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陽伸了個懶腰，從潔白的床上坐起。
    昨天從精神病院離開之後，也沒辦法回去了，他就就地找了個旅舍住下了。
    這裏環境不錯，沒有因為圖便宜而再次吃虧住到那種詭異的地方去。
    隨便吃了個早餐，穆陽就朝著薑惟新給的地址去了。
    輾轉了幾個街口，終於在路的盡頭看到了一所醫院。
    這醫院看起來也仿佛沒有生氣，但比起昨天見到的廢棄院所，已經顯得很正常了。
    病院的四周被欄杆封閉著，欄杆上方是一些鐵絲網。
    與其說這裏是精神病院，不如說更像是一個監獄。
    這裏完全沒有活人的跡象，安靜的像是一個墳場。
    大門上依舊鑲嵌著“風明精神病院”幾個大字，龍飛鳳舞。
    大門是鐵製的，旁邊有個小房子，裏麵有個年邁的保安。
    看到穆陽到來，他立刻站起來，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哎，哪裏來滴？”
    保安看到他的模樣，自然是警惕了起來。
    穆陽此時臉、脖子等地方都被遮蓋住，還戴上了墨鏡，遠處看去就是鬼鬼祟祟的樣子，任誰也不會覺得他目的單純。
    更別提穆陽還鬼頭鬼腦地查看四處，完全不像是個正常人。
    穆陽有些尷尬，他的行為確實會讓別人覺得可疑。
    將臉上的墨鏡摘下，穆陽朝著保安室的方向走去。
    保安頭發被銀色鋪滿，臉上滿是皺紋，看樣子也有五六十歲了。
    但他身板也算硬朗，說話也中氣十足，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他麵色嚴肅，眼睛裏滿是警惕。
    “你是幹什麽滴？來這裏幹什麽？”
    穆陽摸摸頭，訕訕一笑：
    “我是來這裏找人的，我有個朋友在這裏，我來看看他。”
    保安聽見這話，眼裏的疑惑更濃了。
    他來這裏也有十幾年了，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會來這裏找朋友。
    被送到這裏的人，要麽無父無母沒有親人，要麽就被父母扔在這裏。
    從來沒有誰良心發現，來這裏看望。
    可以說，這裏就是一個垃圾場，把那些對他們沒用的人、瘋魔的人送到這裏自生自滅。
    鬼知道那些醫生都對病人做了什麽？
    他有時甚至都能聽到那些病人在哀嚎！
    要不是這裏工資高，自己也沒什麽牽掛，他早就不在這裏待了。
    老人眼睛裏依舊是疑惑的神色，開口詢問：
    “你朋友怎麽會在這裏？我從來沒有見過來精神病院找朋友的。”
    穆陽眼睛咕嚕一轉，想好了說辭。
    “我朋友不太嚴重，被父母送到這裏來的，我也是剛剛知道，看看他情況怎麽樣，順便也可以把他接出來，您看看，通融通融？”
    穆陽說著，從兜裏掏出一盒煙，塞到保安手裏。
    是華子！
    看到這煙，保安眼睛都直了，他可沒抽過這麽好的煙，饞了好久了。
    這煙當然是穆陽隨身攜帶的，雖然他也不抽，但這東西可算是硬通貨，隻要對方抽煙，煙發下去，指定好說話。
    保安若無其事地將煙收進自己的兜裏，指了指保安室外麵的一個小桌子，上麵有一個小記名冊。
    他像是沒有看到穆陽一般，左顧右看起來，仿佛眼前的穆陽是空氣。
    “咳咳，那有個記名冊，進來的都要登記，寫完你就進去吧。”
    穆陽點頭表示理解，俯下身子寫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叔，我先進去了？”
    穆陽打了個招呼，朝著大樓的方向走去。
    保安點了點頭。
    “對了，還沒問他名字呢？”保安心想。
    他拿起記名冊。
    【姓名：薑惟 身份證號：6403……】
    “薑惟？這個姓可不常見啊？”
    而所謂的“薑惟”，此刻已經進入了大樓。
    遠在天邊的薑惟，此時正躺在自己的病床上，眼睛半閉，如夢如醒。
    昨天查資料，折騰得太晚了，他才剛剛起床。
    “阿嚏！”
    薑惟打了個噴嚏，頓時沒有了睡意，摸摸鼻子。
    “誰在想我？是哪個女孩仰慕我已久？”
    非常臭屁，完全沒有自知之明，這很薑惟。
    ……
    大廳裏沒有穆陽想象中的人來人往，這裏冷清得就像是已經廢棄了。
    前台的地方也沒有值班的護士，整棟樓仿佛隻有穆陽一個人。
    穆陽有些奇怪，這和他想象中的場麵完全不同。
    在他的想象中，肯定會有很多的病人在外麵亂轉，還有一些護士和醫生在後麵跟著。
    “前台的護士去哪裏了？”
    穆陽見沒有人，也開始亂轉起來。
    一樓的結構與大多數的醫院都差不多，一個前台，一個空曠的大廳，旁邊擺著些椅子。
    走廊裏沒有什麽光亮，唯一的光線來源就是走廊盡頭的門，但緊鎖著。
    穆陽沒有深入，隻是在大廳向兩側看去。
    半掩的門，微微露出的光線，將這個地方襯托得更加詭異。
    穆陽正看得入神，完全沒有注意到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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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蒼白的手臂，攀上了穆陽的肩膀。
    一道有些尖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刺入穆陽的耳朵。
    “你在幹什麽？”
    穆陽身體一顫，瞬間跑開，向身後看去。
    一個身材嬌小的護士此時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眼睛裏麵沒有什麽情緒，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盯著穆陽。
    她胸前掛著一個牌子，上麵似乎有一串名字。
    但這裏光線太弱，情急之下，穆陽也沒有看清。
    她又重複一遍。
    “你在幹什麽？”
    穆陽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強裝鎮定地開口。
    “呃，我來找我的朋友。”
    聽見這話，小護士嬌小且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呆滯了一瞬。
    似乎是沒有想到穆陽說的話，她此時竟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盯著穆陽看了許久，穆陽有些發毛。
    “跟我過來。”
    穆陽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地跟在了小護士身後。
    穆陽受不了這奇怪的氛圍，忽然開口。
    “你是這裏的護士嗎？”
    小護士沒有回答，轉過頭來，眼睛裏似乎帶著一絲鄙視。
    這問題也太蠢了？
    現在穆陽有些窘迫，像極了一個第一次和女孩搭訕的孝楚南。
    “呃，你在這裏工作了多久？”
    依舊沒有回答。
    小護士走到前台裏，拿起一個冊子終於開口：
    “你要找誰？”
    穆陽一愣。
    “常紫琪，你知道她在哪間病房嗎？”
    小護士聽見這個名字，翻動冊子的手停滯下來，沒有抬頭，語氣中帶上了一種生硬的情緒。
    “你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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