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鳳鳴驚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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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色的火焰如同流淌的熔金,在寒玉殿中熊熊燃燒,將整座由萬年寒玉雕琢的殿宇映照得如同白晝。恐怖的高溫扭曲了空氣,牆壁上鑲嵌的夜明珠在高溫下紛紛爆裂,化為齏粉!寒氣早已被焚滅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足以焚金融鐵的熾熱!
雲舒懸浮在火焰中心,雙眸緊閉,長發無風自動,每一根發絲都仿佛燃燒著白金火焰。眉心那枚燃燒的鳳凰翎羽印記,散發著神聖而威嚴的光芒。涅盤的氣息如同實質的潮汐,一波波衝刷著殿宇的每一個角落。
蕭衍被掀飛撞在殿壁上,後背傳來劇痛,喉頭腥甜。但他顧不上這些,隻是死死盯著火焰中心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眼中充滿了震撼、難以置信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膜拜的悸動。
鳳鳴!
一聲清越穿雲、仿佛來自洪荒遠古、蘊含著無盡威嚴與神性的鳳鳴,毫無征兆地從火焰中心爆發出來!
唳——!!!
聲浪如同實質的金色漣漪,瞬間擴散!堅固的寒玉殿牆壁在這聲波衝擊下,如同紙糊般寸寸龜裂!殿門轟然破碎!恐怖的聲浪席卷而出,瞬間傳遍整座皇宮!
“啊——!”殿外守候的趙擎、太醫、龍驤衛,被這突如其來的鳳鳴和恐怖的威壓衝擊,瞬間如同被巨錘砸中胸口,紛紛口噴鮮血,倒飛出去!修為稍弱者,更是直接昏死過去!
整個皇宮,瞬間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混亂!
養心殿內,正批閱奏章的蕭衍替身)猛地抬頭,手中的朱筆“啪嗒”掉落,臉色劇變!
後宮各處,嬪妃宮女驚惶尖叫,癱軟在地!
太廟之中,供奉的曆代帝王牌位嗡嗡震動!
欽天監觀星台上,渾天儀瘋狂旋轉,指向寒玉殿方向!
鳳鳴九霄!神凰臨世!
這是……神跡?!還是……大禍?!
寒玉殿內。
白金色的火焰緩緩收斂,如同百川歸海,沒入雲舒體內。她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燃燒著白金火焰的眸子!深邃、威嚴、漠然,仿佛蘊藏著無盡的星空和焚滅萬物的力量!屬於道姑雲舒的清冷和靈動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淩駕於眾生之上的、神隻般的淡漠!
她赤足懸空,緩緩落地。破碎染血的道袍早已在涅盤之火中化為灰燼,取而代之的是一襲由純粹白金火焰凝聚而成的、流光溢彩的鳳紋羽衣!羽衣曳地,華貴神聖,將她襯托得如同九天降臨的鳳凰神女!
她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布滿裂痕的寒玉殿,掃過地上昏迷的衛錚、碎裂的寒玉台,最後……落在了靠在殿壁、嘴角溢血、發絲灰白、氣息衰敗的蕭衍身上。
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眸子,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穿透了蕭衍的身體,也穿透了他混亂痛苦的靈魂。
沒有憤怒,沒有怨恨,隻有一種……俯視螻蟻般的、純粹的漠然。
蕭衍的心髒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掙紮著想站起身,想呼喚她的名字,想解釋什麽……但喉嚨仿佛被堵住,在那雙漠然神性的眼眸注視下,他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卑微感和……巨大的失落感,瞬間將他淹沒。
她……不再是雲舒了。她是……涅盤重生的鳳凰神隻。而他……不過是一個壽元將盡、滿身罪孽的……凡人帝王。
就在這時——
“陛下!陛下!不好了!宮外……宮外聚集了無數百姓和朝臣!他們……他們都被那鳳鳴驚動,說……說是有妖凰降世,禍亂宮闈!要……要陛下交出妖後!清君側!”一名渾身浴血的龍驤衛千戶,不顧一切地衝破混亂,衝到破碎的殿門外,嘶聲高喊!聲音中充滿了驚恐。
妖凰?禍亂宮闈?
雲舒或者說覺醒的鳳魂)那燃燒著火焰的眸子,微微轉動,落在了殿外那驚恐的龍驤衛身上。漠然的眸光中,似乎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嘲諷?
蕭衍猛地攥緊了拳頭!一股暴戾的怒火瞬間壓過了心中的卑微!這些愚民!這些蠢臣!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竟敢……汙蔑她為妖凰?!
“放肆!”蕭衍掙紮著站直身體,不顧傷勢,發出一聲如同受傷雄獅般的咆哮,“誰敢……”
他話未說完。
懸浮在殿中的雲舒,動了。
她甚至沒有看蕭衍一眼。隻是抬起一隻燃燒著白金火焰的玉手,對著殿外那混亂喧囂的皇宮方向……輕輕一拂。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沒有毀天滅地的能量。
隻有一股無形無質、卻浩瀚如海的、屬於神凰的威壓,如同天穹傾覆般,瞬間籠罩了整個皇城!
宮牆外,那些喧囂鼓噪、群情激憤的百姓和朝臣,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所有聲音戛然而止!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和敬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人!
撲通!撲通!撲通!
如同被收割的麥浪,無數人不受控製地雙膝一軟,朝著寒玉殿的方向……跪伏下去!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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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皇城,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的……臣服!
做完這一切,雲舒仿佛隻是拂去了一粒塵埃。她收回手,燃燒著火焰的眸光,終於再次落在了蕭衍身上。
那目光,依舊漠然,如同看著一件……物品。
“此界……汙濁。”冰冷、神聖、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如同天籟,又如同九幽寒風,在死寂的殿宇中響起,“吾……當歸去。”
歸去?!
蕭衍的瞳孔驟然收縮!心髒如同被狠狠捅了一刀!她要走?!離開這人間?!離開……他?!
“不!你不能走!”蕭衍不顧一切地嘶吼出聲,踉蹌著向前撲去,試圖抓住她飄飛的羽衣衣角,“你是雲舒!你是晚晴!你是朕的皇後!”
然而,他的手,隻抓到了一片虛無。
雲舒的身影,在白金色的火焰中,如同水中的倒影般,緩緩變得透明、虛幻。
“凡塵……因果……已了。”冰冷的聲音帶著最後的宣判,“鎖龍三釘……逆運之危……未解……”
“爾……好自為之……”
話音嫋嫋,餘音在空蕩狼藉的寒玉殿中回蕩。
白金色的火焰猛地一閃!如同燃燒到極致的流星,瞬間收斂、消失!
原地,隻留下一片融化的寒玉廢墟,一個昏迷的衛錚,一枚光芒黯淡的鎖龍釘,以及……呆立原地、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靈魂、伸著手、抓著一片虛無的蕭衍。
她……消失了。
帶著涅盤的鳳魂,帶著漠然的神性,離開了這汙濁的人間,離開了……他。
“嗬……嗬嗬……”蕭衍喉嚨裏發出如同破風箱般的、壓抑到極致的嗚咽。他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沾滿灰塵的手掌。那裏,似乎還殘留著一絲……不屬於人間的、熾熱的餘溫。
寒玉殿的寒風,吹過他灰白的發絲,吹過他沾滿血汙的玄色龍袍,也吹過他眼中……那再也無法壓抑的、洶湧而出的……滾燙濁淚。
他贏了。
他揭開了玉璣子的陰謀,焚滅了畫皮的邪魂,甚至……親手喚醒了那涅盤的鳳凰。
但……他也徹底……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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