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孟離在，穆陽心裏並沒有多大的恐懼，如今隻留自己一人，身後還有個瘋魔的老頭不斷吟唱，氛圍越來越壓抑了，穆陽腦子莫名有些疼，像是有個鑽子在裏麵鑽孔，然後有爬蟲在裏麵爬來爬去。
    “你個老不死的，能不能閉嘴！”穆陽捂著腦袋，轉頭朝著老人大喊，此時他也不管這屠夫是否會聽到了。
    穆陽快步走向那老人，眼睛裏麵帶著一些惱怒。一腳踹了上去，邊踹還邊在罵，老人見到穆陽忽然這麽凶，也不敢開口了。
    “你個畜生，害死那麽多人，就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你踏馬怎麽不去死！”穆陽也不知道怎麽了，被自己的憤怒主導，不複剛剛的理智和溫和，嘴裏不停地咒罵，將自己所有的情緒發泄給老人。
    “咳咳……求求你，別打了！咳咳……我該死，我該死！”老人不敢再忤逆穆陽，他之前就是覺得穆陽是個純粹的爛好人，不會對他大打出手，才敢一直在旁邊放肆，如今穆陽露出這麽凶殘的一麵，確實是怕了，他怕自己還沒有“飛升”就被打死在這裏。
    穆陽沒有理會老人的求饒，依舊用自己最大的力氣踹著老人，但他雖然憤怒，也沒有放任自己的憤怒，仍然保留一絲理智，隻是踹老人的腹部和屁股，不至於踹死老人。
    身後的屠夫已經徹底成型，但穆陽還沉沒在憤怒的汪洋中，全然不知身後的屠夫已經可以行動。他隻看到身下的老人又開始咧嘴笑了起來，平靜下來的穆陽再次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腳上的力度加大。
    “你麻痹的！你踏馬還敢笑，我踏馬今天就弄死你。”穆陽瞅準老人的頭，正準備一腳踹下去，但背後卻傳來一陣淩冽的勁風。
    “砰！”
    穆陽飛了出去，撞到了窗戶上，跌在地上。
    肚子上出現了一道猙獰的創口，屠夫的刀很鈍，但是殺傷力卻很大，雖然沒辦法將穆陽攔腰斬斷，但卻對他體內的器官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咳咳……”穆陽捂著肚子站起來，腹部的創口處流出了一些內髒的碎片，“啪嗒，啪嗒。”
    “沒給你踹死，真是可惜了……”穆陽語氣虛弱，但臉上卻帶著一種癲狂的笑，在這裏一直聽著這老人念咒，周圍的環境也一直很壓抑，再加上這片空間似乎會擾亂穆陽的精神，他現在腦袋很疼，也有些瘋癲了。
    那屠夫沒有理會在一旁半死不活的穆陽，反而朝著老人走去。老人臉上頓時有了些得意，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成為他日思夜想的仙人了，一時間也不管自己虛弱的身體，邊咳邊笑。他指著屠夫，帶著命令的口吻，“咳咳……奉我為神主！給我把那小子殺了！”
    屠夫並沒有按照老人的命令殺死穆陽，而是高高舉起手中的屠刀。老人見此，眼裏有恐懼，又帶著惱怒，壯著膽子怒視屠夫，“畜生，為什麽不聽我的話？！你腦子有毛病嗎？殺他！不是舉刀！”
    屠夫依舊無視老人的命令，手中的鈍刀終於落下。
    “咕咚。”老人突然覺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他有些眩暈，然後看到了一具沒有頭的、枯槁的、病態的身軀。他就眼睜睜看著屠夫將那具身體剁成幾塊，然後伸出沾著鮮血的手將一塊屍塊放入嘴裏。屠夫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但卻有一種滿足的感覺。
    老人有些疑惑，這具身體有些熟悉，嘴巴張張合合，卻發不出聲音。
    “那好像是我的身體？”這是老人死去前最後的想法。
    穆陽被這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老人一直念念有詞在那裏召喚鬼怪，想要“得到升仙”，穆陽還以為他有控製的辦法，沒想到怪物活過來第一個殺的就是他。穆陽不知為何有些想笑，盡管自己現在的處境並不安全，“這算惡有惡報嗎？”
    穆陽不知道為什麽屠夫第一個殺的不是他，他的目光看向地上那個召喚的儀式，除過召喚儀式上的鮮血，在塗鴉旁也有一攤鮮血，一直蔓延連接在儀式上，似乎是老人咳出來的血。儀式上的血明顯是李齊的，如今李齊沒在樓裏，屠夫第一個殺的人就變成了老人，“這麽不小心還學別人招鬼，給自己害死了。”
    穆陽流了很多血，現在意識有些渙散，連眼皮都控製不住，眼睛慢慢閉上。“又要死了嗎？”穆陽想到了地府裏那婦人說的話，“比起徹底消散，還是成為孤魂野鬼好一點。”
    就在穆陽徹底失去意識之後，眼角流出了一滴血淚，那血淚似乎有些粘稠，一直在眼角停留，也不向下墜落，好像有什麽東西將其牢牢固定在了眼角。
    屠夫有些跛腿，一瘸一拐地走向穆陽的位置，想要處置他的屍體。右手持刀，高高舉起，準備將穆陽的屍體大卸八塊。但卻一直滯在空中沒有向下劈砍，屠夫似乎被什麽力量牢牢地限製在了原地。
    穆陽的眼睛無聲睜開，綠色光芒閃爍，身體上的傷勢緩緩修複，腹部的猙獰傷口結痂，不再往外滴落內髒碎片。
    穆陽的眼睛不似剛才的無力，也不似穆陽平時的溫和，而是帶著一種癲狂的感覺，像是一個被囚禁了很久的瘋子，如今終於重獲自由。
    “穆陽”活動身體，身上響起“劈裏啪啦”的聲音，他眼裏帶著一絲鄙視，“曹，怎麽是綠光，有夠無聊的。”
    眼裏的血淚瘋狂湧出，倒流而上。穆陽許久未打理的長發此時都被自己身上的氣息吹起。
    穆陽聲音有些癲狂，開始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人類身上能見到的所有負麵情緒似乎在這一刻都出現在了穆陽的身上，那些情緒都無比濃鬱，近乎快要成為實質。
    “畜生，你想殺‘我’？爺陪你玩玩。”“穆陽”話音落下，瞬間消失在原地，然後在四周出現了無數個穆陽，將屋子圍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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