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陽費勁地爬起身子，身上各處傳來劇痛，五髒都好像移了位，關節處就像要散架了一般。
    這一下太狠了，那枯槁鬼從背後偷襲，穆陽沒有發現，給他足夠的時間蓄力，卯足了勁，一下就讓穆陽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我完全沒有聽到。”
    穆陽咬咬牙，嘴裏正向外流出鮮血。
    摸了摸腰帶，他記得他在在那裏掛了一顆鈴鐺。
    就是在儲物間裏發現的那個鬼器——“百客死”。
    “你是否在找這個？”
    陰惻惻的聲音傳入穆陽的耳朵，那枯槁鬼就站在穆陽不遠處，手裏還把玩著一顆鈴鐺，臉上的表情有些玩味。
    他不知道穆陽是怎麽得到這個鈴鐺的，但他卻在樓梯處目睹了一場殺戮。
    穆陽用這鈴鐺，竟然將三樓的那幾個棺材鬼吹得渣都不剩！
    他當然得留個心眼，等了半天，找到了鈴鐺的位置才敢出手。
    他盯著穆陽的頭顱，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態俯視著穆陽。
    “我早就到你身後了，看你們兄弟情深，不願意打擾你們。”
    他猛地呼吸了一口空氣，似乎這裏就是屬於他的天堂。
    “多虧了你，讓店主的注意力被分散，才讓我抓到機會，能到達這個地方。”
    腳步走向穆陽，枯槁的手卻有足夠的力量，薅起穆陽的頭發，這時穆陽才看清楚他的臉。
    長滿了斑點，皮膚也無比鬆弛，眼睛的瞳孔都是白色，像是失去了視覺的瞎子。
    見這人如此挑釁，穆陽卻笑了。
    枯槁鬼聽到這話，有些惱怒。
    他不明白穆陽怎麽敢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出來的。
    “你笑什麽？”
    穆陽笑的原因很簡單，他想起了一句話。
    “人老屁股鬆，放屁響咚咚。”
    一句嘲諷，枯槁鬼徹底惱了。
    手臂用力，將穆陽扔向更遠的地方。
    手臂一甩，不知是什麽東西飛了出去，沿著穆陽倒飛的軌跡一起。
    劇烈的衝擊幾乎讓穆陽失去了語言能力，腹部也出現了一塊猙獰的傷口。
    有一把刀子，從他的肚子裏穿出，將穆陽釘在牆上。
    頭越來越暈，那是因為大量失血導致的。
    “嗬，畜生！”
    穆陽盡管這樣，嘴上也分毫不饒，在發出聲音的第一時間，就怒噴了枯槁鬼。
    “成這樣了還敢嘴硬，等我把你一口吃進肚子裏，看你還能不能嘴硬！”
    枯槁鬼的手上多了兩把刀叉，看樣子，這就是他要分食穆陽的工具。
    經過穆陽的包裹時，順手將其提了起來。
    “你這裏的好東西，應該也不少吧？”
    打開包裹的鎖鏈，他將包裹倒置，想要倒出裏麵的東西。
    衣服，生活用品，一些沒有用處的東西。
    金缽掉出，枯槁鬼的眼裏多了一絲貪婪。
    最後，一塊黑色的銅鏡掉出，一條首尾相連的黑色蛟龍盤旋在鏡子的四周，下麵刻著三個古老且散發著詭異氣息的文字。
    “本·我·真”
    在地上磕了兩下，幹淨的鏡麵正好麵向穆陽的位置。
    穆陽的眼睛正好看向這個地方，看向了鏡麵的方向。
    這東西他得到之後，一直不敢使用，怕變成源海寺鬼佛的那種非人非鬼的樣子。還用布將鏡麵蓋住，絲毫不敢直視。
    沒想到，在快要死亡的時候，他終究還是看到了鏡麵。
    鏡子裏也是穆陽，而且是兩個穆陽，但似乎又不像穆陽。
    泛黃的鏡麵映出穆陽的臉，兩個穆陽一左一右，一個麵色癲狂，赫然是那瘋子，一個麵色嚴肅，身上帶著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就要相信的感覺。
    “怎麽回事？”
    一道漣漪忽然出現，以穆陽為中心，朝外麵一圈一圈蕩出能量波浪。
    空氣頓時變得阻塞，旁邊飛過一隻蚊子，但是卻異常緩慢。
    穆陽身上的鮮血似乎都變得更加粘稠，肚子上的血液不再向下滴落。
    不，不是停止。
    而是速度變緩，速度慢到仿佛凝固。
    枯槁鬼的動作也仿佛停止，還保持著傾倒包裹的樣子。
    穆陽頭皮忽然劇痛，意識有些渙散，靈魂被抽離，像是被什麽東西裹挾著。
    ……
    “咕嚕嚕……”
    眼前一片黑色，陽光透過水麵照射在穆陽頭頂。
    穆陽感覺呼吸困難，每呼一口都有液體進入肺部。
    肺部越來越痛，穆陽的身體感覺有些無力。
    快要失去意識，四肢使不上力氣，無力地繼續向深水墜落。
    就在穆陽快要墜入那無盡的海底時，一抹藍色的光芒閃耀在穆陽身上，托舉著他的身體向水麵浮去。
    仿佛有什麽規則支持，穆陽竟然可以站在這水麵上，和地麵一般穩固。
    終於重見陽光，穆陽止不住地喘著粗氣，將肺部的水咳出。
    眼前出現兩團陰影。
    抬起頭，一隻手伸到自己跟前。
    “起來吧。”
    那人長著穆陽的臉，但比起他自己來說，卻更加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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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宇間始終帶著一絲嚴肅和睿智，眼睛深處藏著一抹疲倦，身上帶著一種讓人莫名相信的感覺。
    就仿佛，他就是天生的領導者。
    穆陽情不自禁地抓住那隻手，穆陽被拉起身子，穩穩地站在地上。
    “你怎麽……”
    那人打斷穆陽，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惑，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無法過長地維持外麵的領域，有事隻能長話短說。”
    “如果你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得去自己探索，就像你父親身上的謎團一樣。”
    穆陽點頭，又看向旁邊的另外一人。
    “他是……瘋子？”
    較為沉穩的那人點點頭，表示肯定。
    “對，他就是之前出現掌控你身體的瘋子。”
    穆陽思索片刻，又提問道：
    “我怎麽會在這裏？”
    成熟“穆陽”回答：
    “你可以稱呼我為‘極’，我們能在這裏，完全是因為‘本·我·真’鏡的特殊性，但是我們隻能在這裏相見一次，以後這鏡子就無法承載我們三個靈魂的重量，否則隻會破碎。”
    穆陽一愣，麵色詫異。
    鏡子破碎？
    能夠誕生鬼佛的詭鏡，竟然會被三個靈魂撐碎？
    自己的靈魂，是附帶的吧？
    沉穩“穆陽”語氣急促：
    “我們這裏撐不了多久了，外麵的領域馬上就要解除。我們跟你做一個交易，這是現在唯一能夠救你的辦法。”
    看到穆陽疑惑的神色，沉穩“穆陽”指了指旁邊的瘋子。
    “讓他出去，讓他接管你的身體。”
    看到穆陽有些遲疑，他又補了一句。
    “這隻是一個交易，我會讓你的靈魂重新掌控你的身體，就像上次一樣。”
    穆陽一直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這時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這不就是上次鬼佛事件中，讓自己回歸身軀的那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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