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寂滅之上·新道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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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塚一開紀元終”的餘韻在浩瀚混沌中緩緩彌散,帶起細微如星塵的道韻漣漪。那無數穿透時空隔閡、冰冷審視或古老漠然的浩瀚意誌,如潮水般悄然褪去,隻留下這片被徹底吞噬古律深淵後的、純粹的、冰冷的絕對虛無死寂之域。
    吳通的身形凝固於道塚奇點輪廓之上,仿佛與這片混沌熔鑄成了唯一的永恒錨點。仙王中期巔峰的氣息圓融無瑕,如同曆經千萬次打磨的星辰核心,散發著沉重而內斂的光華。但此刻,一股超越掌控的、源於道塚吞噬深淵本源後反哺的磅礴偉力,混合著古律深淵崩塌瞬間那混亂破碎、又蘊含秩序真諦的終極道韻殘響,如同決堤的宇宙本源長河,無聲地倒灌入他的神魂、道基、乃至與道塚同源的每一個細微道則單元!
    嗡……
    混沌道塚的龐大輪廓無聲地“收縮”。並非形體縮小,而是那剛成型的、如世界胎盤般沸騰鼓噪的六合道域——沸騰的混沌源海、轟鳴的秩序熔爐、沉寂的歸墟毒潭、蕭殺的萬兵之塚、輪轉枯榮的生死道園、以及演化萬象的寰宇之虛——運轉的頻率倏然降至極點!
    混沌海停止了翻騰咆哮,海麵平滑如深邃墨玉鏡麵,隻餘中心那點代表混沌奇點的幽芒如心髒般穩定搏動。
    秩序熔爐熄滅了衝天的金紅道則烈焰,巨大的幾何環體爐體停止旋轉,爐壁熾熱的符文烙印黯淡下去,溫度消失,仿佛冷卻凝固成宇宙星骸鍛造的鐵砧。
    歸墟毒潭那粘稠墨綠的潭水瞬間凝固,不波不瀾,內裏糾纏的生死毒紋蟄伏不動,如同嵌入玄冰的墨色琥珀。
    萬兵塚內,億萬柄沉浮於煞氣血雲的混沌凶兵胚胎收斂了所有鋒芒銳意,連同孕育的狂戾兵魂都陷入了沉眠般的寂靜。
    生死道園中,萬千朵枯榮道蓮同時定格在綻放與凋零的臨界點,紫氣與黑潮凝滯,輪轉之意靜止。
    寰宇虛中,那瞬息萬變的星辰誕生湮滅、時空折疊扭曲的光影驟然定格,如同一幅被永恒冰封在墨玉基底上的、描繪宇宙生滅的古樸星圖。
    整個道塚內部,一切暴烈、一切流動、一切演化,都在吞噬了古律深淵那最後的、沉澱著太初天道崩塌終極秩序的沉重本源後,陷入了極致的沉寂。並非枯竭,而是孕育!如同宇宙大爆炸前的絕對寂點,蘊藏著孕育一切可能的……極境之“無”!
    “嗡——!!!”
    吳通那圓融穩定的仙王中期道基核心猛地一震!仿佛被無形的宇宙巨錘敲擊!並非劇痛,而是一種超越了痛楚與舒泰、源自生命與法則最深層次的頓悟之弦被無聲撥動!那層由仙王中期通往後期的無形壁壘——堅固如萬載玄鐵、厚重如星域核心——此刻卻在這絕對的寂靜與反哺的終極道韻衝擊下,如同……一道極其細微、幾乎無法察覺的……縫隙!被鑿開了!並非壁壘被直接擊穿、破碎,而是透過這絲縫隙,感知到了……壁障之後!
    不是預期中仙王後期的混沌偉力汪洋!亦非單純的能量提升!
    壁障之後……是一片無法形容其本質的……“空無”!一種比混沌初開更古老、比萬道寂滅更純粹、比時空基點更本源的……“存在之底”!
    它如同宇宙誕生前的終極母床,沒有光,沒有暗,沒有生,沒有死,沒有法則,沒有混沌,沒有時間,甚至沒有“無”這個概念!它非空非滿,卻又蘊育著衍生一切的絕對可能性!一股難以言喻的、如同沉睡的太初母神最深層呼吸般的……“太易”氣息……拂過那被鑿開的縫隙,拂過吳通驟然凝滯的感知!
    “轟!!!”
    這道“太易”氣息並非實質能量,卻擁有著超越理解的同化之力!吳通周身沸騰流淌的混沌星海道韻洪流、萬兵煞氣破滅之光、秩序爐火餘燼、生死枯榮毒息、乃至那演化的寰宇虛影……所有代表仙王偉力巔峰的璀璨道痕,在這一瞬間如同投入了絕對的“道之淨泉”!
    滋滋——!!
    褪色!內斂!純粹!
    不是消散!而是被強行洗煉、提純、還原!所有的混沌、秩序、兵戈、生死、萬象……一切被認知的“道之形態”,仿佛都在這一刻被剝離了層層表象外殼!璀璨的光華收斂、沉澱,如同飛揚的沙塵落回大地!周身那令人震顫的威壓如海潮退去,露出的不是虛弱,而是一種沉凝到極致的……渾圓古樸!如同初經雕琢又複歸本源的璞玉!原本流淌於肌膚、烙印於骨的道則光焰徹底隱匿,連帶著他本身的存在感都變得模糊、返璞歸真,隻剩下一種與道塚奇點輪廓徹底融合的、如同“道之本初”般微渺卻又無處不在的……氣韻!
    他雙眸中演化的星辰生滅與萬兵破滅景象瞬間靜止、凝固,隨即如同鏡湖落雨,所有的影像飛速淡化、沉入深不見底的瞳孔最深處,最終化作兩點純粹的、不含任何法則屬性的……深黑!如同宇宙誕生前最深沉的幕布。
    “仙王……非盡頭……”一聲低語,如同夢囈,在他心神最深處響起,並非質疑,而是一種洞穿迷霧後,直抵根本的確定!他端坐於道塚核心的身影,在這一刻凝固如永恒的雕塑。
    “……道…在寂滅後…”心神念轉,承接前句,回溯著古律深淵崩塌那最後的瘋狂碎片與此刻體內道基蛻變之源的共鳴。
    頓悟的靈光,在絕對的“無”的凝視下燃燒!
    “鴻蒙……初辟……?”
    心湖中,一個更古老、更源於本初的詞匯浮現,仿佛來自混沌之前的遙遠回響。
    “吾道…始…生…?”最後的低語帶著一絲叩問天門的微渺震顫。不再確定,而是對那“太易氣息”所代表的、孕育一切可能的“存在之底”中,自身混沌之道重獲新生的終極希冀與開天辟地的初始萌動!
    嗡……
    隨著這句叩問心靈的低語落定。
    吳通那已化作純粹深黑的眼眸,最深處,那兩點代表著道基核心、連接著道塚奇點的幽芒旁。
    一絲微弱、虛幻、卻無法被混沌歸寂徹底掩埋的……
    鴻蒙初縷般的微芒……悄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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