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看牛二有口難言的模樣，便知道他在想什麽，但他隻是拍了拍牛二的肩膀，然後繼續施法送虎妖上路。
    但此時牛二卻直接跪在李睿麵前，然後痛哭流涕的喊了一句：
    “大人！求您可不可以不要殺死這隻虎妖，隻要把它囚禁起來，這樣的話我父親和小妹以及牛家村的眾人就不會消散。”
    “但他們已經不是人了。”
    “可他們現在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有說有笑，和真人沒什麽不同，隻要不讓虎妖再作惡，他們就還可以活著。”
    “誒...”
    李睿歎了一口氣，將牛二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朝著虎妖方向指了指。
    “你自己看看。”
    牛二不明所以的順著李睿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頓時牛二所有的想法和言語都卡在喉嚨之中。
    由於三人和虎妖大戰花了不少時間，再加上之前上山所花費的時間，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山林深處有著茂密的樹林遮擋，所以天色暗的更快。
    此時，牛二的父親以及小妹，滿不在乎的趴在血泊之中放聲大哭，但重點並不在於此。
    此時他們的眼睛在黑夜中散發出黃綠色的光芒，就和趴在地上的虎妖眼睛一模一樣。
    相傳倀鬼的眼睛會在夜晚發出詭異的光芒，所以它們昨天才會在還沒入夜之前便各自回家，想來是不想被李睿他們發現端倪。
    李睿當時也沒多想，在這缺乏夜生活的世界，平民百姓本來就睡得早，而牛二這邊也隻當是自己的父親和小妹累了，所以同樣也沒有多想。
    但現在看見家人那散發著黃綠色光芒的眼睛之後，牛二這才徹底明白李睿所以說的那句“他們已經不是人了”的這句話的含義。
    看到牛二失魂落魄的站在旁邊，李睿也不再多言，而是將手中早已染上舌尖血的符籙激發，一道猩紅的光芒出現，瞬間洞穿了虎妖的頭骨。
    虎妖那黃綠色的眼睛也漸漸黯淡了下去，最終徹底閉上了眼睛。
    此時還在痛哭的倀鬼，也在虎妖死去的瞬間，化作一縷黑煙消失在空氣之中。牛二見狀下意識伸手去摸，卻什麽也沒能摸到。
    看著呆坐在原地的牛二，李睿也隻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種事情外人說得再多也沒有用，終歸還是得靠他自己。
    眾人收拾了一番，然後到洞穴裏看了一眼，發現洞穴內的白骨比門口更多，既有人類的骨頭，也有不知名獸類的骨頭。
    並且眾人還在洞穴內看見不少人類的衣服，顯然這些衣服都是倀鬼脫下來的，據記載倀鬼在將人引誘至虎妖處的時候，會把受騙之人的衣服脫下來，這樣就方便虎妖將其吃掉。
    明明自己也是死於虎妖之口，但死後卻盡心盡力幫助虎妖，不得不說這確實十分諷刺。
    確認沒有漏網之魚後，眾人帶著失魂落魄的牛二下山，在經過牛家村的時候為了防止意外還是進去看了一眼，牛二還不死心的喊了幾聲，然而整個村莊內除了雞鳴狗叫以外，完全沒有任何活人的動靜。
    最終幾人趁夜趕路，很快就回到了石馬鎮。
    一路上眾人皆是一言不發，牛二是因為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之中，所以不言不語。
    李睿則是在思考月璃等會該怎麽辦，畢竟季無暇已經見到了她的真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說服季無暇不將此事說出去，如果季無暇不同意的話，那麽他們也隻好脫離鎮祟府回到道觀去了。
    然而季無暇也同樣在思考該如何處置月璃，要說直接殺了也不合適，畢竟剛剛沒有狐妖的幫助，僅憑她和李睿二人能不能從虎妖口中逃脫都還是一個問題，所以她也一時間下不去手。
    況且真要動起手來，以李睿和狐妖現在這親密的關係，他相信李睿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這也是季無暇也是十分糾結的一點，所以她才會一路上一言不發。
    至於月璃那她就更加不在意了，她不是不知道季無暇是鎮祟府的人，但當時如果不變回本體，那就無法救下李睿，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會在意一個人類的生死了，但她此時並不後悔。
    “大不了就躲起來好了，以前也不是沒做過類似的事情。”
    月璃在心中想道。
    隨著眾人越來越靠近石馬鎮，李睿終於是忍不住向季無暇開口了。
    “內個，季姑娘你能否不要將月璃是狐妖的事情說出去，畢竟剛才全靠她的幻術，我們才能殺死那頭虎妖，我可以保證她並不是那種無惡不作的妖。”
    聽到李睿的聲音後，季無暇轉過身來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見狀李睿心中十分忐忑，畢竟他認為季無暇應該不會答應。
    就在他正打算帶著月璃離開的時候，季無暇開口說道：
    “我還以為你會就這麽沉默著回到鎮上呢。”
    李睿聞言撓了撓後腦勺說道：
    “月璃是我重要的夥伴，所以我不希望她與你們起衝突。”
    聽到夥伴二字，季無暇臉色一動，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說道：
    “剛才畢竟是她幫了我們一把，所以我不會將她的身份說出去，不過既然她是你的夥伴，那你就要看好她，並且我也會盯緊你們，如果你們兩個敢害人，我定然不會放過你們。”
    李睿鬆了一口氣，季無暇這番話表示這件事情就這麽暫時壓下去了，於是他回頭朝著月璃比了個“耶”的手勢，雖然他知道狐妖並不理解這個手勢的含義，但這也不妨礙他這麽做。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說出那句“月璃是我重要的夥伴”的這句話的時候，狐妖的腦海中就一直在回響著這句話，不知為何這是她第一次在一個人類的身上感受到了心安的感覺。
    隨著眾人回到石馬鎮後，李睿將他如何發現端倪，三人又如何斬殺了虎妖的前因後果完完整整的訴說了一遍，當然其中隱瞞了月璃的身份，隻是是說了一句月璃用特殊的方術迷惑了虎妖的感知，然後被他和季無暇聯手擊殺。
    得知事情的緣由後，眾人也是唏噓不已，畢竟誰能想到，整個牛家村的村民，竟然盡數化作了老虎的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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