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椒房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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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逆鱗……交給哀家!”
太後冰冷的聲音如同催命符,裹挾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殺機。她身後的死士如同蓄勢待發的毒蛇,隻待一聲令下,便會將重傷的雲舒和蕭衍撕碎!
雲舒緊握著手中沉重而鋒銳的龍鱗,暗金的龍血順著鱗片邊緣滴落,在廢墟中發出輕微的“嗒嗒”聲。冰冷的鱗片觸感讓她混亂的頭腦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明。她瞥了一眼身旁氣息紊亂、麵如金紙的蕭衍,又看了看遠處因劇痛而暫時陷入狂暴、但隨時可能徹底掙脫束縛的怨龍,巨大的壓力幾乎讓她窒息。
給?太後得到這蘊含恐怖力量的“逆鱗”,後果不堪設想!怨龍脫困之秘,蒼生浩劫,恐怕會加速到來!更何況,這是她目前唯一的依仗!
不給?她和蕭衍重傷之軀,如何抵擋太後麾下精銳死士?怨龍一旦脫困,首當其衝就是他們!
此時——
“吼——!!!”
怨龍發出一聲更加淒厲痛苦的咆哮!它被剝離逆鱗的傷口處,暗金龍血噴湧得更加洶湧!那蘊含著恐怖怨煞的血液仿佛帶著強烈的腐蝕性和某種吸引,瞬間引燃了周圍彌漫的暗紅煞氣!
轟——!!!
以怨龍為中心,一股混合著暗金龍血和滔天怨煞的恐怖能量風暴,如同失控的核爆般猛地向四周席卷開來!所過之處,空間扭曲,廢墟化為齏粉,連光線都被吞噬!
“不好!退!”太後臉色劇變!她顯然也沒預料到剝離逆鱗會引發如此恐怖的反噬!再也顧不得搶奪逆鱗,厲聲下令,身形疾退!那名侍衛頭領和死士也驚恐萬分地護著太後向後飛掠!
這突如其來的能量風暴,反而為雲舒和蕭衍爭取了唯一的機會!
“走!”雲舒用龍鱗護住頭臉,對著蕭衍嘶聲吼道!同時,她強撐著身體,朝著後山祖師殿的方向亡命衝去!蕭衍也不再遲疑,緊隨其後!
恐怖的能量風暴擦著他們的後背席卷而過!灼熱的氣浪和恐怖的撕扯力讓兩人再次噴出鮮血,如同被巨錘砸中!雲舒手中的龍鱗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邊緣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紋!但終究是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餘波!
兩人如同滾地葫蘆般,狼狽不堪地衝進了祖師殿那厚重、布滿防禦符文的石門內!明德早已在門後接應,見狀立刻用盡全身力氣,推動沉重的石門!
轟隆——!!!
石門在最後一道能量風暴衝擊波撞上的刹那,轟然關閉!巨大的衝擊力震得整個祖師殿嗡嗡作響,灰塵簌簌落下,但刻滿符文的石門終究是擋住了!
殿內,一片死寂。隻有三人粗重痛苦的喘息聲在空曠的空間裏回蕩。供奉著青崖觀曆代祖師的牌位在長明燈幽暗的光線下顯得肅穆而沉重。
“咳咳……”蕭衍再也支撐不住,背靠著冰冷的石柱滑坐在地,大口咳著鮮血,玄甲下的衣衫早已被血浸透。強行硬撼怨龍和最後風暴的衝擊,讓他傷上加傷,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雲舒也癱倒在地,懷抱著那片巨大的龍鱗,渾身如同散了架,丹藥帶來的生機在剛才的亡命奔逃中幾乎耗盡。她看著同樣重傷垂危的蕭衍,心中五味雜陳。恨他入骨,卻又不得不與他一同困守於此。
“師父……師父怎麽樣了?”雲舒強打精神,看向被明德安置在角落蒲團上的玄誠子。
明德紅著眼圈,聲音哽咽:“師父……他氣息微弱,心脈受損極重……怕是……”後麵的話他說不下去。
雲舒的心沉了下去。她掙紮著爬過去,看著玄誠子那灰敗的臉色和微弱起伏的胸膛,想起丹房內那如同煉獄的景象和他最後絕望的話語……巨大的悲傷和謎團再次湧上心頭。
祖師殿外,怨龍痛苦的咆哮和瘋狂破壞的聲音依舊震耳欲聾,伴隨著山體崩塌的轟鳴。但殿內刻畫的古老符文似乎形成了一道強大的屏障,暫時隔絕了那滔天的怨煞之氣。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動靜似乎漸漸平息了一些,隻剩下低沉的、如同悶雷般的喘息和大地時不時的震顫。怨龍並未離開,似乎盤踞在青崖觀廢墟之上,舔舐著傷口,積蓄著力量。
“必須……盡快離開……”蕭衍的聲音嘶啞虛弱,打破了殿內的死寂。他捂著劇痛的胸口,目光掃過緊閉的石門和周圍刻滿符文的牆壁,“這屏障……擋不住它太久……等它徹底恢複……”
雲舒沉默。她何嚐不知?但帶著兩個重傷員,外麵還有虎視眈眈的太後,如何離開?
就在這時,殿外隱約傳來一陣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和甲胄碰撞聲!緊接著,一個中氣十足、帶著焦急的聲音穿透石門傳來:
“陛下!陛下您在裏麵嗎?末將謝長風,護駕來遲!請陛下示下!”
是謝長風!他帶著禁軍趕到了!
蕭衍眼中瞬間燃起一絲光芒!他強撐著想要站起,卻牽動傷勢,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雲舒的心卻猛地一緊!謝長風來了,意味著蕭衍的援兵到了,但也意味著……她再次落入了蕭衍的掌控!而且,太後的人,很可能也隱匿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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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師殿厚重的石門在禁軍的合力下,終於被緩緩推開。
刺目的天光湧入,照亮了殿內一片狼藉和三個重傷的身影。門外,謝長風一身戎裝,風塵仆仆,身後是黑壓壓、殺氣騰騰的禁軍精銳。他銳利的目光瞬間掃過殿內,當看到重傷的蕭衍和抱著巨大龍鱗、同樣狼狽的雲舒時,瞳孔猛地一縮,隨即單膝跪地:
“末將救駕來遲!請陛下、娘娘恕罪!”他的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咳咳……免禮……”蕭衍虛弱地擺了擺手,目光卻越過謝長風,掃向遠處青崖觀主峰的方向。那裏,一片狼藉,煙塵彌漫,一個龐大無比的暗青色身影在煙塵中若隱若現,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凶威。“此地……不宜久留……速速……護送朕……回宮!”他刻意加重了“護送朕回宮”幾個字,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雲舒和她懷中的龍鱗。
“末將遵旨!”謝長風立刻起身,指揮禁軍進入殿內,小心翼翼地抬起重傷的蕭衍和昏迷的玄誠子。他走到雲舒麵前,伸出手:“娘娘,此地凶險,請隨末將移駕。”
雲舒抱著冰冷的龍鱗,看著謝長風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被禁軍簇擁著抬走的蕭衍,心中一片冰冷。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這龍鱗,是她唯一的籌碼,絕不能輕易交出。
她沉默地站起身,沒有理會謝長風的手,抱著沉重的龍鱗,腳步踉蹌地跟在禁軍後麵。龍鱗的邊緣在她手臂上留下新的血痕。
回宮的路途異常沉默而壓抑。龐大的禁軍隊伍護送著禦輦蕭衍躺在其中),快速離開青崖觀。沿途可見山崩地裂的恐怖景象,以及遠處煙塵中那盤踞的龐大暗影,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數日後,帝京,皇宮。
椒房殿內,彌漫著濃重的藥味。
蕭衍躺在寬大的龍榻上,臉色依舊蒼白,但氣息比在青崖觀時平穩了許多。數名太醫令圍在榻前,小心翼翼地為他診脈換藥。他胸腹間纏繞著厚厚的繃帶,隱隱透出血跡,顯然內傷極重。
雲舒則被安置在偏殿。她身上的外傷在太醫的診治下好了許多,但損耗的元氣和精神上的巨大創傷,讓她顯得異常憔悴沉默。那片巨大的暗青龍鱗,被她用布層層包裹,藏在床榻最深處。這是她最後的底牌,也是巨大的麻煩。
“娘娘,該用藥了。”一個熟悉、帶著關切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雲舒抬頭,看到端著藥碗走進來的,竟然是春喜!她換上了幹淨的宮女服飾,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腿似乎也還有些不便,但精神尚可。
“春喜!”雲舒眼中瞬間爆發出驚喜的光芒,掙紮著想起身,“你……你沒事?你怎麽回來的?”
“娘娘!”春喜連忙放下藥碗,快步上前扶住雲舒,眼圈微紅,“奴婢沒事!那日分開後,奴婢拚命跑,後來遇到了一隊巡山的樵夫,他們救了奴婢,把奴婢送到了附近的鎮子養傷……後來聽說陛下回鑾,奴婢就……就想法子混在官眷的車隊裏回來了……奴婢聽說……聽說青崖觀……”她的聲音哽咽下去,顯然知道了明玄和青崖觀的慘劇。
雲舒緊緊抓住春喜的手,淚水無聲滑落。劫後重逢的慶幸,混合著巨大的悲痛和無力感,讓她說不出話來。至少……春喜還活著。
“娘娘,您快把藥喝了吧。陛下那邊……太醫說傷勢很重,需要靜養,但……”春喜壓低聲音,眼中帶著憂慮,“太後娘娘……每日都來探望……還有麗妃、慧妃她們……也都來過了……宮裏的氣氛……很怪。”
雲舒的心沉了下去。蕭衍重傷,朝局必然動蕩。太後、麗妃……這些虎視眈眈的女人,絕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而她這個身份尷尬、手握“逆鱗”的“妖道皇後”,無疑成了漩渦的中心。
“陛下……醒過嗎?”雲舒低聲問。
“醒過幾次,但時間都很短,神誌似乎也不太清醒。”春喜小聲道,“有一次……他還……還抓著奴婢的手,喊……喊‘晚晴’……”
雲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顧晚晴……即便重傷垂死,他念念不忘的,依舊是那個死人。她這個替身……還真是諷刺。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內侍尖細的通傳聲:
“太後娘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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