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極”忽然叫住穆陽，好像有什麽話要告訴他。
    穆陽回頭，眼裏帶著疑惑。
    “如果你想跟我談剛剛那個交易的話，對不起，我接受不了。”
    “極”點點頭，表示理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也許你和瘋子之間存在誤會，如果你不想達成這個交易，我也不會勉強，但是當你有生命危險的時候，瘋子就會出來取代你，那時候，你就沒有選擇的權利了。”
    瘋子已經回歸，就站在兩人不遠處，聽到穆陽的話，臉上有些錯愕，但很快就演變成不屑。
    他討厭自己？
    我還討厭他呢！
    隻不過殺了些蟲豸而已，人會為了蟲豸而悲傷懺悔？
    “我叫住你不是為了這個，剛剛我用靈魂裏的能力加速了外麵的時間，現在距離淩晨時間被大大壓縮，隻要你們離開五樓，稍微待上一陣，就可以逃出去。”
    他說罷，緩緩將眼睛閉上，好像是剛剛說的那些話讓他無比疲憊。
    “祝你好運，陽。”
    穆陽的眼前泛起一片漣漪，劇烈的拉扯感將穆陽拉回現實。
    枯槁鬼沒頭的屍體就躺在不遠處，身體還似乎沒有完全死去，因為失去頭顱小腿不時地一陣抽搐。
    “該死！”
    穆陽說罷，將一旁插在牆上的剔骨刀拔出，泄憤般地在枯槁鬼的身體上捅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攤屍體再也不成人樣。
    捅了足足十幾刀，枯槁鬼終於不再動彈。
    身體從腳開始變成飛灰，最後消散在這一片天地。
    穆陽本身詛咒還未祛除，身體還很虛弱。
    剛剛有些用力過猛，現在正倒在地上氣喘籲籲。
    “薑惟，爸爸救你來了。”
    時間還很緊迫，容不得穆陽休息太長時間，隻是一會就站起身來。
    走到架子旁邊，將其身上的繩子解下。
    薑惟臉色蒼白，身上失血過多，心髒脈搏都無比緩慢，幾乎停跳。
    直到穆陽將其完全放平在地上，他才有力氣說話。
    “你這病秧子，還……真來救我了。”
    穆陽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似乎是對於薑惟極其嫌棄。
    “滾蛋，我不想專門來救你的，但是孟離非要來，我拗不過他，隻能跟來了。”
    話說得非常絕情，但看了看穆陽身上的傷口，薑惟也沒多說什麽。
    這人喜歡裝，那就讓他裝吧。
    穆陽忽然想起了什麽，一邊整理自己的包裹，一邊詢問平躺著的薑惟。
    “對了，你還能走嗎？”
    薑惟扯扯嘴角，指了指自己完全動彈不了的腿。
    他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
    “你覺得，我還能站起來嗎？”
    穆陽沒有回答，自顧自地走向剛剛扔在樓道裏的孟離。
    探探脈搏，還平穩地跳動著。
    可這跡象，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怎麽回事？孟離怎麽還沒醒來？”
    自己能夠醒來，完全是因為自己父親留給自己的那一塊紅玉。
    那孟離卻沒有這種東西，該怎麽才能醒來？
    穆陽忽然有些頭疼。
    薑惟完全站不起來，孟離也到現在也沒醒來，自己還沒祛除詛咒，完全是個病秧子。
    “算了，先把你們帶下去。”
    大門的喊叫聲已經漸漸平息下來，血液也不再向外飆濺。
    樓道裏不再是那始終如一的黑色，若有若無的紅光在樓道裏穿梭。
    穆陽沒有理會這些，用剛剛解下來的繩索將薑惟綁在自己身上。
    吃力地站起身子，穆陽勉強還能承受得了這重量。
    可眼前的孟離，他就有些頭疼了。
    思索了一番，穆陽雙手用力，青筋爆起，將死屍一般的孟離抱起。
    “起！”
    隻是一會，穆陽頭上就滲出了汗珠。
    “哎呦，你出去得給我請一頓飯，我都這樣了還得背著你倆。”
    “要不是五樓會被拉入【舊址】，我真想就這樣躺平。”
    薑惟有氣無力，多說一句話都會減少自己的壽命，隻是雙手抱了個拳，表達了對穆陽的感謝和敬意。
    致——最偉大的穆陽先生。
    回到距離樓梯上，四樓的走廊裏正被紅光籠罩，似乎是在清掃餘孽。
    這紅光穆陽嚐試過硬剛，但結果很明顯。
    身後大麵積的傷口，就是拜那東西所賜。
    “你說，這東西，究竟代表著什麽？”
    穆陽就坐在這裏等待著荒雞鳴叫，百無聊賴之下，竟然跟一旁開不了口的薑惟開始閑聊。
    薑惟翻了下白眼。
    這貨是故意的吧？
    自己一口氣都險些喘不上來，他還在這裏跟自己閑聊？
    真是閑得慌！
    穆陽也識趣地沒有再繼續追問。
    聯想到這一棟樓的背景，這東西也並不難猜。
    也許就代表了火焰吧？
    可這是什麽引起的呢？
    聯想到二樓那似有似無的煤的氣味，也許導致整棟樓都死亡的原因就是二樓引發的火災吧？
    這樣一看，似乎是意外？
    可穆陽明白，這棟樓裏的店主才是真正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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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真相都毫無進展，一切都還撲朔迷離。
    穆陽的求知欲強烈地想知道這一切，但是身體始終的疼痛卻提醒他要保持理智。
    氣氛忽然沉悶下來，像是潮水一般席卷了這片樓道。
    這片地界再次變得寂靜，無人出聲，聞針可落。
    “啪嗒啪嗒……”
    穆陽耳朵動了動，他聽到了一些聲音。
    盡管聲音很小，但在這種環境下，就連蚊子叫都會被無限放大。
    穆陽忽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不對！”
    繩子解開，將薑惟兩人放在一旁，穆陽爬到樓梯扶手上，從中間的空隙向下看去。
    一雙眼睛與穆陽無聲對視。
    一雙呆滯的眼睛，卻讓穆陽感覺到不寒而栗。
    微微張開的嘴巴，似乎在吐出字節——“找到你了……”
    那是店主！
    “他來了！”
    穆陽看向一旁的薑惟，語氣雖然平和，但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指卻告訴薑惟，他此時內心並不平靜。
    現在是彈盡糧絕，山窮水盡之際。
    “那個‘極’不是告訴我，他加速了時間嗎？怎麽還沒到？”
    看向旁邊兩個不省人事的兄弟，穆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薑惟此時睜開了眼睛，看向旁邊有些緊張的穆陽。
    “誰來了？”
    盡管是疑問，但他內心已經知道了答案。
    樓外響起一陣狂風，與正在向上走來的腳步聲相對，吹起晚夏的樹葉，奏起沙沙的音符。
    那像是摩挲肌膚的羽毛。讓穆陽有些發毛。
    又看看旁邊兩人，穆陽忽然向下走去。
    他現在隻能相信“極”，相信時間已經所剩不多。
    為了保住這兩人的命，自己隻能以身犯險。
    他們的命隻有一條，而自己還有瘋子保底。
    就算會迷失自己的靈魂，但那已經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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