔君突然放聲大笑,震得海底龍宮廢墟簌簌落石:"爾等可知這位小友方才生吞了本君的玄冥九變?"
    他故意將"生吞"二字咬得極重,"不如先問問他腰間令牌——那可是太虛仙王的傳承令牌!"
    此言一出,十三路魔君氣機同時凝滯。
    九陰尊者白骨杖上的蛟魂突然哀鳴蜷縮,血河老祖的血幡無風自動,玄冰宮主足下冰晶竟生出裂痕。
    "太虛仙王..."九陰尊者九隻血瞳同時收縮,"那個曾執掌三十三重天域的太虛仙王?"
    吳通指尖亮起混沌符文,令牌散發出仙王級別的威壓:"本座聽說,魘魔海的老魔們最懂待客之道。"
    饕鬄虛影突然張口吞掉百裏血雲,"現在看來,倒也不假。"
    血河老祖慌忙收起血幡,臉色鐵青:"既是仙王隔代傳人,何不早說!"
    他翻掌取出琉璃酒盞,"本座恰有仙古紀的血海瓊漿......"
    "慢著!"玄冰宮主突然甩出九根冰錐,釘住正在坍縮的虛空裂縫,“人族最善欺詐之術,誰能證明他不是假冒名姓?"
    海底突然陷入死寂。
    十三道魔君氣機如毒蛇般纏繞而來,遠處觀戰的散修們紛紛後撤千裏——太乙金仙交鋒,餘波便能碾碎真仙!
    吳通踏著混沌青蓮淩空而起,每步落下都有星鬥幻滅:"證明?"
    他並指如劍劃破掌心,血液竟化作混沌氣沸騰,"夠不夠?"
    混沌氣顯現的刹那,整片歸墟海眼劇烈震顫。
    青龍王骸骨突然綻放仙光,纏繞其上的魔紋寸寸崩裂,竟有蒼茫龍吟響徹寰宇!
    "青龍仙王殘魂共鳴!"駕馭白骨舟的老魔失聲驚呼,"唯有混沌血能引動此等異象!"
    九陰尊者突然甩出白骨杖,十八道鎖鏈竟將血河老祖與玄冰宮主捆作一團:"兩個蠢貨!沒看見玄武老兒在憋笑嗎?"
    他九隻血瞳滲出黑血,"太虛仙王的隔代傳人也是爾等能試探的?"
    玄武魔君終於憋不住大笑,玄冥真水在周身凝成酒樽:"三千年了,終於看見九陰老魔吃癟!"
    他轉身拍開第二壇醉龍釀,"小友這身份夠硬,當浮三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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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通卻突然皺眉望向青龍骸骨。
    那白玉般的龍骨正在龜裂,仙光中浮現出半卷星圖,圖上山河竟與現世截然不同。
    "仙古星路圖!"血河老祖突然暴起,血幡化作萬丈巨蟒撲向星圖,"此物合該本座......"
    "滾!"
    吳通背後混沌青蓮驟然綻放,三千蓮瓣化作劍氣長河。
    血蟒尚未觸及星圖就被絞成血霧,餘勢不減的劍氣竟將血河老祖劈入海底岩層!
    玄冰宮主足下冰晶炸成齏粉:"這是...混沌劍陣?"
    "搶東西要快。"吳通翻手收起星圖,太虛令牌發出愉悅嗡鳴,"還有誰想試試?"
    九陰尊者突然捏碎掌心血瞳,黑血化作猙獰鬼臉:"仙王傳人又如何?死人有什麽好怕的......"
    話未說完,海底突然裂開深淵巨口,九條纏繞仙光的鎖鏈破空而來!
    "歸墟禁製!"玄武魔君臉色驟變,玄冥真水凝成巨盾,"小友快退!這是鎮壓青龍仙王的......"
    鎖鏈卻繞過眾人,直撲吳通手中星圖。
    混沌劍氣與鎖鏈相撞迸發的餘波,將方圓十萬裏內的珊瑚礁夷為平地!
    "不對!"九陰尊者突然暴退萬丈,"鎖鏈上有仙王血!"
    吳通瞳孔中混沌符文瘋狂旋轉,竟窺見鎖鏈深處蜷縮著半具龍屍。
    那龍屍心口插著青銅戰矛,矛身刻著令他震顫的古老文字——正是太古神文!
    "太虛老兒的...弑仙矛?"
    海底深淵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整片魘魔海的海水突然倒灌蒼穹。
    無數觀戰修士被卷入虛空亂流,十三路魔君的法相接連崩碎。
    玄武魔君頂著玄冥真水嘶吼:"歸墟海眼要塌了!快......"
    吳通卻逆流而上,混沌青蓮硬抗著仙王鎖鏈逼近深淵。
    血液在皮膚表麵凝成混沌戰甲,饕鬄虛影咬住三根鎖鏈:"太虛傳人在此,青龍仙王你還要裝死多久!"
    "轟!"
    深淵中伸出覆蓋青鱗的巨爪,握住鎖鏈的刹那,整個仙古紀元的星光都在此刻亮起。
    破碎的青龍王骸骨重組成龍形,龍首處睜開流淌仙焰的豎瞳:
    "太虛...你還敢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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