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浮生幻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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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神醫眼眶泛紅,語氣冰冷:“你對師父做了什麽?”
    “不過是將你李相夷被金鴛盟圍困在東海生死一線的事告訴他罷了。”單孤刀緩步上前,輕飄飄地說出殘忍的真相,“可惜師父當時正在閉關修煉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一聽到你這個最心愛的徒兒出了事,才頓時心急,急火攻心,走火入魔。”
    “啪!”單孤刀舉著手,隱隱瘋癲,“被內力給反噬了。”
    李神醫握著刎頸的手緊了又緊,咬牙切齒卻近乎呢喃:“你真的很卑鄙。”
    單孤刀指著他,臉色扭曲,恨恨地說:“師父可真疼你呀,知道你出事了。為了救你不顧自己受了傷,也要把畢生的功力傳給我,好讓我去救你。”
    他笑得癲狂:“他自己呢,卻落得一個油盡燈枯的下場。”
    “單孤刀!”李蓮花情緒激動,雙手緊緊攥成拳,指節因用力泛著白,青色脈絡布滿整個手背。
    “幻境結束我陪你去找單孤刀報仇。”顏青離走上前,掰開他的手,手心通紅一片,強硬地握住他的手,怕他傷了自己。
    “好。”
    李蓮花深吸一口氣,緊閉的雙眸淚水溢了出來,反手握住顏青離的手,仿佛要從中源源不斷地汲取溫暖。
    “師父他是為了救我,才中了你的詭計。”李神醫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心慟得近乎失聲,痛心疾首地指著胸膛質問他,“為什麽?我們的命是師父救的,師父師娘待我們恩重如山,為什麽你連師父都不願放過呢?”
    單孤刀失控地大喊:“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當年的心高氣傲和目中無人。”
    李神醫失聲呢喃:“我?”
    單孤刀的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李神醫的心,體內的碧茶發作,他再也站不穩,跪在地上,不可抑製地噴出一口口鮮血,染紅了地麵。
    單孤刀猖狂地笑了起來:“十年了,十年了,你終於輸給了我,還是敗在了我的腳下。”
    “師父對你是恩重如山,可對我呢?師父的眼裏何曾有過我這個徒弟。”單孤刀邊走邊訴說著心中的滿腔怨恨,“師父到走的時候想的還是你,可曾想過我?他讓我去東海救你,可曾考慮過我的生命安危呢?”
    李神醫跪在地上,唇上的血跡滴答滴答地落下。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把他當親人對待,每日拚了命去練功,就想贏了你證明給他看。”不多會,單孤刀眼中泛著淚光,說到最後聲音隱隱帶著哭腔,“可師父除了責罵便是責罵,何時考慮過我的感受?”
    李神醫半跪在地上,靠刎頸支撐才不至於摔倒在地,耳朵根本聽不見單孤刀的那些狹隘之語,隻喃喃念著師傅。
    單孤刀轉過身,滿臉恨意:“現在有了他一生的功力,那是我應得的。”
    李神醫雙目猩紅,殺氣頓生,抬手向單孤刀斬去:“欺師滅祖之徒,我定要為師父報仇。”
    話罷,兩人在山頂纏鬥起來。
    李神醫扔出手中的刎頸劍,單孤刀持劍挑飛刎頸,尚未回神,迎麵便是李神醫的重重一拳砸在單孤刀的腹部。
    在李神醫一拳又一拳的重擊之下,拳風駭人,單孤刀竟無半分抵抗之力。單孤刀找準時機反撲,李神醫招招先發製人,懸空而起,一腳踩在單孤刀的肩膀上。
    “噗通”單孤刀隻覺膝蓋一疼,矮下身去,膝蓋重重砸在泥石地上。
    再次纏鬥起來,李神醫內力似乎有些不濟,出手逐漸緩慢,恰在此時方多病加入戰鬥,三人崖頂僵持。
    靜默良久,場景開始扭曲,他們又回到了蓮花樓。
    李神醫摸了摸茶壺,緩緩上移拿起茶壺,給自己斟了杯茶。
    隻見他嘴唇泛白,目光有些呆滯,左手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須臾,眉頭一皺,左手似是無力,手中的茶杯滑落,“啪”的一聲碎了。
    左手揉了揉眉心,一貫溫和含笑的臉龐此刻皺成一團,似乎在忍受難捱的苦楚。
    恰在此時,“吱呀”一聲,蓮花樓的門被人推開了。
    李神醫身形未動,眼珠習慣性地轉了轉,微微笑了笑,聲音平靜:“你果然來了。”
    來人掀開頭上的鬥篷,緩緩露出那張熟知的臉,雲彼丘!
    “門主?”他微微瞪大了眼,怔愣在原地,聲音似是不可置信,“真的是你!”
    “我找你來。”李神醫並不在意他的震驚,眉頭動了動,緩緩道,“是想問你角麗譙的老巢在何處?”
    邊說著,邊緩緩抬眼對上雲彼丘的視線。
    雲彼丘沒吭聲,垂眸掃向地上碎裂的茶杯,不知在想些什麽。
    李神醫收回視線,歎了口氣,聲音愈來愈無力疲累:“抱歉,最近手不太穩,就不能給你倒茶了。”
    雲彼丘視線挪回李神醫身上,麵無表情,沉聲道:“該抱歉的是我。”
    “從前的事,也不用再提了。”李神醫難得聲音涼了些。
    “我說的不是從前,我抱歉的…是現在。”話音剛落,雲彼丘驀地瞪大眼睛,一把抽出手中長劍,徑直刺向坐著的李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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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長劍刺入李神醫的心口,他頓時扭過頭,皺了眉頭,呆滯的眼神漸漸帶上不可置信,身體再也撐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在桌麵上染上點點血色。
    李神醫唇上的血跡還在緩緩滴落,他甚至沒抹去,便抬頭看向雲彼丘,眼眸泛著水光,隨著雲彼丘抽出插在他心口的利劍,最終,他帶著震驚的眼神無力地昏迷過去,倒在了桌上。
    李蓮花看著桌麵上的血色,幽幽歎了口氣,血色漸漸擴大,他不適地閉上了雙眼。
    再睜眼,滿屋紅綢,又是婚房,不過婚房裏對坐的兩人卻讓李蓮花微驚,為什麽他和笛飛聲會坐在婚房裏…喝酒?
    顏青離似是看出了他的困惑,解釋道:“你被雲彼丘送進角麗譙的老巢,笛飛聲也被困在這裏被逼成婚,兩個可憐蟲就這麽躲在角麗譙的婚房裏喝酒了。”
    李蓮花按了按眉心,有些頭疼,可憐蟲?
    昔日宿敵,今朝對坐。
    燭火搖曳,杯酒輕碰。
    窗外明月高懸。
    笛飛聲給自己倒了杯酒,低聲道:“十年前東海一戰就是今日。”
    “沒錯。”李神醫偏過頭看向窗外的明月,眉眼帶笑,“臘月二十七,就是今日。”
    “想不到你我十年前生死一戰。”笛飛聲輕笑一聲,略微搖了搖頭,似乎覺得有些荒謬,朝他舉著酒杯,“十年後在此共飲。”
    “來。”李神醫笑著同他碰了碰杯。
    笛飛聲:“當年。”
    李神醫:“當日。”
    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隨即相視而笑,笑容真心豁達,也夾雜著對彼此的惺惺相惜。
    “當年月色不如今日。”
    “當年月色就如今日。”
    笛飛聲了悟地點了點頭,難得赧然一笑,舉起酒壺給李神醫斟了杯酒:“依你,就如今日。”
    李蓮花想起笛飛聲,有頭疼也有欣賞。
    那時笛飛聲纏他纏的緊,他滿心的不耐煩,偏偏跑到哪兒都能被笛飛聲找到。後來對笛飛聲多了幾分了解,發現他這個人就是一個很純粹的武癡,滿腦子隻有天下第一和至高武學。
    他曾一度懷疑笛飛聲建立金鴛盟是因為找人打架方便。
    兩人私底下的關係勉強算得上亦敵亦友。
    再後來,東海大戰…
    倒是沒想到,李相夷變成李蓮花,兩人反倒成了摯友,若是他能不張嘴閉嘴就是打一架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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