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
    大地開始有節奏地顫動。
    西邊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蠕動的黑線，那黑線迅速擴大，變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黑色潮水，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席卷而來！
    金帳汗國十萬大軍，到了！
    大軍陣前，巴圖汗騎在一匹神駿的汗血寶馬上，他身披黃金鎖子甲，巨大的身軀如同山嶽。
    他看著山下那亂成一鍋粥的瓦剌營地，臉上露出了殘忍而輕蔑的笑容。
    “嗬嗬，俺答這個蠢貨，死到臨頭了還想跑？”
    他身旁，正是灰頭土臉的拔速。
    “大汗，這會不會有詐？”拔速看著眼前的情景，心裏莫名有些不安，“一切都太順利了。”
    “詐？”
    巴圖汗瞥了他一眼，眼神裏滿是鄙夷。
    “就憑俺答那個商人的腦子？他能有什麽詐？他現在就是一條被堵在死胡同裏的喪家之犬！本汗的神威，豈是他能揣測的？”
    巴圖汗猛地抽出黃金彎刀，刀鋒直指前方，發出了雷鳴般的咆哮。
    “全軍出擊！”
    “我命令你們，用最快的速度踏平他們的營地！誰能把俺答的腦袋給我帶回來，賞千金，封萬戶！”
    “殺——！”
    重賞之下，十萬大軍如同開閘的洪水，發出一陣震天的嚎叫，朝著山穀猛衝過去！
    他們爭先恐後，都想搶到第一份功勞，原本還算嚴整的陣型在衝鋒中，不知不覺變得散亂。
    他們一頭紮進了那個為他們精心準備的死亡陷阱！
    就在金帳汗國的前鋒衝進穀口，距離瓦剌營地不到一裏地的瞬間。
    “啾——！”
    一支響亮的鳴鏑，劃破長空！
    這是，開席的信號！
    “轟！”
    “轟！轟！轟！”
    狼居胥山兩側的高地上，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數十門神武大炮同時怒吼，沉重的實心炮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化作死神的鐮刀，狠狠地砸進了金帳汗國擁擠的衝鋒陣列中！
    血肉橫飛！
    衝在最前麵的一個金帳千夫長，連同他胯下的寶馬，在接觸炮彈的瞬間，被巨大的動能直接撕成了漫天血霧！
    爆炸性的衝擊，將周圍的騎士像稻草人一樣掀飛出去，整個陣型瞬間被炸開了幾個觸目驚心的巨大缺口！
    金帳汗國的士兵們徹底懵了。
    這是什麽？
    是長生天的怒火嗎？是雷神降下的懲罰嗎？
    不等他們從這神跡般的打擊中反應過來。
    “大夏萬勝！殺！”
    山穀兩側，突然殺出兩支鋼鐵洪流！
    那是數千名全身包裹在厚重板甲中的大夏重甲騎兵！他們排成緊密的楔形衝鋒陣列，如同一把燒紅的利刃，狠狠地切進了金帳汗國柔軟混亂的側翼！
    “噗嗤！”
    長達四米的騎槍，輕而易舉地洞穿了金帳士兵引以為傲的三層牛皮甲，將他們串成了肉串！
    沉重的馬刀揮下，連人帶馬被直接劈成兩半！
    金帳汗國的衝鋒陣型，瞬間被這蠻不講理的衝撞攪得七零八落，徹底陷入了混亂！
    而這，僅僅是噩夢的開始。
    “神機營！預備！”
    “放！”
    高地上，隨著一聲冰冷的令下。
    數萬支火槍，同時噴吐出致命的火焰！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連成一片，匯成一道死亡的交響曲！如同一場由鉛彈組成的金屬風暴，迎頭掃向那些擠成一團，進退不得的金帳士兵！
    第一排的士兵，如同被無形的巨鐮割倒的麥子，齊刷刷地倒了下去，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胸前綻開一朵朵血花。
    血霧，在陣中彌漫開來。
    第二排……
    第三排……
    那不是在打仗。
    那是一場單方麵的，冷酷無情的工業化屠殺！
    巴圖汗臉上的笑容，早已凝固。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地獄般的一幕。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看到他引以為傲的勇士，那些能與餓狼搏鬥的勇士，在那種聞所未聞的武器麵前，像紙片一樣被輕易撕碎。他聽不到戰鼓，聽不到號角，耳邊隻有一種從未聽過的、如同萬道驚雷炸響的轟鳴，和自己勇士們瀕死前的淒厲慘嚎。
    那不是武器……那是魔鬼的咆哮！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從他的尾椎骨瞬間躥上天靈蓋，讓他渾身冰冷，抖如篩糠！
    “撤！快撤！是魔鬼！是魔鬼啊！”
    他終於從驚駭中反應過來，發出了聲嘶力竭、變了調的尖叫。
    可是，晚了。
    整個大軍已經徹底崩潰，士兵們丟盔棄甲，哭喊著，互相踐踏著，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瘋狂地想要逃離這片死亡之地。
    王起站在高地上，用望遠鏡冷冷地看著巴圖汗連滾帶爬地逃走，甚至連他那頂黃金王冠都在顛簸中掉落。
    他沒有下令追擊。
    他的目的，是打垮，不是全殲。
    他要留著巴圖，讓他帶著這深入骨髓的恐懼，回到草原，去告訴所有不聽話的人，大夏的兵鋒，究竟有多麽銳利！大夏的時代，不容挑釁！
    狼居胥山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俺答汗從一塊巨石後麵探出頭來，他看著滿地的屍體和數不清的戰馬、武器、盔甲，眼睛裏閃爍著比狼還貪婪的光。
    他踉踉蹌蹌地跑到王起麵前，激動得語無倫次。
    “侯……侯爺！神！您就是我的神啊！”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死死抱著王起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啕大哭。
    “爹！您就是我親爹啊！”
    王起隻覺得一陣惡寒，看著抱著自己大腿，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俺答，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滾你娘的蛋！”
    他罵罵咧咧地一腳將俺答踹開，嫌棄地在自己的鎧甲上蹭了蹭被他抱過的地方。
    “老子可沒你這麽窩囊的兒子！”
    看著還在地上哼哼唧唧，似乎還想爬過來的俺答，王起不耐煩地用馬鞭指著他，喝道“行了，別嚎了！給老子起來回話！你那瓦剌部，現在還剩多少能喘氣的？”
    俺答笑著說“有個幾十萬吧！”
    王起懵逼了，環顧四周“你特麽在坑老子吧？你這滿打滿算也就四五萬人，哪來的幾十萬？你不會數數不成？那你做個屁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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