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浮生幻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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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笛飛聲笑了笑,眼神斜睨他一眼,反諷道:“刀就是刀,要什麽名字。取那麽花裏胡哨的名字,最後還是落入他人之手。”
    句句直戳李神醫的心窩子。
    李神醫挑挑眉,無奈地撇了撇嘴,微微聳肩一笑:“你說了算。”
    這話他是真無法反駁。
    兩人目光施施然落在台上,笛飛聲疑似貼心地問了句:“還不拿回你的劍。”
    李神醫聽完愣了一瞬,眼神瞥了眼笛飛聲,繼續裝傻:“誰的?這李相夷都已經死了十年了。”
    笛飛聲不由得哂笑一聲:“輸給我這麽放不下。”在他看來,李相夷意誌消沉是對十年前輸給他放不下。
    李神醫沒回他,微微垂首斂眸,嘴角掛著似有若無地苦笑。
    笛飛聲看著情緒低落的李神醫,突然暗自蓄力,抬手就是一掌,將李神醫扔上台。
    電光火石之間,李神醫順走摘下別人腰間的麵具戴在臉上,頃刻間便落在了台上,手忙腳亂地將方多病撞下了台,紅花準確地掉在他的手中,他還委屈地揉了揉腦袋。
    方多病清澈的眼神中甚至透露出一絲愚蠢:“李蓮花?你怎麽上來了,還有你這麵具?”
    李神醫白了他一眼,視線轉到看台上。
    四周氣氛頓時詭異起來,雲彼丘略帶狐疑地打量著戴著麵具的那人。白江鶉上前一步,大喊:“香盡,落花有主。”
    李神醫尷尬地笑了笑,掂了掂手裏的紅綢,這眾人爭相搶奪的紅綢在他手中好似有些燙手。
    方多病驚喜:“李蓮花,你踩了什麽狗屎運啊。”
    李神醫神情淡淡,回敬他:“狗你個頭啊。”
    紀漢佛:“這位朋友並非是四顧門的故友,未曾見過。敢問尊姓大名啊?”
    李神醫哦了一聲,尷尬一笑,好似期待的歪了歪頭:“在下,姓李。”
    隨即故意停頓了一下,視線在幾人臉上一一掠過。
    台上六人表情各異,氣氛一時寂靜,喬婉娩臉上有疑惑,然而並沒有開心。
    石水和白江鶉詭異地對視一眼,保持沉默。肖紫衿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第一時間看向身側的喬婉娩,但看喬婉娩的模樣似乎又與他的猜想相悖。
    倒是雲彼丘和紀漢佛麵上看著淡定,至於心中如何想,無人知曉。紀漢佛率先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聲音隱隱迫切:“李,李什麽?”
    李神醫將每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他眼中仿佛有什麽滅了,偏過頭垂下眼眸,再轉頭時,幹脆地說道:“李,李蓮花。”
    台下的笛飛聲眸中帶著震驚,目睹幾人的情緒轉變,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李相夷為何不願回四顧門。
    台上的紀漢佛聽到他的名字,神情鬆了下來,哈哈一笑,朗聲道:“原來是李神醫啊。”
    餘下的幾人也仿佛都鬆了口氣。
    李蓮花的心沉到了穀底,隻覺諷刺,誰知相伴幾載的兄弟竟無一人希望他活著。
    何其可笑。
    “喊聲姐姐,出去後我幫你解決他們,不收錢。”顏青離敏銳地察覺到李蓮花的情緒起伏,吊兒郎當地說了句,神情還頗自得,眼巴巴地等著他開口喊人。
    有些事總要親眼目睹,才知曉其中是非曲折,他總要認清那些故人一張張偽善的嘴臉,免得以後那些故人憑舊情蹬鼻子上臉。
    隻是過程總是要經受些苦痛。
    “嘖,滿腦子的打打殺殺,笛飛聲要是早點認識你,估計樂得都找不著北了。”
    李蓮花周身的孤寂瞬間被打散,輕輕地推開她湊上來的臉,知道的是顏姑娘在安慰他,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又在趁機占他便宜。
    顏青離撇了撇嘴:“我不愛打架,愛殺人。”那些人她一根指頭都能碾死,她才懶得打架呢。
    幻境中大霧四起,似要掩蓋那些肮髒不堪的往事。霧氣消散,鼻間縈繞著檀香,他們到了普渡寺的禪房。
    房內喬婉娩和戴著麵具的李神醫在說話。
    李神醫的聲音是往日不曾有過的溫情小意:“我少時呢,曾在這個普渡寺住過一陣子,結識了一位小沙彌,他叫作慧源,後來才知他加入了金鴛盟,叫作獅魂。”
    喬婉娩略一思索:“獅魂?”
    登時想了起來,笑道:“這名字我聽過的,我定幫先生查清楚。”
    “那就有勞喬姑娘了。”李神醫舉起茶壺正要添茶,發現壺中無水,“那我去添點水。”
    喬婉娩笑了笑,端起茶杯輕飲一口,看向添茶的那道身影。
    隻見李神醫背著身子指尖輕輕點著長勺的手柄,那動作是李相夷的小習慣。
    喬婉娩瞳孔微縮,顫抖著放下手裏的茶杯,麵上似乎帶著驚慌,心中否定:不可能是他。
    顏青離撞了撞李蓮花的肩膀,臉上明白地掛著看熱鬧:“她認出你了嗎?”
    李蓮花低聲開口:“或許認出來了。”隻是喬姑娘並不願承認天下第一的李相夷是如今這個平平無奇的李蓮花。
    顏青離附和道:“我也這麽認為。笛飛聲就這點比你強,他的愛慕者角麗譙瘋是瘋了點,勝在真心,恨不得將天下都捧給他。他的部下呢,壞是壞了點,勝在忠心,甘心替他赴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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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你的…嗬嗬。”
    嗬嗬二字落地,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李蓮花睨了她一眼,每次在這種情緒低落的時刻,顏姑娘總是能恰到好處地出口一些荒誕的話語轉移他的注意力。
    心是好的,話卻是刺耳的。
    而房內的喬婉娩找了個借口離開,離開的背影急切甚至算得上落荒而逃。
    獨留李神醫望著她的背影久久失神。
    四周再次暗了下來,再度亮起,入眼便是戴著麵具的李神醫盤坐在榻上,雙眸緊閉,麵色略顯蒼白,像是剛剛遭受什麽重創。
    李蓮花卻一眼認出那是碧茶毒發後的情況。
    “蹬蹬蹬”
    房內緊接著步入三道身影,是佛彼白三人,雲彼丘的手上端著劍匣,進屋後便將劍匣放在桌上。
    李神醫聽到聲音,睜開了雙眸,一手撐著榻,一手扶著膝,努力地想要起身,最終隻是跌坐了回去。
    三人說著感謝他尋回少師和救下喬姑娘的命,揚言讓他一睹少師劍,亦可上手一試。
    三人心懷鬼胎,幾番試探,先是拔劍,再是為何臉覆麵具,又是長相眼熟,蓮花樓精巧,結果都是被李神醫四兩撥千斤地推了回去。
    誰知,此時,雲彼丘對外喊了聲:“平川。”
    平川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耳邊雲彼丘的聲音的聲音響個不停。
    那粥,是碗花生粥,巧就巧在,李相夷身患花生過敏之症。
    過敏或重或輕,輕則全身泛起紅疹,重則暈厥猝死。
    李神醫看見那碗花生粥,平靜如水的眼眸再次泛起波瀾,那微不可察的震驚背後暗含著傷心和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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