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和祁煜的第一次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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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清晨六點,你像隻壁虎似的把耳朵貼在門板上,探聽外麵兩個男人的動靜。
客廳傳來瓷器相碰的脆響,黎深喝咖啡時總愛用銀匙順時針攪三圈半——這個強迫症習慣從中學延續至今。
他今天肯定是要去醫院上班的,這個工作狂每個月隻允許自己休假一兩天。
夏以晝就難說了,雖然昨晚你試圖從他嘴裏打探今天的安排,但他那死嘴真話假話摻半。
黎深突然的叩門聲嚇了你一大跳。
你過於迅速的開門也讓他一驚。
“要是奶奶中午前沒回來,麻煩幫我到樓上監工。”他指間夾著建材市場vip卡,那是上周奶奶幫他選壁紙時辦的。
自從黎深家決定把被水泡過的老屋翻新,奶奶便主動接過監工任務,那認真的勁頭仿佛在為你置辦婚房。
你接過卡片點頭:“哦,好的。”
夏以晝套著機車夾克在玄關拋接車鑰匙:“俱樂部臨時加課,下午四點左右回來。”他忽然眯眼打量你,“今天醒這麽早?”
“起來上廁所而已。”你心虛地鑽進奶奶臥室的衛生間。
奶奶在午飯時間趕到家,你們兩人把昨天的菜熱了一下,她邊擺筷子邊念叨:“阿萍外孫女找了個開茶餐廳的,胖的喲......”
趁奶奶睡午覺的空擋,你套著夏以晝的oversize籃球衫,穿著百褶裙偷溜出門。
沒辦法,從小到大你身邊但凡出現異性,總會被夏以晝拿來評頭論足。
他連自己穿開襠褲的兄弟都要毒舌“長得像皺皮猴”,更別說是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的祁煜。
而奶奶吃了秤砣鐵了心認定黎深是未來女婿,雖然嘴上沒有明說,但你又不是傻子。
為了守護這份很可能被家人扼殺於萌芽的友情,你不得不謹慎再謹慎。
畫廊後門口,藍花楹的羽狀葉片篩下琉璃光斑,祁煜正用鞋尖碾著卵石縫裏鑽出的三葉草。
看見你時他迅速把插在褲袋裏的手抽出來,白鯨胸針的琺琅鱗片在鎖骨位置粼粼閃光。
他淡紫色絲綢襯衫的前擺塞進白色西裝褲,腕表和皮鞋出門前試了有十來次。
而遠處匆匆跑來的你背著飾品店19.9的黃油小熊挎包,白色球鞋上還沾著些許泥印。
“你這是……剛晨跑結束?”祁煜摘下半框墨鏡,目光掃過你素顏的臉。
你扯了扯領口散熱:“超市采購風,最近流行。”瞥見他精心打理的發梢時,你突然意識到什麽似的別開臉。
海洋館外的隊排得九曲十八彎,水母造型的遮陽棚在你們臉上投下晃動的藍影,警戒線外舉著小黃旗的旅行團正與插隊者理論。
祁煜顯然沒料到看個十來分鍾的表演需要排一兩小時的隊,準備打電話溝通走vip通道。
你拽住他撥號的手腕:“那個,祁煜,我是公職人員,要是被市民看見使用特權,以後執法的時候就沒有說服力了。”
見他被汗浸透的絲綢領口,你踮腳把自己的防曬帽扣在他頭上:“心靜自然涼。”
防曬帽扣上他頭頂時,你的小腿蹭到他定製西褲的燙跡線,祁煜突然按住你要收回的手,就著你抬臂的姿勢將帽簷調整了十五度:“知道了,法治先鋒小姐。”
帽簷殘留著你洗發水的柑橘香,他對著電話裏改口:“老唐,找兩個人來代排……”
掛完電話,你們來到二樓冷飲吧。
玻璃幕牆將暑氣濾成薄荷色,吧台的液晶屏正播放著白鯨離開海洋館的倒計時宣傳片。
“海洋館兩隻白鯨——露娜和星河,在完成今天最後一場表演後,即將結束長達10年的圈養生涯,啟程前往冰島的全球首個開放水域白鯨保護區——beuga sanctuary。它們將作為該保護區的首批居民,開啟它們重返海洋的新篇章......”
鏡頭切到動物保護組織舉著“拒絕圈養”的標語牌。
你看著屏幕說道:“十年前奶奶帶我和哥哥來看它們,馴養員說連轉圈都要用三文魚哄。”
“十年對它們來說,不過是從‘不會’到‘會’再到‘不該會’的過程。”他指尖輕叩宣傳冊上的鯨類保護公約簽署日期。
“露娜當時隻有浴缸那麽大,現在都要回大海了……十年真是唰一下就過去了。”
“時間要是能稱重,一張有意義的照片就能抵得過三千六百天。”
阿傑來電時,祁煜在吧台詢問你們久等的冷飲。
“不忙,傑哥你說。陳伯來警署了?你跟他說我今天休息嗎?”
“換成了蜜桃烏龍……”祁煜端著托盤回來時尾音突然消散,你左手握著電話應聲,右手無意識壓在他唇上,直到察覺他喉結在你掌心下滾動才觸電般縮回。
祁煜放杯子的動作頓住,冰塊在突然靜止的琥珀色茶湯裏緩緩下沉。
“有個阿伯在警署非要見我,我去看看什麽情況。”抬頭時撞見他來不及收起的落寞——像是被退潮卷走貝殼的孩子,你又補充道,“最多一小時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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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調解室冷氣開得很足,陳伯顫巍巍掏出記賬本,身上的風濕膏藥味蓋過了同事的盒飯味:“他們說摔壞的是古董,要扣五百,工錢不夠扣還要我貼錢。”
“這個廠做的都是民國仿品,市價不超過200。”你拿起座機輸入陳伯記下的老板電話,“但是陳伯,您馬上就90了......”
他把記賬本翻到最幹淨的那一頁,看著上麵孫女畫的全家福憨笑:“想攢點錢給乖孫買芭比娃娃。”
“油麻地警署,警號pc。”電話接通後你語氣驟然轉冷,“貴廠這個月第三次被舉報克扣工資,請問是需要派工作人員去宣貫《勞動法》?”
電話那頭夾雜著麻將聲:“老陳那老家夥是吧?阿sir我跟你說......”
你直接打斷他,原子筆尖戳了戳記錄本上“麗晶酒店1608”的字樣,“王總,掃黃組跟我在一個辦公室,您應該知道我在講什麽。"
15分鍾後,財務拿著500港幣恭恭敬敬遞給陳伯,陳伯執意掏出用橡皮筋捆著的零錢找給她:“我算的清清楚楚,一共463.1,多的我不能拿,但再少你也不能不給我。”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接過自己的辛苦費,小心翼翼塞進孫女縫的布袋,臉上終於舒展開。
陳伯離開警署時千恩萬謝:“好女啊,我就知道找你頂有用。”他壓低聲音說道,“其他阿sir不會為幾百塊得罪大老板。”
你扶著他踏上巴士:“您誤會了,其他阿sir太忙而已啦。”
剛準備鑽進計程車去找祁煜,陳阿婆硬是把你從車上拽下來,一路拖到街口的茶餐廳。
兩個年輕人因為“凍檸茶少甜”和她老伴發生鬥毆,把店裏攪得一團糟。
“我做的就是少甜!少甜!”阿伯拍桌震飛一籠蝦餃,對麵青年冷笑:“你舌頭被鹹魚醃壞了?還是想讓我們年紀輕輕得糖尿病?”
兩人抄起板凳的瞬間,你一個箭步卡進戰場:“都給我住手!”
最後調解方案:圍觀群眾10多人每人分喝一口發表評價,最後達成共識——應該投訴糖漿供應商。
此時手表時間已經指向1715,海風卷著鹹澀的潮氣撲麵而來時,你望著海洋館緊閉的閘門,手機在掌心被汗水浸得發燙。
祁煜的聲音混著電流聲傳來:“某人的道歉真沒誠意,下次是哪天?下輩子?”
“下周!我拿年假換調休!”你對著玻璃幕牆整理因為狂奔而淩亂的頭發,倒影裏忽然出現那個熟悉的淡紫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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