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逃，難道我要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死去嗎？”
    穆陽眼睛睜開，卻看見一人站在自己身前，對著自己大喊。
    那樣子穆陽十分熟悉，就是那個戰死沙場的將領。
    而且，看眉眼，竟然和自己的同學有些像。
    對，長得就像李昊！
    和李昊差不多的五官，唯一不同的是，眼前這人更加成熟，沉穩臉上有很多細小的傷疤，皮膚也更黑，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殺伐之氣。
    “你看著我，聽我說！”
    他瞪大眼睛，指著腳下猩紅的土地，搖了搖穆陽。
    “這片土地生我養我，我不能讓它失望，就算是死，我也要戰死！”
    將領拔起在一旁插著的大刀，大刀闊斧地向外走去。
    穆陽連忙跟了出去，他的身上似乎披上了甲胄，感覺肩膀上有些沉重。
    走到外麵，穆陽看到了足以刻進靈魂的一幕。
    數以萬計的人在這片猩紅土地上哀嚎，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的人失去了胳膊，旁邊的人幫忙在打繃帶，強忍著不發出聲音。有的人失去了腿腳，眼睛裏麵是灰暗的顏色。
    慘狀在這片天地間浮現，這裏完全就是一片人間煉獄。
    看到穆陽出來，旁邊連忙爬起一人，不管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掙紮著要跟穆陽說些什麽。
    “不能逃！不能逃啊！要打！要和他們打，咱們有骨氣！我們都不怕死！”
    穆陽被這情緒感染，想要點頭，但身體卻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動作。
    他搖搖頭，張嘴說出一句話。
    “保存火種，才有希望……”
    這顯然並不是穆陽想說的，但穆陽現在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穆陽很顯然是這裏領袖一般的存在，但此時卻有些人不願意聽從穆陽的命令了。
    “你要逃，說是要保留火種，我們理解，但我們要打！我們要把他們打怕！哪怕沒有任何勝算，也要告訴他們，人類還有骨氣！”
    剛剛離開的將領去而複返，對著穆陽抱拳。
    “我等雖死，但卻是為了人類骨氣而死，死而無悔！”
    穆陽想要說些什麽，但此時眼前的一切都煙消雲散，剛剛出現的一幕就像是夢境一般。
    穆陽再次睜開眼睛，眼淚不自覺地無聲流出。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哭，但那眼淚卻是發自靈魂的。
    孟離從門外走進來，看到穆陽眼角的眼淚，有些擔心。
    “你怎麽了，穆陽？”
    穆陽輕輕搖頭，示意沒事。
    他已經在這裏躺了幾天了，身體已經沒有那麽痛了，但是不能過度使用能力，隻要一催動精神力，全身就會劇痛。
    穆陽慢慢地坐起。
    “沒什麽，剛剛做了一個夢。”
    孟離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
    “薑惟給你找了個道士，幫你祛除詛咒的。”
    他再次走出房間，沒過一會兒，帶過來一個穿著黑袍的中年男人。
    “這位是易玄大師，南方來的，正好在西夏。”
    穆陽點了點頭，看著易玄大師的眼裏帶上了一絲希冀。
    任誰都不願意自己時時刻刻遭受蝕骨之痛，雖然穆陽已經習慣，但如果有希望能夠祛除，穆陽也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的。
    大師進入房間之後一直沒說話，一直緊盯著穆陽，要看清楚他身上有什麽東西。
    他忽然開口，語氣低沉。
    “你這兩天，遇到了什麽東西。”
    穆陽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從源海市回來之後遇到的事情告訴大師，除了夢裏的東西之外，沒有一絲隱瞞。
    大師靜靜地聽完穆陽的敘述，臉色有些凝重。
    “嘶……你身上，似乎並不止一個詛咒。根據你說的，你可能在回來的車上，那個公寓，還有中介公司裏都遭到了詛咒。”
    他掏出幾張黃符紙，遞給穆陽。
    “幾種詛咒原本都很容易祛除，但是幾種詛咒卻因為某種東西融合起來了，變成了一種非常恐怖的詛咒，我沒辦法解決。”
    他有些猶豫，但還是說出了結果。
    “這幾張黃符，可以暫時性地起一些抑製作用，但不能徹底根除，可以在危急時刻幫助你，但是……”
    孟離有些焦急，抓住大師的肩膀，激動地說道：
    “但是什麽？”
    大師緩緩說道：
    “可能這個詛咒得跟他一輩子，你得做好這個準備，說不定有祛除的可能性，但並不大。”
    孟離臉色有些蒼白，如果薑惟說的屬實，那穆陽很有可能會被詛咒慢慢折磨死。
    大師沒有說得明白，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
    穆陽，可能又要死了。
    這一次穆陽也許沒有那麽好運，會被人從地府送回來。
    說不定，會因為自己的【嗔】變成一隻孤魂野鬼。
    也可能會把體內的那個瘋子放出來，占據穆陽的身體。
    穆陽忽然笑了，像是看開了一般，笑著拍拍孟離的肩膀。
    “不要這麽悲觀，大師不是還說有祛除的可能嗎？”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大師，想要確認自己的想法，或許也是想讓孟離不要擔心。
    大師點了點頭，表示穆陽的想法是正確的。
    “是有可能，跟我們學習道法，有機會可以祛除你體內的詛咒。或者……你死一次。”
    穆陽不明白大師的意思。
    如果按他所說，死一次就能驅散身上的詛咒，那直接等死不就好了？還費這麽大的勁幹什麽，白白浪費時間。
    “詛咒是刻在你的靈魂上的，如果你死過一次，但是靈魂卻能得到新生的話，那詛咒也就可以驅散。但這種辦法我也隻是聽說過，從來沒有成功的案例，大多數人死了就真的是死了。”
    穆陽忽然開口，打斷大師的話。
    “大師您的意思是，隻要讓靈魂淨化就可以了？”
    穆陽想到一個東西。
    自己的【仁】肯定是無法使用的，現在僅僅可以讓自己思緒清明，觸及不到靈魂的程度。
    但是自己卻有一件東西可以觸及靈魂。
    那麵詭鏡！
    自己從佛寺裏麵帶出的那麵詭鏡，似乎就可以勾出靈魂。
    但穆陽很快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那太冒險了，而且詭鏡僅僅隻是勾出靈魂的另一麵，並沒有淨化的功能。
    “大師，那我可以跟你學習道法嗎？”
    大師搖搖頭。
    “薑惟讓我來這裏隻是給你答疑解惑的，我沒有收徒的打算。如果你想要學習道法的話，去玉泉觀吧，就在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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