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力覺得自己快死了，穆陽現在被憤怒吞噬，現在就想打死章力。他僅剩的一顆眼睛什麽都看不到，隻是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混沌。
    頭暈乎乎的，還有鮮血“滴答滴答”地流在地上。
    穆陽一拳一拳捶在自己身上，章力此時已經有些麻木了。一開始他還會因為痛叫幾聲，現在他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
    自從覺醒了能力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挨過打了，這種無法掌控自己的感覺，他隻在小時候有過。
    章力覺得一定是自己穿越時間了，他分明是回到了過去。
    或者，一切根本沒有改變。
    ……
    眼前的男人對著章力拳打腳踢，似乎是覺得有些累了，從腰間抽出一根褲腰帶，對著章力的身體鞭打，嘴裏還模糊地喊著什麽。
    他在回家之前去小賭了一手，輸了很多錢。回來的時候喝了很多酒，現在腦子都暈乎乎的。
    他很憤怒，但卻不敢把自己的憤怒表現給別人。
    於是他把自己的憤怒發泄給了章力，那是他唯一可以隨意擺弄的玩具，在以前，還有自己的妻子，但是她卻在生下章力後逃跑了。
    沒關係，隻要自己有能夠發泄的垃圾桶就可以了，至於是誰？那根本無所謂。
    章力現在已經上了初中，但卻仍舊沒有辦法擺脫這個畜生的掌控，章力有些怨恨，怨恨為什麽要把自己生在這個世界上。
    “你還敢瞪我？我踏馬宰了你！”似乎是感覺到章力怨恨的目光，章漢更憤怒了。
    發泄的垃圾桶竟然還敢忤逆自己？那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這是天生給章漢的權力，當他成為章力生父的時候，他就被賦予了一種獨特的權力，那是一種叫做“父親”的權力，他似乎可以掌控自己孩子的一切。
    成績不好？打！
    不給自己做飯？打！
    敢瞪自己？打！
    敢找別人，想要逃跑？打！
    從他降生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被編織在了一個牢籠中。
    籠中鳥一輩子都會被關在籠子裏。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更加舒服。
    孩子是工具，是牲畜，是玩具，是垃圾桶！
    章漢累了，嘴裏吐出惡心的東西，那是他喝了一宿的戰果。
    章漢命令章力將地上的所有東西都清理幹淨，便晃晃悠悠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章力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快步跑向廁所拿出抹布，準備清理這灘醃臢之物。倘若這灘東西明天還留在這裏，自己還會挨一頓打。
    說是抹布，但其實是章力自己的衣服，章漢並沒有閑工夫去買抹布或者拖把。
    “你個雜種，你太吵了！”房間門忽然被打開，從裏麵丟出一根鐵棍，砸在章力背上，一瞬間就變得青紫，章力都有些直不起背子了。
    他咬牙硬撐，強忍著自己不發出聲音，那會再次激怒章漢。
    章力的臉現在就在這灘嘔吐物裏，但他現在已經站不起來了，隻能趴在這裏緩著。
    過了很久，章力才直起身子。看著手旁的鐵棍，章力眼裏多了一點莫名的光芒。這似乎是一個極佳的複仇機會，章漢剛剛喝醉，可能就在床上呼呼大睡。
    章力內心在掙紮，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他怕自己再次被發現，然後再被打個半死，如果借著酒勁再廢了自己的腿，就再也沒有複仇的可能了。
    章力的手慢慢鬆開棍子，將棍子藏在了沙發底下。
    或許一切都照常，才是最好的。
    ……
    新的一天來到，章力早早地去了學校。
    “章力來了？怎麽鼻青臉腫的，又被打了嗎？哈哈哈哈哈，跟個豬頭一樣。”兩人從章力經過，有些嘲笑章力的樣子。
    章力把自己的事情告訴過自己的朋友，想要從那裏獲得一點安慰。
    但安慰並沒有，關心的目光在一瞬間變成了嘲諷的樣子，接著就跟躲避瘟疫一樣遠遠地逃離了他，後來自己的事情就在班裏流行了起來。
    章力還小，隻是個初中生，他不明白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他看過很多童話故事，這種情景下不應該是有人會安慰自己，還有人幫助自己嗎？
    可是世界為什麽會變得更暗了？
    並沒有人幫助章力。
    老師也不理解章力。
    “蒼蠅不咬無縫的蛋！”“他這樣做都是為你好！”“棍棒底下出孝子！”
    老師是這樣說的。
    沒有人理解章力，甚至還有人說他是孤兒，沒爹沒媽。
    章力真的希望自己沒有父母，他恨自己的父母，為什麽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就將他生在這個世界，他還不如直接死在母親的肚子裏！
    章力變得更孤僻了，他連那少的可憐的朋友都沒有了。
    他好像是生在陰暗角落的一根枯草，太陽每天都照常升起，但卻沒有一絲溫暖照在自己的身上。
    世界將他隔絕在了外麵，他被世界的所有人都孤立了。
    ……
    章漢今天又喝醉了，但他今天沒有輸錢，他贏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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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還很高興，借著酒勁都唱起了歌。他也沒聽過什麽歌，隻是知道一些童謠。“兩隻老虎，兩隻老虎……”
    回到家，看到了章力那張冷漠的臉，章漢又怒了。
    “畜生東西！你踏馬一天陰著個臉幹什麽？想殺了我嗎？”章漢說著，隨手抄起桌子上一個瓶子就扔向章力。
    “我今天非得殺了你，看著你真惡心！”章漢還沒解氣，他竟然一下子跑進了廚房。
    “叮鈴哐啷”的聲音響起，章漢從廚房裏找出一把刀。章漢拿著刀衝向章力，手裏的刀胡亂揮砍。
    章力似乎被嚇傻了，整個人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章漢朝自己衝來。
    章漢一腳將章力踹在地上，欺身壓了上去，嘴裏還哼著剛剛的童謠。
    刀子將章力的耳朵割了下來，鮮血噴濺在兩人的衣服上，章力這時才從剛剛愣神的狀態中反應過來。
    “一隻沒有耳朵！”
    刀子並沒有停下來，尖銳的刀劍衝向章力的眼睛，章力害怕了，開始掙紮起來。
    “一隻沒有眼睛！”
    那歇斯底裏的聲音仍舊沒有停下。
    “真奇怪！真奇怪！”
    刀子又向下捅去，他想當場殺了章力。
    章力在掙紮中摸到了自己藏的鐵棍，不知道從哪裏爆發出一股力氣，右手一用力，鐵棍將章漢砸開，刀子也掉在了地上。
    章力慢慢地用棍子將自己的身體支撐起來，左眼逸散出一種黑色的光芒，右眼已經被刀子捅進去，向外流著鮮血。
    章力身上也散發出一種莫名的氣質。
    那是恨，無止盡的恨，對於自己的恨，對於章漢的恨，對於世界的恨。他恨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
    現在章力就像是一個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手裏的那根棍子就像是死神的鐮刀。
    章力一棍子砸下去，章漢的腦袋立刻凹下去一塊，人也昏死過去。
    章力並沒有停下手。
    一下，兩下……
    直到章漢再也看不出人樣，章力才“哐嘡”一聲將棍子扔在地上。
    “我要讓這個世界上瞧不起我的，討厭我的，欺負我的，都去死！”章力站在屍體旁邊，臉上已經變得扭曲。
    章漢死了。
    章力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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