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非自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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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秦徹“死亡通知”的那幾日,你以工作忙為由,婉拒了祁煜的邀約,推開了沈星回的關切。
仿佛一個等待鍘刀落下的死囚,隻想將所剩無幾的自由光陰,毫無保留地傾注在奶奶身上。
你笨拙地係上圍裙,試圖為她洗手作羹湯,雖然廚房很快淪為戰場,鍋碗瓢盆交響著失敗的序曲。
油煙嗆得你直咳,最終端出的成品勉強能入口,卻讓奶奶笑得眼角的皺紋都盛滿了蜜。
帶她去做體檢時,護士在奶奶枯瘦如柴、布滿褶皺的手臂上反複尋找著血管,針頭艱難地刺入那片薄薄的皮膚。
你看著那細弱得仿佛一折就斷的手臂,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酸澀瞬間衝上眼眶。
借口去洗手間,你擰開水龍頭,讓嘩嘩的水流聲掩蓋住喉間壓抑的哽咽,冰涼的瓷磚貼著額頭,才勉強逼回那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
某個暮色沉沉的傍晚,你們依偎在舊沙發裏,電視熒幕的光影明明滅滅。
你幾度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奶奶…我有件事,想跟您說…”
奶奶的目光並未離開電視,隻是蒼老卻溫暖的手掌,輕輕覆上你擱在膝頭的手背,安撫般地拍了拍。
“阿妹,”她的聲音帶著歲月沉澱的平和,“忘了奶奶怎麽教你的?‘未熟莫揭蓋,謀事要收聲——未成之事不可說’。”
她頓了頓,渾濁卻依舊清亮的眼眸轉向你,語重心長,“感情上也是這個理。若有三分喜歡,演到七分也無妨;可若是有了七分真心,隻露三分便好。藏得住,才守得穩。”
你將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隻是更緊地依偎著她。
那晚,夏以晝的定時郵件告知,他留的第二封手寫信,夾在那本安東尼·德·聖埃克蘇佩裏的《夜航》裏。
你找到了那本舊書,指尖撫過那枚被仔細折成愛心的信箋,卻終究沒有拆開。
你害怕,害怕信中的字句會像溫柔的潮水,衝垮你這幾天強築的決堤。
拿著書,你在他床上坐下,昏黃的台燈下翻開。
書頁沙沙作響,那些關於飛行、關於黑夜、關於責任與孤獨的文字,像冰冷的溪流,緩緩淌過你焦灼的心田。
當最後一頁被輕輕合上時,一種遲來的頓悟擊中了你。
原來生命裏最珍貴的辰光,竟在不知不覺中被無數瑣碎消磨浪費。
你已記不清多久沒有完整地讀一本引導人思考的書,追完一部完整的劇,或者,真正沉下心來去了解一個靈魂。
對這世界的觸碰,竟如此浮光掠影,淺嚐輒止。
一種深切的遺憾和空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漫過腳踝,向上攀升。
心緒難平,你忍不住再次翻開書頁。
那些曾被夏以晝劃下的句子,此刻讀來,字字句句都像棱鏡,折射出不同的光影——映照著夏以晝,映照著你,也映照著芸芸眾生掙紮的輪廓:
“黑夜中的機艙,像是他創造的另一個世界。他在這個世界裏,舒適地安頓下來。”
他是否也在自己構築的秩序裏,找到了安身之所?)
“對裏維埃來說,人就和軟蠟一樣,需要你去揉捏他,給他塑造一個靈魂與意誌,他才會成型。”
我習慣的一切,是否像河流對地形的改變般塑造過我?)
“不是所有的天空都充滿了颶風的。”裏維埃想,“路一旦被人走了出來,不繼續下去也是不可能的。”
此刻我選擇的這條荊棘路,是否也如開辟航道般,一旦踏出,便再無回頭之可能?)
在這寂靜的深夜裏,一場無聲的告別與一場遲來的自我審視,在泛黃的書頁上悄然完成。
每天睜開眼,世界好像都比前一日糟糕。
閘機被毀,售票亭和客服中心化為廢墟,交通網絡如同被抽去筋骨的巨獸,陷入半身不遂的癱瘓。
下午,你照例在混亂的街頭巡邏,清理橫七豎八的路障,手中的相機不時舉起,將滿目瘡痍的景象拍下,傳回公關小組的工作群。
對講機裏突然炸開旺角警署同僚嘶啞急切的呼救:“呼叫支援!呼叫支援!有兄弟心口中刀!大量失血,快撐不住了!救護車…救護車他媽的堵在路上過不來!位置在彌敦道與山東街交界!”
你立刻按下對講機:“收到!pc就在附近,現在趕去支援!” 話音未落,人已如離弦之箭衝出。
拐過街角,正撞見阿傑、阿樂、阿妍三人也麵色凝重地朝同一方向狂奔。
現場一片狼藉。
受傷的警員倒在血泊中,麵色灰敗,胸口處暗紅的血液仍在不斷洇開。
一位女警員緊咬著唇,雙手死死舉著防爆盾護在他身前,腳下是碎裂的玻璃。
另一名警員已將行凶者死死按在髒亂的地麵上,那人猶自掙紮咒罵。
手機震動,是黎深。
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罕見的緊繃:“我們的救護車被困在傷員後方的大廈轉角處!人群圍堵,寸步難行!有沒有辦法清出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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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目光掃過混亂的街道,瞬間鎖定目標——兩輛警用摩托車!你朝正協助壓製凶徒的阿傑厲聲喊道:“阿傑!跟我走!去開道!”
阿傑聞聲,猛地站起,眼中燃起狠厲的火焰:“丟!今日邊個夠膽攔路,我叼他老母!”
引擎轟鳴!兩人如兩道閃電,疾馳向大廈後方。
遠遠便看見十幾名黑衣蒙麵人,如同蟻群般圍堵著白色的救護車,兩名警員揮舞警棍奮力驅趕,卻如螳臂當車。
阿傑油門擰到底,摩托車如同狂暴的犀牛,悍然撞向人群!人群瞬間被衝開一道缺口,驚叫四起。
你緊隨其後,操控著摩托車靈巧地切入、急轉,避開揮舞的棍棒,車輪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
兩人默契配合,反複穿插驅趕,硬生生將這十幾人逼退至路旁,清出一條狹窄但關鍵的通道!
“走!”阿傑朝救護車司機大吼,同時對你打了個手勢,“我開路!你壓陣!”
你用力點頭,摩托車緊貼救護車尾,警惕地掃視著兩側。
救護車拉響淒厲的笛聲,終於得以艱難前行。
車剛在傷者旁刹停,車門便被猛地拉開!黎深第一個衝下車,動作快得隻剩殘影。
他單膝跪地,迅速解開傷者染血的上衣,暴露傷口。
一手探向頸動脈,同時俯身貼近傷者口鼻,凝神判斷呼吸,整個過程不過數秒。
他頭也不抬,語速快而清晰地對緊隨其後的護士下令:“頸動脈搏動微弱,自主呼吸瀕停!心前區貫通傷,心包填塞高度可疑!準備強心藥物!接心電監護!準備除顫儀!”
緊接著,他抓起對講機,聲音冷峻如冰:“關軒!立刻聯係最近有條件的醫院!借一間手術室!傷者撐不到瑪麗!告訴他們,是開放性心髒損傷伴急性心包填塞,需要緊急開胸探查止血!設備、血漿必須立刻到位!重複,立刻!”
你與阿傑再次發動摩托,一前一後,如同忠誠的護衛,將承載著生命希望的救護車護送到最近的指定醫院。
看著擔架被迅速抬下,黎深的目光在你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瞬,那眼神複雜難辨,隨即他便轉身,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醫院大門。
阿傑抹了把額頭的汗,長長籲了口氣:“放心啦!有港醫之光黎醫生在!閻王爺都暫時不收他!走啦!”
你拍了拍他肩膀,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感慨:“傑哥,講真,我當初以為你會第一個遞辭職信保命。”
他咧嘴一笑,露出帶著痞氣的白牙:“我好歹都娶老婆生仔啦!當縮頭烏龜?留阿樂這種處男仔去送死啊?” 他擺擺手,跨上摩托絕塵而去。
你也跨上坐騎,手指搭在頭盔麵罩的開關上,正準備按下。
一個身影卻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你車旁,擋住了些許光線——是秦徹那位氣質儒雅的特別助理,許紹文。
他微微躬身,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太太,一切已準備就緒。” 他頓了頓,目光平靜地直視著你,“現在,請隨我離開。”
“現在?” 你心頭一跳。
“是的。”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卻宣告著命運的急轉直下,“十分鍾後,您將被宣告——‘非自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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