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邏輯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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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醫生把死賴著要旁聽的夏以晝請離診室,反手將壁燈旋至某種深海黃昏的濃度,推開紗窗一掌寬的縫隙,放任雨聲裹著桂花香滲入,化作蠶食寂靜的白噪音。
做完這一切,他鬆泛地陷進轉椅,接過你簽署完姓名的治療同意書。
他將骨瓷杯推至你觸手可及的位置,肉桂蒸汽在兩人之間織出暖霧,接著開始標準化流程引導你漸進式身體放鬆:“試著感受茶杯的溫度,就像仲夏夜浸在溪水裏的鵝卵石。你聽,空調出風口的氣流正在模仿山風穿過竹林......”
他的聲線隨著掛鍾秒針起伏,當你睫毛第三次顫動時,話鋒如蒲公英飄轉:“現在我們將注意力放在你的雙肩,想象有群透明的雨燕正在啄食那些淤積的酸疼......”
你強迫自己進入狀態,失敗後說道:“梁醫生,我知道您很專業,但是一想到您光著腿坐在我對麵,我就放鬆不下來......而且......您長得有點像我中學班主任......”
“這個好辦。”他霍然起身鑽進器材室,三分鍾後,套著米色絞花毛衣裙的身影搖曳而出,假發簾幕般的黑發在肩頭鋪開漣漪。
他屈指將發絲撩過耳後,這個本該柔媚的動作被他小臂隆起的肱橈肌襯得殺氣騰騰:“現在如何?”
“您的器材室,是放的這些東西啊......”你抱起杯子喝了口水壓壓驚。
“服務行業嘛,當然以客戶需求為主,上次一位阿婆非要我扮成神父才同意交流,上上次一位小夥子要我穿他媽媽的圍裙。”他看向一臉笑眯眯的你,“如果還不夠親切的話我再換。”
“可以了可以了,很親切很親切,但那個…催眠環節能申請跳過嗎?”你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足夠誠懇,“我擔心自己睡著就是真睡著,您連半句真心話都挖不出來,不如直接提問或者讓我做問卷?”
其實你是怕催眠後被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把自己老底交代出來——那些不該現世的秘密、連夏以晝都不知曉的舊賬,畢竟眼前這古怪男人看上去是和夏以晝一夥的。
梁醫生指尖在鋼筆帽上輕敲兩下,忽然將筆杆轉了個漂亮的弧線按下錄音鍵:“不如玩個交換遊戲?”金屬按鈕發出細微的哢嗒聲,“你每回答一個問題,就能換一個關於夏以晝的提問權。”
你手肘撐著桌麵傾身向前:“這麽刺激?”
他點點頭:“當然,工作機密除外。”
“我懂我懂,速戰速決。”你反手將杯子推往戰區邊緣,興奮地搓了搓手。
兩個小時後,你平躺在沙發椅上進入深度睡眠。
梁醫生將桌上寫有奶奶、夏以晝、黎深、祁煜等人姓名的紙片收進抽屜,將你的情感聯結阻斷量表ecds)、情感剝離強度指數das3)、社會關係冰川量表srgs)等資料收進檔案盒,標簽貼的是“情感剝離認知矯正”。
最後深吸一口氣,走出去打開門。
夏以晝雙手抱臂站在門外,眼睛布滿紅血絲,見到梁醫生的詭異裝扮皺起眉頭:“你被她惡搞了?”
“來一根?”梁醫生遞出煙盒。
夏以晝的視線穿透他肩頭,定格在診療室沙發——你蜷在格紋毛毯下的輪廓隨呼吸微微起伏。
兩人來到茶水間坐下,夏以晝看著他點煙有些急躁:“別抽了,說正事,她這種程度是不是要住院治療?”
梁醫生一臉鄙夷地看著他:“住院治療?然後你樂嗬嗬改行當護工,24小時伺候她是吧?”
夏以晝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我在你眼裏就這麽齷齪?”
梁醫生彈了彈煙灰,眯眼打量他:“人家不肯親的情況下,你小子還能用掉一盒避孕套,你何止齷齪,你簡直禽獸。”
“我二十五又不是五十二!”夏以晝憋了半天,突然悶聲問,“她說,我是禽獸?”
梁醫生指節把煙灰缸叩得邦邦響:“這跟預謀強奸有多大區別?明知道人有主還往山上帶!”煙屁股往他臉上虛點,“你一個單身男人在家裏備什麽計生用品,你告訴我。”
夏以晝薅了把後腦勺炸毛的頭發,“批判我能不能緩緩?今天最重要的難道不是破譯她那些瘋話?”
“人家正常的很,心理健康指數優於93的常模群體。”梁醫生痛心疾首,“你應該擔心的是你們倆這種越界行為會不會誘發創傷後應激障礙——而不是糾結她為什麽不跟你打kiss。”
“和我睡覺,還要和別人拍拖,你管這叫正常?”夏以晝氣極反笑,“我看你腦子也得治,一會兒把你們倆一起送去醫院掛腦科。”
梁醫生長歎一口氣,伸出手食指示意他湊近:“小姑娘認定隻有男女朋友才可以接吻,你不是他男朋友,這理由夠清楚了吧?”
夏以晝咬著牙冷笑,想起幾小時前褥間潮氣還沒散盡,你們兩人就在床上爭吵時的場景,他質問你為什麽還要去跟別人約會,這樣他算什麽——備胎?充電寶?炮友?免費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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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回答是:夏以晝你貪心也要有限度。同住不夠要搶我半張床,同睡不夠還要我心裏隻有你,你是童心未泯想學幼稚園小朋友玩老公老婆的過家家遊戲?
他當時氣得沒話講,想罵人都找不著詞——這算怎麽回事?睡完就翻臉,跟拔充電線似的。
已經不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是一片真心送進牛屎堆。
梁醫生繼續說道:“憋著那句‘那她為什麽’快內傷了吧?你臉上明晃晃掛著‘求睡’兩個大字,人家善解人意就順水推舟了唄。”
“這狗屁不通的歪理你從哪個茅坑撿的?你是心理醫生還是陰陽先生?”夏以晝氣得一腳踹飛了腳邊的椅子,“我看出來了,你已經讓嫂子收拾傻了。”
“夏以晝!你要邏輯!先問問你的所作所為有沒有邏輯!”梁醫生看著眼前被感情繞成毛線團的男人,和他處理工作上遊刃有餘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指望二十歲的姑娘有多成熟?半大點的孩子而已。”梁醫生放緩語氣。“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麽嗎?一個搶走她洋娃娃的無聊大人。人家把芭比藏枕頭底下哄你吃飯,筷子一擱就溜回屋擺弄——這下懂孩子的小心思了吧?”
夏以晝雙手抱住額頭撐在大腿上,喉頭泛著隔夜茶般的澀:“可她......明明說愛我。”
“你對著剛冒芽的花苗談嫁接?這不胡扯嗎?”梁醫生將自己的椅子挪到他身側,“我早就跟你說過,養花要鬆土施肥——等小姑娘淋夠她該淋的雨季,曬透想曬的陽光,回頭發現你這片地還留著最肥的墒情...”他碰了碰夏以晝肩膀,“知道什麽叫情感光合作用嗎?”
這段時間夏以晝確實是這樣做的,把視而不見的功夫煉到了家。
你領口若隱若現的草莓印,手機屏幕突然調暗的微表情,他連睫毛都沒多顫三下——直到暴雨前的悶雷在窗欞上爬行時,奶奶支使他去關你被風撞開的百葉窗。
其實就診記錄就在下麵的抽屜裏,一打開就看到,可包裝盒上“避孕藥”三個宋體字已經燒穿視網膜。
震驚、氣憤、嫉妒完全占據大腦,神經末梢集體暴動的轟響中,他扯開領口衝進浴室。
鑄鐵龍頭旋到極限的刹那,終於明白有些火是澆不滅的——當困獸在肋骨間磨牙,冷水澆透的不過是淋浴間瓷磚上蜿蜒的白霧。
梁醫生見他不說話,準備繼續進行情感疏導,夏以晝突然轉頭看向他:“有沒有可能是......”
男人們在這種事上總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梁醫生輕輕咳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道:“你每次.....超過十分鍾了嗎?”
夏以晝瞳孔地震,一臉不可置信:“你是......十分鍾一次?”
梁醫生連忙擺手,戰術性扶了扶眼鏡:“我沒說我自己啊,你別亂講。”
一個越發懷疑自己不行,一個苦惱自己太行居然也被嫌棄。
兩個在這方麵都有些失意的男人有了些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意味,不約而同摸出打火機和煙。
確實好像隻有這個邏輯,才算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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