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佛早就遠離了寺廟的位置，從虎爪打碎的空間裂縫中落荒而逃，朝著西邊的方向跑去。他要去一個尊佛的國度，等到實力積攢到一定程度，他一定要回來報仇！
    但現在還不能操之過急，聽說隴西那裏也有一些比較著名的佛寺。他準備去那裏吸收一點信仰之力，將自己損失的力量補回來。
    鬼佛舔舔嘴角，有些惱怒。“那個穆陽的靈魂還真是純淨，如果沒有這等變故，我又怎麽會如此狼狽。”
    他的速度很快，幾乎馬上就要逃出西夏的範圍。
    現在他正處於一座荒山上，黃土遍布，連樹木都極少。放眼望去，就是一片沙土組成的世界。
    “快到了吧？”鬼佛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禁放鬆下來，隻要他能逃出這裏，一切都還有機會。
    突然，麵前出現一片漣漪，空間波動，一位氣質儒雅的男子從虛空中踏出。
    羽扇綸巾，溫潤如玉。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君子。
    鬼佛頓時警惕，眼前這人竟然沒有一絲氣息外露，就像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一樣。他雙手合十，準備念誦佛經。
    那儒雅男子擺擺羽扇，溫和開口：“幹嘛這麽急躁，我們非敵非友。”
    鬼佛沒有放下手中的動作，出於忌憚，沒有直接發起攻擊。梵文漫天飛舞，時刻準備砸向眼前這人。
    儒雅男子腳下一踩，揚起一陣黃沙，天地間瞬間變色，剛剛還是晴朗的夜空，霎時間就變成了烏雲遍布的樣子。
    “你還在被追殺，沒必要與我廝殺，我是來幫你的。”
    隨著話音落下，儒雅男子微閉的眼睛睜開，露出一雙極為深沉的眸子。
    那眼眸像是深幽的潭水，又帶著如同雄鷹般的銳利。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鬼佛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就好像，這人殺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蟲子一樣。
    自己竟然無力抵抗，滿天的梵文都隱隱要消散。
    伴隨著眼眸睜開，天地似乎也產生了共鳴。
    黑暗的天空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道刺目的閃電轟隆著劈向地麵，帶著無盡的殺伐之力。鬼佛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如果碰一下那道閃電，絕對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隻會在一瞬間變成飛灰，世間再也不會有自己的存在。
    那如同蟒蛇一般粗壯的閃電在兩人周邊肆虐，將這片荒涼的土地破壞得七零八碎。但令人奇怪的是，那狂暴的閃電在儒雅男子身邊卻像是溫順的小蛇，在儒雅男子周邊纏繞，卻一點都傷不到他。
    空氣變得潮濕，碩大的雨滴降落在了這荒涼的光禿禿的山麓。
    這裏很少下雨，今天卻迎來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雨。
    鬼佛再一次聽到了儒雅男子的聲音。
    剛開始，那聲音還極度溫和。
    但現在，那聲音中帶上了一種屬於上位者的優越，以一種不容質疑的口吻詢問鬼佛。
    “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嗎？”
    鬼佛在這雷電的威脅下，竟然緩緩跪倒在原地，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
    ……
    鬼佛就這樣變成了塚虎的一位附庸，更貼切地來說，他更像是一隻寵物。
    連自己命運都無法選擇的寵物。
    但這選擇已經很好了，畢竟他沒有實力來讓自己有選擇的餘地，能活下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鬼佛將自己的一根手臂切斷，用自己僅剩的手將斷臂遞給塚虎。
    這是他效忠的證明。
    儒雅男子不以為意地擺擺羽扇，周遭的閃電已經消失，地表濕潤潤的，有些沙地都變成泥土，輕輕一碰就向下滑落。
    “我要你西行，在隴西做假佛，實力強大後再西渡他國。你背後由我來罩著。”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又提醒道：“不要像這次一樣鬧出太大的陣仗，沒有實力，你這就是自尋死路。慢慢地獲取信仰之力，轉化成你的實力即可，這次的白虎令我還可以幫你擦屁股。如果引來更強的人，那你就去死吧。”
    沒有感情的聲音落下，空間再次波動，儒雅男子又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隻留下這裏一地的狼藉，提醒著鬼佛剛剛發生的事情。
    鬼佛虛弱地抬起頭顱，發現塚虎已經徹底離開，才敢站起身子。
    “我遵循您的指令。”
    黑紅的眸子裏看不出任何感情，就像是一隻機器人一般。
    他再次踏上了西行的道路，但這次，他卻成了別人的狗。
    ……
    鬼佛早已離開，一隻腳卻再次踏上這座荒山。
    “逃掉了？為什麽我會感受不到他的氣息？”穆陽很奇怪，他很久沒遇到這種情況了，他的那雙眼睛幾乎可以看透一切，除非有人在其中做手腳。
    穆陽看了看四周，終於發現旁邊的一處空間有些不對勁。
    “出來吧，別躲了。”穆陽痞氣的聲音響起，目光堅定地看向某個方向。
    “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響起。
    一道身影從漣漪中走出，為穆陽的觀察力感到驚訝。
    “不愧是你啊，竟然一眼就能看穿我的位置。”塚虎不再是眼睛微閉的樣子，那雙極具壓迫感的眸子睜開，與穆陽四目相對。“這血淚的能力還真是強大嗎？”
    穆陽的臉上無喜無悲，不像之前的瘋狂，也沒有之前的痞氣。
    就好像又換了一個人。
    “拜你所賜。”穆陽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
    塚虎誇張地捂了捂嘴，“怎麽會呢，我可是最忠心的，我可沒有參與屠殺。”
    他的眼睛對著穆陽上下打量，明白了穆陽現在的情況。“奪舍別人的身子嗎？你和我也沒什麽區別啊，你把原身怎麽處置了？”
    穆陽沒有說話，眼角無聲地掉落出血淚，並且逆流而上。
    “雜種……”
    衝向塚虎，但卻始終打不到塚虎的身體，每一拳就好像打中了虛幻的泡沫，隻留下一些漣漪在虛空中蕩漾。
    塚虎打了個哈欠，對於穆陽的行為感到無聊。
    “你現在還是太弱了，根本傷不到我。現在的你，沒有和我討論事情的資格。”
    他的身影再次消失，直到穆陽都無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冷哼一聲，血淚不再逆流，向著地麵滴落。
    鬼佛早已不見了蹤影，穆陽無心再追，再次向源海市的方向走去。
    那裏有一件他需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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