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施針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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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雲州市中心的霓虹將夜空染成一片曖昧的粉紫色,與城東老街區稀疏昏黃的路燈形成鮮明對比。
    “趙氏公館”坐落在城西一處鬧中取靜的高檔別墅區,占地廣闊,庭院深深,此刻,主樓燈火通明,氣氛卻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二樓,一間裝修得古色古香、彌漫著濃鬱檀香和藥味的臥房內,寬大的紅木雕花床上,躺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是趙氏集團的掌舵人,趙老爺子趙炳坤,他雙目緊閉,臉色在燈光下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潮紅,呼吸急促而粗重,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幹裂的嘴唇不時發出幾聲含糊痛苦的囈語,床邊的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但略顯急促的滴滴聲。
    床邊,圍著一圈人,趙天翔的父親,趙氏現任董事長趙宏遠眉頭緊鎖,滿臉憂色,趙天翔的大哥趙天宇、二哥趙天華也都在場,神情凝重,幾個穿著白大褂的家庭醫生和一位頭發花白、頗有氣度的老中醫,正低聲討論著什麽,臉上都帶著棘手和無奈。
    “周老,家父這情況…真的沒辦法了嗎?”趙宏遠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看向那位老中醫,這位周濟仁周老,是雲州中醫界的泰鬥,趙家花了大價錢才請動他出診。
    周濟仁撚著胡須,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再次仔細地為趙炳坤把脈,良久,才沉重地歎了口氣:“趙董,令尊這病…來勢洶洶,心脈鬱火熾盛,灼傷津液,肝陽上亢,已引動內風之兆,老夫開的清心瀉肝、滋陰潛陽的方子,按說該有效,但…似乎藥力難以透達病所,杯水車薪啊,如今邪熱入營,神昏譫語,已是危候…恐怕…唉!”他搖了搖頭,未盡之意不言而喻。
    房間裏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趙宏遠身形晃了晃,臉色煞白,趙天宇和趙天華也麵沉如水。
    “爸!爺爺他…”趙天翔擠在人群後麵,看著床上痛苦不堪的爺爺,又看著父親和兄長們絕望的神情,他心中那點因為林小風而起的煩躁和貪婪,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取代,爺爺是趙家的定海神針,一旦倒下,趙家內部必然掀起腥風血雨,他這種紈絝子弟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庸醫!都是庸醫!”趙天翔突然紅著眼睛,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失態地吼道,“那麽多錢白花了!連個老頭子都治不好!要你們有什麽用!”他這話一出,頓時引得幾位醫生麵露不悅,周濟仁更是冷哼一聲,拂袖就要走。
    “天翔!閉嘴!滾出去!”趙宏遠厲聲嗬斥,額頭青筋暴跳。
    就在一片混亂之際,趙天翔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煩躁地掏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極其簡短,隻有一句話:“城東康源,或有一線生機。信與不信,自決。”
    康源?林小風?!
    趙天翔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瞬間僵在原地!那個破推拿店的小子?他…他什麽意思?他知道爺爺病了?他…他敢說這種話?是嘲諷?還是…真的?
    無數念頭在趙天翔混亂的腦海中瘋狂衝撞,他想起了劉翠蘭丈夫的“奇跡”,想起了王羽欣在街坊間說的話,想起了林小風那雙平靜得讓人心寒的眼睛…還有他那天一眼看穿自己隱疾的本事…
    一絲極其微弱的、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星,驟然亮起!萬一…萬一那小子真有辦法呢?死馬當活馬醫!
    “爸!”趙天翔猛地抬起頭,聲音因為激動而變調,“有…有個人!或許…或許能救爺爺!”
    “誰?”趙宏遠猛地看向他,如同溺水者看向浮木。
    “城東…一個…一個推拿店的師傅…他…他…”趙天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林小風那詭異的“本事”。
    “胡鬧!”趙宏遠還沒說話,旁邊的趙天宇已經厲聲打斷,“推拿店的師傅?趙天翔!你是不是瘋了!爺爺現在什麽情況?你讓一個江湖郎中來給爺爺看病?你是嫌爺爺走得不夠快嗎?!”他看向趙天翔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憤怒。
    “不是!大哥!你聽我說!”趙天翔急得滿頭大汗,“他不一樣!他…他治好了一個癱瘓!就用了幾天!好多人都看見了!而且…而且他一眼就看出我…”後麵的話他實在難以啟齒。
    “夠了!”趙宏遠疲憊地揉著眉心,他此刻心亂如麻,根本無暇理會小兒子的胡言亂語,“天翔,你給我出去!別在這裏添亂!”
    “爸!我說的是真的!就讓他試試吧!再壞還能壞到哪裏去?爺爺他…”趙天翔指著床上呼吸越發急促、監護儀警報聲開始變得刺耳的趙炳坤,聲音帶著哭腔。
    趙宏遠看著父親痛苦扭曲的麵容,聽著那刺耳的警報聲,再看看周濟仁等人束手無策的沉重表情,一股巨大的絕望攫住了他,是啊,還能壞到哪裏去?
    “人在哪?”趙宏遠的聲音幹澀無比,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城東!東三條街!我…我馬上去接他!”趙天翔像是得到了特赦令,連滾帶爬地衝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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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城東街區,一片沉寂。“康源”推拿店內,隻亮著一盞昏黃的台燈,林小風盤膝坐在按摩床上,閉目調息,第六漩渦節點的靈力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在經脈中奔騰流轉,衝擊著那層堅韌的壁壘。第七節點,近在咫尺!
    忽然,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在店外響起,緊接著是粗暴的拍門聲!
    “開門!林小風!快開門!”
    趙天翔嘶啞焦急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林小風緩緩睜開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隨即歸於深潭般的平靜,來了,比他預想的更快。
    他起身,不疾不徐地走過去,拉開了店門。
    門外,趙天翔頭發淩亂,雙眼布滿血絲,西裝皺巴巴的,哪還有半點富家少爺的派頭,活像個輸光了家底的賭徒,他看到林小風,如同看到了救星,又像看到了魔鬼,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快…快跟我走!救我爺爺!”他一把抓住林小風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林小風手腕微動,一股柔韌的力道輕易震開了趙天翔的手。“地址”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冷得像冰。
    “西…西山別墅區!趙家公館!快!車就在外麵!”趙天翔急吼吼地指著停在路中間、引擎都沒熄火的奔馳。
    林小風沒再說話,回身拿起一個巴掌大小的、不起眼的舊帆布包裏麵裝著幾樣簡單的東西),鎖好店門,跟著趙天翔上了車。
    奔馳車在寂靜的街道上狂飆,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直奔城西。
    趙家公館,氣氛凝重得如同靈堂,當趙天翔帶著一身廉價夾克工裝褲、麵容冷峻的林小風出現在臥室門口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就是你說的…神醫?”趙天宇第一個反應過來,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荒謬感和怒火,“趙天翔!你耍我們是不是?!”
    趙宏遠看著林小風年輕得過分的臉和那身與奢華環境格格不入的衣著,心也沉到了穀底,周濟仁更是直接冷哼一聲,轉過身去,不屑一顧。
    林小風無視了所有或驚愕、或鄙夷、或憤怒的目光,他的視線直接越過眾人,落在了床上氣息奄奄、麵色潮紅、汗出如漿的趙炳坤身上,同時,胸口玉佩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灼熱感,一股精純的感知力瞬間延伸過去。
    心脈區域,一股熾烈狂躁的“火氣”如同失控的熔爐,灼燒著精血津液,幾乎要將心竅焚穿!肝脈鼓脹欲裂,一股暴烈的“風氣”在其中左衝右突,試圖上擾清竅!這是典型的心肝火旺,引動內風,邪熱入營,病勢極其凶險!西醫的儀器或許隻能監測到生命體征的紊亂,但在林小風的靈力感知下,這團肆虐的“邪火”與“賊風”清晰得如同掌上觀紋!
    更麻煩的是,他敏銳地察覺到,趙炳坤體內殘留著數股性質不同、甚至有些相互衝突的藥力,顯然之前服用了大量不同的藥物,非但沒能壓製病勢,反而如同火上澆油,讓那邪火更加狂躁難馴!
    “都出去。”林小風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什麽?!”趙天宇簡直氣笑了,“小子!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輪得到你發號施令?!”
    “想救他,就出去。”林小風的目光終於轉向趙宏遠,那眼神平靜無波,卻像兩把冰冷的錐子,直刺人心,“留在這裏,礙事。”
    趙宏遠被這眼神看得心頭一悸,那眼神裏沒有年輕人的慌亂和諂媚,隻有一種曆經滄桑的淡漠和一種近乎冷酷的自信,再看看床上命懸一線的老父親,他咬了咬牙,做出了一個近乎瘋狂的決定。
    “都出去!天宇,天華,周老,請你們先到外麵等候!”趙宏遠的聲音帶著決絕。
    “爸!”
    “大哥!”
    “趙董!這太荒唐了!”趙天宇和周濟仁同時出聲反對。
    “出去!”趙宏遠猛地提高了音量,帶著家主不容置疑的威嚴,“一切後果,我負責!”
    眾人雖心有不甘,但在趙宏遠的強硬態度下,也隻能憤憤地退出了臥室,隻留下趙宏遠和一臉緊張的趙天翔。
    林小風不再理會他們,他走到床邊,打開那個舊帆布包,取出的並非什麽名貴藥材或醫療器械,隻有一個小小的布卷,展開布卷,裏麵整齊地排列著十幾根長短不一、閃爍著幽冷寒光的——鋼針!那是他特意讓李鐵柱從舊貨市場淘來的縫紉機針,被他用金行靈力反複淬煉打磨過,雖非真正的銀針,但在他的靈力加持下,鋒芒更勝!
    他拈起一根最長的鋼針,指尖金芒微不可查地一閃,在趙宏遠和趙天翔驚駭的目光中,林小風出手如電!
    第一針,直刺心口膻中穴!針尖刺入的瞬間,一股極其精純鋒銳的金行靈力,如同最犀利的冰錐,狠狠刺入那團肆虐的“心火”核心!並非撲滅,而是強行疏導、切割!
    “呃啊——!”昏迷中的趙炳坤猛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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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幹什麽!”趙天翔嚇得魂飛魄散,就要衝上來。
    “閉嘴!”林小風頭也不回,冷喝一聲,如同驚雷炸響在趙天翔耳邊,竟讓他瞬間僵住!與此同時,林小風第二針、第三針已然落下!分別刺入巨闕、神闕兩穴!針針直指要害!
    金行靈力,主殺伐,主破邪,主肅降!在林小風精準到極致的操控下,這些被淬煉過的鋼針,成了他手中最鋒利的“手術刀”,強行破開淤塞的經絡,切割、疏導那狂暴的邪火,將其引向四肢末端宣泄!同時,一股微弱的土行靈力緊隨其後,護住被邪火灼傷的脆弱心脈,如同在烈焰旁築起一道溫厚的堤壩!
    趙炳坤的身體如同觸電般劇烈顫抖,汗水瞬間浸透了衣衫,皮膚下的青筋根根暴起,仿佛有無數條小蛇在遊走!監護儀上的各項指標瘋狂跳動,發出尖銳刺耳的警報!
    趙宏遠臉色慘白如紙,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在賭!賭這個神秘年輕人的本事!賭父親那最後一線渺茫的生機!
    林小風全神貫注,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操控金行靈力進行如此精微又霸道的“破邪”操作,對他尚未完全恢複的精神力和靈力都是巨大的考驗!他感覺第六漩渦節點的靈力如同開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第七節點的瓶頸在這極限的衝擊下,那層堅韌的膜,開始劇烈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突然!
    “噗——!”
    趙炳坤猛地噴出一口暗紅色、帶著濃烈腥氣的淤血!緊接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原本急促狂亂的呼吸,竟然奇跡般地開始變得平緩、悠長!臉上那病態的潮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顯露出原本的蒼白,但眉宇間那股鬱結的痛苦之氣,卻消散了大半!
    監護儀上瘋狂跳動的指標,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撫平,緩緩回落到了相對安全的區間!刺耳的警報聲,戛然而止!
    臥室內,一片死寂,隻剩下趙炳坤微弱但平穩的呼吸聲。
    林小風緩緩收手,拔出了鋼針,他臉色蒼白,腳步微微有些虛浮,但眼神卻亮得驚人!就在剛才極限施為、靈力幾乎耗盡的刹那,體內那層堅韌的壁壘,轟然破碎!玉佩第七漩渦節點,成功點亮!一股比之前渾厚精純了數倍的土行靈力,如同新生的暖流,瞬間充盈了幹涸的經脈,滋養著疲憊的身體和精神!
    他成功了!不僅強行壓製了趙炳坤的急症,更借此機會一舉突破了瓶頸!
    他轉過身,看向目瞪口呆、如同石化的趙宏遠和趙天翔,聲音帶著一絲施術後的疲憊,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命,暫時保住了,接下來,按我的方子調養,還有,”他目光如電,冷冷地掃過驚魂未定的趙天翔,“管好你的人,別再來煩我,更別動不該動的心思,否則…”
    他沒有說下去,但那股瞬間釋放出的、如同實質般的冰冷壓迫感,讓趙天翔如墜冰窟,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他毫不懷疑,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年輕人,絕對有能力讓他無聲無息地消失!
    趙宏遠看著床上呼吸平穩、麵色安詳的父親,又看看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神秘而強大氣息的年輕人,心中翻江倒海,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
    “林…林先生!大恩不言謝!趙家…趙家必有厚報!”趙宏遠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和一絲顫抖。
    林小風沒有理會他的承諾,他需要的是結果,他走到桌邊,拿起紙筆,筆走龍蛇,寫下了一張藥方,方子上的藥材不算名貴,但配伍精妙,尤其標注了嚴格的煎煮火候和時間。
    “照方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三日內,他若能清醒進食,便無大礙,三日後,我會再來。”他將藥方遞給趙宏遠,語氣平淡,仿佛隻是交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做完這一切,林小風不再停留,拿起那個舊帆布包,徑直向門外走去,趙宏遠連忙示意管家相送。
    走出趙家公館奢華的大門,冰冷的夜風拂麵而來,林小風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玉佩第七節點帶來的、前所未有的充沛力量感,趙家這個麻煩,暫時解決了,甚至還可能成為一塊跳板。
    然而,就在他準備走向趙家安排的車輛時,胸口緊貼的玉佩,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比之前強烈十倍、冰冷刺骨的灼熱警兆!
    嗡——!
    一股精純、鋒銳、帶著高高在上的漠然和一絲熟悉血脈氣息的感知力,如同冰冷的探針,瞬間掃過整個趙家公館區域!這股力量,遠比上次在筒子樓感應到的要清晰、要強大!
    林皓軒!
    他就在附近!而且,顯然也察覺到了剛才施術時泄露出的靈力波動!
    林小風腳步猛地一頓,霍然抬頭!冰冷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瞬間刺向別墅區深處、一片被高大喬木陰影籠罩的黑暗地帶!
    兩道無形的目光,隔著重重夜幕、奢華庭院與凡塵燈火,於冰冷的虛空中,轟然對撞!殺機,凜冽如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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