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湮滅之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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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坤沒有絲毫猶豫,眼中凶光一閃,對陳彪低吼:“山貓,撿錢!我去處理屍體!”他動作迅捷地脫下自己那件不合身的舊工裝外套,迅速包裹住常彪還在汩汩冒血的屍體上半身,尤其是那個恐怖的左肩傷口,然後和陳彪一起,如同拖死狗般將沉重的屍體拖向集裝箱深處最黑暗的角落,那裏堆放著一些廢棄的油氈和散發著惡臭的工業垃圾。
    山貓陳彪則像一隻真正的山貓,動作麻利地在散落的鈔票堆裏穿梭,手指翻飛,速度快得驚人。那些沾著血汙、甚至被撕破的鈔票,被他精準地撿起、撫平、疊好,塞進自己寬大的衣兜裏,他眼神銳利,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顯然深諳此道。
    林小風閉上眼睛,強忍著劇痛,將殘存的精神力沉入胸口玉佩,那道點亮了五顆星辰的青色符文光芒黯淡,第五顆漩渦節點運轉遲滯,如同蒙塵的明珠,符文深處傳遞來陣陣虛弱感,以及一種對木行生機之力的強烈渴望,玉髓芝……若有玉髓芝的溫養,這點反噬和煞氣侵蝕,或許能更快驅散。
    幾分鍾後,陸坤和陳彪處理完畢,常彪的屍體被深埋在散發著惡臭的油氈和垃圾堆下,暫時掩蓋了血腥味,陳彪將一遝厚厚、沾著血汙和灰塵的鈔票塞到林小風麵前,低聲道:“老大,大概有二十多萬,散的破的太多,來不及細數了。” 他手裏還緊緊攥著那個冰冷的金屬密碼盒。
    “走!”林小風掙紮著站起身,身體晃了晃,陸坤立刻上前攙扶住他一條胳膊,三人不再停留,如同三道融入夜色的鬼影,迅速離開了這片充滿死亡氣息的鋼鐵墳場。
    回到“興隆”便利店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城中村在晨曦中蘇醒,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疲憊。推開玻璃門,“叮咚”聲響起,王羽欣正趴在櫃台上打盹,聞聲立刻驚醒,看到林小風被陸坤攙扶著、臉色蒼白、嘴角還殘留著未擦淨的血跡走進來,她瞬間睡意全無,俏臉煞白地衝了過來。
    “小風!你怎麽了?!又受傷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手忙腳亂地想查看林小風的傷勢。
    “沒事,羽欣姐,皮外傷。”林小風強擠出一絲笑容,示意陸坤鬆開手,自己站穩,他不想讓王羽欣擔心,更不想讓她卷入更深。
    老周抱著剛剛睡醒、精神明顯好了許多的小雅,也從裏屋走出來,看到林小風的樣子,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擔憂和心疼,李鐵柱則警惕地看著跟在林小風身後的陸坤和陳彪,尤其是陸坤臉上那道猙獰的蠍子紋身。
    “柱子哥,”林小風看向李鐵柱,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凝重,“你帶羽欣姐和小雅,還有周叔,立刻去孫工安排的工地招待所住幾天,就說……就說城裏不太平,避避風頭,我不在的時候,替我照顧好他們。” 宗家的人已經露了麵,這小小的便利店,隨時可能成為風暴的中心!他必須把無辜的人送走!
    “兄弟!你……”李鐵柱急了。
    “聽我的!”林小風打斷他,眼神銳利如刀,“立刻!馬上!”
    李鐵柱看著林小風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決絕,又看看王羽欣和小雅,最終狠狠一跺腳:“好!我這就去收拾!羽欣,周叔,快!” 他不再猶豫,立刻行動起來。
    王羽欣還想說什麽,但看著林小風蒼白的臉和冰冷堅決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她咬著嘴唇,深深看了林小風一眼,那眼神裏有擔憂,有不舍,更有一種無聲的誓言。然後,她轉身,幫著老周抱起小雅,默默地去收拾簡單的行李。
    很快,李鐵柱開著孫強留在項目部的一輛破舊麵包車,載著王羽欣、老周和小雅,在晨曦中離開了這條狹窄髒亂的巷子,駛向相對安全的工地。
    便利店裏,隻剩下林小風、陸坤和陳彪三人,以及……那個冰冷的金屬密碼盒,空氣裏殘留的消毒水味和離去者的氣息,混合成一種空蕩的壓抑。
    “石頭呢?”林小風看向陸坤。
    “在旅館守著另外幾個兄弟。”陸坤答道,目光也落在那密碼盒上,“老大,這盒子……”
    林小風拿起密碼盒,入手沉重冰涼,盒子通體漆黑,非金非鐵,表麵沒有任何鎖孔或按鍵,隻有六個微微凹陷的、如同星圖排列的圓形凹槽,以及中心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如同瞳孔般的黑色晶石,一股極其隱晦、卻帶著毀滅氣息的能量波動,從盒子內部散發出來,玉佩的感知清晰地“看”到,盒子內部結構極其精密複雜,布滿了如同蛛網般縱橫交錯的能量回路,核心位置更有一個散發著恐怖波動的小型能量源!一旦觸發錯誤,後果不堪設想!
    “黑金特製的‘湮滅之盒’。”陸坤湊近看了看,獨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和……一絲異樣的熟悉,“這玩意兒,沒有正確的密鑰或者特殊手法,強行開啟,裏麵的東西和開鎖的人,都會瞬間被高能粒子流燒成灰!金牙張這老狗,居然有這玩意兒?”
    “你能開?”林小風敏銳地捕捉到了陸坤語氣中的那絲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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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坤沉默了幾秒,那隻完好的右眼深處,閃過一絲掙紮和痛苦,最終化為決絕,他猛地撕開自己左肩胛下包紮的布條,露出了那個被他親手剜掉蠍子尾鉤圖案後留下的、深可見骨的血淋淋傷口!傷口邊緣的皮肉因為之前的劇烈活動再次崩裂,鮮血滲出。
    “老大,我之前說過,我的命是您的。”陸坤的聲音沙啞而堅定,“這盒子,我能開!但需要……‘蠍尾倒鉤’。”
    “蠍尾倒鉤?”林小風皺眉。
    “是‘毒蠍’的命契,也是……開這種‘黑金’特製能量鎖的‘鑰匙’!”陸坤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和自嘲,“我這條賤命,早年就是‘黑金’組織培養的‘清道夫’!專門負責處理‘湮滅之盒’!後來……後來因為一件事,叛逃了,被追殺,才落到金牙張手裏當‘苦工’……”他省略了血腥的過往,但眼中的痛苦和恨意卻無比真實。
    “開鎖的‘鑰匙’,就是烙印在肩胛骨上的蠍尾紋身最核心的‘尾鉤’能量節點!需要用特殊的能量頻率去‘激活’它,再配合特定的手法,才能騙過盒子的自毀係統!”他指著自己肩胛下那個血肉模糊的傷口,“我剜掉了皮肉,但尾鉤的能量節點……還在骨頭裏!隻是……需要重新‘激活’和引導,過程……很痛苦,而且會透支生命力。一次之後,這‘鑰匙’就徹底廢了。”
    用自己的生命能量和潛藏的能量節點去賭!代價巨大!
    林小風看著陸坤肩胛下那個深可見骨、還在滲血的傷口,又看了看桌上那個散發著毀滅氣息的密碼盒,盒子裏的東西,關係到他身世的秘密和金牙張背後勢力的線索,甚至可能關乎“鑰匙不止”的真相!值得賭嗎?
    陸坤的眼神給出了答案——視死如歸!
    “需要我做什麽?”林小風沉聲問道。
    “需要一股……精純、溫和、能護住我心脈的能量,在我引導‘尾鉤’節點衝擊盒子能量回路時,幫我分擔反噬!否則……我撐不住!”陸坤咬牙道。
    精純溫和的能量?護住心脈?
    玉佩的土行靈力!或許可以一試!
    “好。”林小風沒有任何猶豫,走到陸坤身後,沉聲道,“開始吧。”
    陸坤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專注,甚至帶著一種近乎殉道者的狂熱,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緩緩按在了自己肩胛下那個血肉模糊的傷口深處!指尖觸碰到了森白的肩胛骨!
    “呃啊……”劇痛讓陸坤渾身一顫,額頭瞬間布滿冷汗。他強忍著,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卻極其凝聚的、帶著陰冷氣息的自身能量,小心翼翼地刺入肩胛骨深處,試圖溝通那被剜掉皮肉後、潛藏在骨質裏的蠍尾能量節點!
    同時,他左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冰冷的密碼盒表麵那六個星圖凹槽上飛快地按動起來!每一次按動都帶著奇特的韻律,指尖殘留的能量在凹槽中留下微弱的痕跡。
    林小風立刻伸出右手,掌心虛懸在陸坤後心位置,精神力沉入玉佩,小心翼翼地引導出一絲溫潤厚重、帶著滋養生機的土行靈力,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注入陸坤體內,護住他脆弱的心脈。
    就在林小風的土行靈力接觸到陸坤心脈的瞬間——嗡!
    密碼盒中心那顆如同瞳孔的黑色晶石猛地亮起!一道幽暗的紅光掃過陸坤按在盒麵上的手指和他肩胛骨的傷口!
    緊接著!
    “嗤——!”
    陸坤肩胛骨深處,一股極其陰冷、狂暴、如同毒蠍倒鉤般的能量波動猛地被激發出來!順著他的指尖,如同高壓電流般狠狠灌入密碼盒的星圖凹槽!
    “噗!”陸坤狂噴一口鮮血!身體劇烈顫抖!臉色瞬間變得灰敗!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力如同開閘的洪水,瘋狂湧向肩胛骨深處那個被強行激活的節點,再被密碼盒貪婪地吸走!
    林小風也悶哼一聲!他感覺到自己注入陸坤體內的土行靈力,正被一股恐怖的吸力瘋狂抽取!用以中和那狂暴“尾鉤”能量對陸坤身體的衝擊!玉佩內的土行靈力飛速消耗!第五顆漩渦節點的光芒都黯淡了幾分!
    密碼盒內部傳來密集而急促的、如同機械齒輪高速運轉般的“哢噠”聲!盒體微微發燙!中心那顆黑色晶石的光芒劇烈閃爍,由暗紅轉為刺眼的猩紅!毀滅性的能量波動急劇攀升!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爆發!
    失敗了?!還是觸發了自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陸坤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瘋狂的光芒!他按在星圖凹槽上的左手食指,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猛地向下一壓!同時口中發出一聲如同野獸瀕死的嘶吼:“給老子——開!!!”
    “哢嚓!”
    一聲清脆的機括聲響起!
    密碼盒中心那顆閃爍的猩紅晶石光芒瞬間熄滅!
    盒蓋沿著一條細微的縫隙,無聲地彈開了一條縫!
    成了!
    陸坤如同被抽幹了所有力氣,身體軟軟地向後倒去,被林小風一把扶住,他臉色灰敗如金紙,氣息微弱到了極點,肩胛下的傷口更是血流如注,但那隻獨眼裏,卻充滿了如釋重負和一絲完成任務後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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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風顧不上陸坤,目光立刻投向打開的密碼盒。
    盒內空間不大,鋪著黑色的絨布。
    裏麵靜靜地躺著三樣東西:
    1. 一個拇指大小、通體黝黑、沒有任何標識的u盤。
    2. 一枚造型古樸、非金非玉、顏色暗沉、刻著複雜雲紋的令牌,令牌背麵,刻著一個古老的篆字——“信”!
    3. 一張折疊起來的、泛黃的舊羊皮紙!
    林小風的心跳驟然加速!他首先拿起那張泛黃的羊皮紙,迅速展開!
    羊皮紙上,用朱砂繪製著一幅極其簡陋、卻帶著某種玄奧意味的地圖!地圖中心,用醒目的紅圈標注著一個地名:“岷山·斷龍峽”!而在紅圈旁邊,還用更小的朱砂字標注著一行注解:
    “地脈陰眼,噬靈藤生,七葉者,可抵煞,克陰毒,蘊生機,藤根三丈下,伴生‘墨玉髓’,蘊土行精粹。”
    岷山斷龍峽!噬靈藤!墨玉髓!
    玉佩感知中渴望的木行生機噬靈藤)和土行精粹墨玉髓)!竟然標注得如此清晰!這羊皮紙,顯然是一份標注了天材地寶位置的秘圖!
    更關鍵的是,“噬靈藤”注解中那句“可抵煞,克陰毒”——這正是祛除他體內宗家爪牙殘留的陰寒煞氣的關鍵!
    接著,林小風拿起那枚刻著“信”字的古樸令牌,入手冰涼沉重,非金非玉,材質奇特。玉佩的感知力掃過令牌,一股極其隱晦、卻帶著某種規則認證意味的能量波動傳遞出來,這令牌……似乎是一種信物?或者……某種權限的鑰匙?
    最後,是那個黝黑的u盤,平平無奇,卻可能隱藏著金牙張背後最大的秘密!
    “老大……盒子裏……”陸坤虛弱的聲音傳來。
    林小風將羊皮紙秘圖和令牌小心收好,拿起那個黝黑的u盤,看向臉色灰敗、氣息奄奄的陸坤:“幹得漂亮!好好休息,你不會死。”
    他扶著陸坤坐下,再次將掌心按在陸坤後心,這一次,他不再吝嗇!玉佩內殘存的土行靈力混合著剛剛吸收暗金源鐵轉化的一絲精純金行本源金主肅殺,亦主堅韌!),緩緩注入陸坤枯竭的經脈!溫養他受損的心脈,強行吊住他流逝的生命力!
    “呃……”陸坤發出一聲痛苦卻帶著一絲舒暢的呻吟,灰敗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他看向林小風的眼神,充滿了更深的敬畏和死心塌地。
    就在這時,便利店的門被猛地推開!石頭趙鐵柱那壯碩的身影衝了進來,臉上帶著急切和一絲驚恐:“老大!坤哥!不好了!旅館那邊……有尾巴!穿白衣服的!看著……看著跟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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