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您這小串子怎麽買啊？”
    穆陽原本想要直接回到醫院，畢竟他的時間並不算多，不能再過多耽擱。
    但看到那充滿生氣的商業街，穆陽還是猶豫了。
    他這幾個月來，幾乎每天都是跟鬼怪打交道。
    不是在國子監學習，就是在外麵出任務。
    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外麵好好轉一下了。
    那師傅正賣力吆喝著，看到穆陽過來問詢價格，也連忙熱情接待。
    “小夥子，看你買哪串，做工好的幾十，做工差一些的就幾塊。”
    穆陽輕笑，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麽爽朗熱情的笑聲了。
    他看到幾串手鏈上都刻有漢字，不禁來了興趣。
    “師傅，這上麵的漢字是什麽？”
    師傅笑了笑，解釋道：
    “這上麵的漢字都是一些姓氏，你看看你要什麽姓氏，我幫你找。”
    穆陽摸了摸下巴，自己哥們三個的姓氏都比較生僻，一般人甚至都不知道這種姓氏。
    “師傅，有穆、孟、薑三個姓氏的手串嗎？”
    師傅撓撓頭，臉上有些窘迫。
    “實在抱歉嘞，沒有穆的手串，您看看還需要別的手串嗎？我便宜賣你。”
    穆陽輕笑，沒有也是正常，他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就為難別人。
    隨意地挑選了一個看著順眼的玉串，再將幾個帶有姓氏的手串拿在手上顛了顛。
    “就這幾個吧，師傅，您幫我包上。”
    師傅臉上揚著笑容。
    “好嘞，三十，要您二十好了。”
    穆陽沒有推脫，這也是他的一番好意。
    在這個充滿生氣的地方，穆陽感覺到了一絲許久未見的溫暖。
    穆陽向四周掃了一眼，看到了架子上的麵具。
    有很多形式的麵具，但穆陽一眼就看到了一張獨特的麵具。
    純白，沒有別的多餘的顏色。
    穆陽想到了“極”告訴自己的關於瘋子的事情，思索一番，還是買了一個麵具。
    畢竟這東西也沒有什麽重量，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也算是給這一次有死無生的鬼舍之旅多一點生路吧。
    “師傅，這個多少錢？一起打包吧？”
    ……
    穆陽拎著大大小小的塑料袋走進了薑惟的病房。
    他已經辦了出院，不好繼續睡在病房裏，也隻能來薑惟這裏湊合湊合了。
    幸虧這裏的醫院人並不算多，薑惟的房間裏有一張空床，但卻沒人睡。
    穆陽安慰自己，這也不算是占用公共資源。
    薑惟眼冒金星，他實在是餓極了。
    明明穆陽早早地就告訴自己辦完了事情，怎麽一直到晚上才回來。
    怎麽著？他是從郊區走回來的啊？
    國子監發的錢呢？全部吃喝玩樂了？
    這錢花的，比自己還敗家啊！
    薑惟滿頭黑線，盯著穆陽，眼神裏滿是幽怨。
    他雖然喜歡亂轉，但也不能出醫院的範圍。
    也就是說，沒人能給他飯吃。
    唯一能給他帶飯的穆陽，直到折騰到晚上才回來。
    薑惟埋怨地開口：
    “你看到我給你發的信息了嗎？”
    穆陽想起了什麽，從兜裏掏出了手機。
    打開屏幕，一條未讀信息出現在了屏幕上。
    穆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讓薑惟更加來氣。
    “哦！原來那時候手機響是你發的啊？我還以為騷擾電話呢，就沒管。”
    薑惟臉上已經逐漸變得紅潤，頭頂仿佛冒出蒸汽。
    他是真的憤怒了！
    “你是出生吧？中午告訴我辦完事情，一直到晚上才回來？！”
    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那裏空無一物，已經是前胸貼後背的狀態。
    向上隻能倒出酸水，往下最多蹦個屁出來。
    “我今天一天什麽東西都沒吃，你奶奶的！你幹甚去了！”
    穆陽嘴上連連道歉，但臉上賤兮兮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沒有絲毫悔改。
    “對不起，我有事嘛，忘了忘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穆陽從塑料袋裏掏出一袋小吃，塞到薑惟手裏。
    灼熱的氣流燙得薑惟手指微紅，連忙吹氣。不過香氣撲進鼻子裏，一時間也忘記了疼痛。
    “算了，看在你給我帶小吃的份上，饒你一命。”
    他連忙吹向自己手中的肉餅，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穆陽一下子撲到旁邊的空床上，身體各處頓時襲來一陣酸痛。
    他的傷剛剛痊愈，身上的詛咒到現在也沒有祛除的征兆，勞累了一天，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
    “對了，袋子裏有幾串手串，上麵有你和孟離的姓氏，我特意給你倆挑的。”
    穆陽說著，將塑料袋遞給薑惟。
    “怎麽樣，感動不。”
    薑惟從袋子裏掏出屬於自己的手串，微微一愣。
    眼睛裏閃爍著莫名的情緒，手指不自覺地攥緊。
    良久，他仿佛不在意地笑了一聲。
    “一串珠子而已，能值幾個錢？還想讓我忘記你今天對我的所作所為？做夢！”
    隻是他將手串塞進褲兜裏的行為暴露了他此時內心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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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裏響起了兩人喊叫的聲音。
    “不要？不要你還我！”
    “到我手裏了就是我的，你滾蛋！”
    “交錢，我花了一百買的！”
    “我是窮光蛋你第一天知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病房裏的氛圍頓時歡快起來，在這個蒼白的、總是顯露著病態氣息的醫院裏，顯得極其格格不入。
    ……
    玉泉觀上，慧寧大師房間裏。
    慧寧大師桌子上擺著經書，風將經書翻過一頁又一頁，可他眼睛卻沒有瞧一眼，仿佛自己沒有身處這片空間，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那片天空。
    厚重的雲彩將星穹蓋住，但慧寧大師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那片天空。
    他的眼睛裏似乎有著一個特別的世界，點點星光在其眼中流轉，組成一個奇怪的圖案，指尖捏出一個玄妙的手勢。
    “哪裏變得不太一樣了？”
    這幾日他夜觀天象，不知是從哪日開始，天上的星象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了。
    一切改變，似乎與穆陽有關。
    他的視線投射到玉泉觀下，那是穆陽所在的醫院的位置。
    “不知道你是否領悟了冰心訣，希望你可以度過你命中該有的劫難，早日將詛咒祛除，或許你可以阻止那個最壞的結果發生。”
    “一切的改變，都應該會發生在這裏。”
    “我有預感……不，不是預感。”
    他的眼睛再次看向天空。
    “難道，祂真的要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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