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牢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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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下!鎖入天牢!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帝王暴怒的嘶吼如同喪鍾,在椒房殿內回蕩!那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殺機,讓殿內溫度驟降!
    侍衛再無顧忌,如狼似虎地撲上!冰冷的鐵鏈帶著禁靈符文的幽光,瞬間纏繞上雲舒的手腕腳踝!鎖鏈接觸皮膚的刹那,一股強大的禁錮之力如同冰冷的毒蛇鑽入經脈,瞬間壓製了她體內本就紊亂不堪的靈力!道基的裂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呃!”雲舒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失去所有血色,如同易碎的琉璃。她抬起頭,看向幾步之外那個被暴怒和猜疑吞噬的帝王。
    蕭衍捏著那個詛咒布偶,胸口劇烈起伏,嘴角鮮血不斷溢出,眼神卻如同淬毒的利刃,死死釘在她身上。那眼神裏,沒有半分信任,隻有被愚弄的屈辱、被詛咒的恨意,以及……一種扭曲的、即將失去“藥引”的恐慌?
    “陛下……那布偶……”雲舒艱難地開口,試圖做最後的辯解,聲音嘶啞微弱。
    “閉嘴!”蕭衍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凶獸,猛地打斷,聲音因暴怒而變調,“朕……不想聽你這妖婦……任何狡辯!拖下去!!”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搖搖欲墜,被太監死死扶住。
    侍衛再不遲疑,粗暴地將雲舒從軟榻上拖拽下來!鎖鏈嘩啦作響。
    “娘娘!放開娘娘!陛下明鑒啊!娘娘是冤枉的!”春喜哭喊著撲上來,卻被一個侍衛狠狠推開,摔倒在地。
    雲舒被拖拽著,踉蹌前行。經過蕭衍身邊時,她最後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平靜得可怕,沒有哀求,沒有憤怒,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和……深深的疲憊。仿佛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那眼神,像一根冰冷的針,狠狠刺入蕭衍混亂暴怒的識海,讓他心頭莫名一悸!但隨即,識海中翻騰的怨龍邪煞和胸口的劇痛立刻將這絲異樣淹沒,隻剩下更深的暴戾!
    “滾!”他嘶吼著,如同驅趕瘟疫。
    沉重的殿門在雲舒身後轟然關閉,隔絕了春喜絕望的哭喊,也隔絕了那個陷入瘋狂猜忌的帝王。
    天牢,位於皇宮最幽深的地下。陰冷、潮濕、散發著腐臭和絕望的氣息。這裏是吞噬一切光明的深淵。
    雲舒被粗暴地推進一間狹小、完全由堅硬黑石砌成的獨立囚室。沉重的鐵門在她身後“哐當”一聲落下,鎖鏈纏繞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囚室內沒有窗戶,隻有牆壁高處一個碗口大小的透氣孔,透進一絲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天光。地麵冰冷刺骨,隻有一堆散發著黴味的幹草。
    鎖靈鏈的壓製之力如同冰冷的枷鎖,死死禁錮著她的靈力。體內,龍鱗煞氣與邪瓶殘留的陰煞失去了靈力疏導,如同兩頭失控的凶獸,在她脆弱的經脈和道基裂痕中瘋狂衝撞、撕咬!
    “噗——!”再也壓製不住,一大口暗金色的淤血狂噴而出,濺落在冰冷肮髒的地麵,竟發出輕微的“嗤嗤”聲,騰起縷縷帶著腥甜和凶戾氣息的青煙!
    劇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雲舒蜷縮在冰冷的角落裏,身體不受控製地痙攣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識海中,怨龍的咆哮、邪瓶怨魂的尖嘯、以及……蕭衍那充滿恨意的“妖婦”叱罵聲……如同魔音灌耳,瘋狂撕扯著她的神智!
    黑暗、冰冷、劇痛、孤立無援……
    深宮如獄,人心似鬼。她終究……還是落到了這步田地。
    就在雲舒的意識在劇痛和絕望的深淵邊緣沉浮之際——
    噠…噠…噠…
    極其輕微、卻帶著一種規律節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死寂的牢獄通道中響起。
    不是獄卒那種沉重拖遝的腳步。這腳步聲很輕,很穩,帶著一種刻意的、如同貓科動物般的謹慎。
    腳步聲在雲舒的囚室外停下。
    鎖孔傳來極其輕微的、金屬摩擦的“哢噠”聲。接著,是鐵鏈被小心翼翼解開的細微聲響。最後,沉重的牢門,被推開了一條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閃了進來!
    來人穿著一身毫不起眼的、近乎融入黑暗的灰色內侍服,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雲舒在對方靠近的瞬間,就嗅到了一絲極其熟悉的、混合著泥土、草藥和……一絲若有若無烤紅薯炭灰的淡淡氣息!
    “春……喜?”雲舒艱難地抬起頭,聲音嘶啞微弱,帶著難以置信。
    那人迅速反手關上牢門,動作輕盈利落。然後,她猛地摘下帽子,露出一張清秀卻布滿焦急和淚痕的小臉——正是春喜!
    “娘娘!”春喜撲到雲舒身邊,看著她慘烈的模樣和地上的血跡,淚水瞬間決堤,“您怎麽樣?疼不疼?他們怎麽能這樣對您……”她手忙腳亂地想從懷中掏出幹淨的帕子替雲舒擦拭,卻發現帕子早已被淚水浸透。
    “你怎麽……進來的?”雲舒強忍著劇痛,抓住春喜的手。天牢守衛森嚴,尤其是關押她的地方,絕不可能讓一個小宮女輕易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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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橘胖!”春喜壓低聲音,帶著哭腔和一絲後怕,“您被帶走後,奴婢六神無主,是橘胖咬著奴婢的裙角,把奴婢帶到了禦花園一處廢棄的貓洞!那洞口連著一條廢棄的排水暗道,七拐八繞,竟……竟通到了這天牢一層的一處雜物間!奴婢……奴婢是順著暗道爬進來的!路上差點被巡邏的守衛發現,幸好橘胖引開了他們……”
    橘貓!又是那隻貪吃卻通靈性的禦貓!
    雲舒心頭湧起一股暖流,隨即又被巨大的擔憂淹沒:“胡鬧!太危險了!一旦被發現……”
    “奴婢不怕!”春喜擦幹眼淚,眼神變得異常堅定,“娘娘,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您看!”她飛快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用油紙仔細包裹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打開。
    油紙裏,赫然是幾片隻有指甲蓋大小、邊緣流淌著暗金血漬的……龍鱗碎屑!正是之前雲舒拔下逆鱗時,崩飛碎裂的細小殘片!其中一片最大的,還沾染著一點暗紅的痕跡——是雲舒之前封印邪瓶時濺上去的、混合了自身精血的血跡!
    “這是……”雲舒瞳孔微縮。
    “是橘胖!”春喜快速說道,“它不知從哪裏叼來的!就在您被帶走後不久,它跑到奴婢麵前,把這些碎屑吐了出來,還一直用爪子指著天牢的方向!奴婢……奴婢覺得,它一定是想告訴奴婢什麽!娘娘,這鱗片……是不是對您有用?”
    龍鱗碎屑!還沾染著她封印邪瓶時的混合精血!
    雲舒的心髒狂跳起來!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在她腦海中炸開!
    她之前用完整的巨大龍鱗配合自身血液壓製邪瓶,雖然凶險,但確實有效!而此刻,她體內失控的,正是同源的龍鱗煞氣和邪瓶陰煞!這些沾染了她特殊血液的細小碎鱗,是否能成為她體內失控力量的……疏導媒介?甚至……平衡點?!
    劇痛再次襲來,道基的裂痕仿佛又擴大了一絲!沒有時間猶豫了!這是絕境中唯一的稻草!
    “扶我……坐好……”雲舒咬著牙,對春喜道。
    春喜立刻小心翼翼地將她扶正。
    雲舒伸出那隻被鎖靈鏈禁錮、依舊紅腫麻木的手。她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用盡全身力氣,將指尖殘餘的最後一絲微弱靈力,逼向那幾片沾染著她混合精血的龍鱗碎屑!
    就在她的靈力觸及那片最大的、沾染血跡的碎鱗瞬間——
    嗡!!!
    那片碎鱗猛地亮起!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混合了龍鱗凶煞與她自身精血氣息的奇異波動,驟然擴散開來!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顆石子!
    緊接著,讓雲舒和春喜都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雲舒體內那兩股正在瘋狂衝撞撕咬的邪煞之力——龍鱗的洪荒凶戾與邪瓶的陰毒怨煞——仿佛瞬間被這股外來的、同源卻又帶著微妙平衡的波動所吸引!
    如同被磁石牽引的鐵屑!那股狂暴的龍鱗煞氣猛地一滯,竟分出絲絲縷縷,主動朝著雲舒握著碎鱗的掌心湧來!而那股陰毒的邪瓶煞氣,似乎也受到某種壓製,衝撞的勢頭明顯減弱!
    雖然隻是極其微小的一部分力量被引動,但對於雲舒來說,體內那如同山洪暴發般的劇痛,瞬間減輕了一絲!如同在即將崩潰的堤壩上,鑿開了一個小小的泄洪口!
    有效!真的有效!
    雲舒眼中爆發出劫後餘生的光芒!她立刻集中全部心神,引導著這股微弱卻至關重要的平衡之力,小心翼翼地嚐試著,將體內狂暴衝突的兩股邪煞,一絲絲、一縷縷地,朝著掌心的龍鱗碎屑疏導過去!
    這是一個無比凶險、需要極度精準控製的過程!稍有不慎,平衡打破,便是萬劫不複!
    春喜緊張地看著雲舒,看著她慘白的臉上滲出更多的冷汗,身體因巨大的痛苦和專注而微微顫抖,但她緊握著那片碎鱗的手,卻異常穩定!
    時間在死寂的牢獄中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雲舒緊蹙的眉頭終於稍稍舒展了一絲,急促的呼吸也平緩了些許。雖然體內依舊如同火山岩漿奔湧,道基裂痕的劇痛未曾消失,但最致命的那股失控的衝突洪流,終於被暫時……引導、壓製住了!如同在懸崖邊勒住了狂奔的烈馬!
    她緩緩睜開眼,眼中布滿了血絲,卻多了一絲疲憊的清明。
    “娘娘……”春喜喜極而泣。
    “暫時……無礙了……”雲舒的聲音依舊嘶啞,卻不再那麽虛弱。她攤開手掌,掌心那幾片龍鱗碎屑,此刻顏色變得更加深邃,暗金與暗紅交織,仿佛承載了過多的凶煞,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微光。
    “春喜,聽我說……”雲舒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如同淬火的寒冰,“時間不多。太後陷害我魘鎮,目的絕非僅僅除掉我。她要我的血,要喂養那個邪瓶!如今我被下獄,她定會派王太醫來……取血!”
    春喜臉色瞬間煞白。
    “你立刻出去,去找橘胖。”雲舒快速而清晰地吩咐,“讓它……盯死慈寧宮!特別是王太醫的動向!還有……設法找到謝長風將軍留在宮中的舊部,或者……青崖觀留在京城的暗線!告訴他們……”她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決絕,“‘丹爐火急,黑玉瓶現’!記住這八個字!”
    “丹爐火急,黑玉瓶現?”春喜用力點頭,將這八個字牢牢記在心裏。
    “快走!小心!”雲舒催促。
    春喜含淚點頭,重新戴好帽子,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拉開牢門,融入黑暗的通道。
    囚室重新陷入死寂和黑暗。隻有牆壁透氣孔透進的那一絲微光,照亮雲舒掌心中那幾片散發著不祥微光的碎鱗。
    她靠著冰冷的牆壁,閉上眼,一邊繼續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體內那脆弱的平衡,一邊將所有的感知提升到極限,如同蟄伏在黑暗中的獵手,捕捉著牢獄深處任何一絲異常的動靜。
    王太醫……或者太後的人……應該快來了吧?
    取血?嗬……
    雲舒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嗜血的弧度。
    這一次,誰取誰的血……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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