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椒房薯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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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的身體在薯藤龍紋生機的滋養和蕭衍近乎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恢複得很快。道基的裂痕在緩慢彌合,識海中的心燈餘燼也穩定下來,雖然微弱,但不再有熄滅之虞。隻是,那道心破碎後的迷茫和空虛感,依舊如影隨形。
蕭衍也恢複了不少氣力,薯藤龍紋帶來的共生感應讓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狀態。他不再將自己關在殿內,開始重新臨朝聽政。隻是,每次朝會,他都會在丹陛之側,為雲舒設下珠簾軟座。雖然她大多時間隻是靜坐調息,很少發言,但她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種無形的威懾和安撫。朝堂之上,因帝後雙雙“病愈”且關係微妙而更加謹言慎行,連崔琰等人都暫時收斂了鋒芒。
然而,深宮之內,兩人之間那種因“龍薯同脈”而生的微妙氛圍,卻日益濃厚。
這日午後,蕭衍在禦書房批閱奏章。心口龍紋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悸動和虛弱感!緊接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順著那聯係蔓延過來!
雲舒出事了!
蕭衍猛地站起,顧不上散落一地的奏章,疾步衝向椒房殿!
殿內,雲舒盤膝坐於地脈陣眼旁暖玉已被秘密運回重新安置),試圖引動暖玉生機,加速道基修複。然而,她低估了心燈破碎後道基的脆弱。強行引氣之下,本就未愈的裂痕再次被觸動,靈力瞬間失控反噬!一股陰寒之氣從道基深處爆發,瞬間席卷全身!
她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抑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眉心的青焰印記明滅不定!
“雲舒!”蕭衍衝進來,看到的就是她搖搖欲墜的身影!他想也不想,衝上前一把將她冰冷的身體緊緊抱入懷中!同時,心口薯藤龍紋光芒大放,他毫不猶豫地將自身溫熱的龍氣本源,通過緊密相貼的身體,瘋狂地渡送過去!
“別……別強撐!停下!”蕭衍的聲音帶著恐懼和後怕,緊緊抱著她顫抖的身體。
溫暖而磅礴的龍氣湧入,如同暖流驅散了肆虐的寒氣,強行撫平了暴走的靈力。雲舒的顫抖漸漸平息,冰冷的身體在他懷中一點點回暖。她虛弱地靠在他胸前,急促地喘息著,額角冷汗涔涔。
“朕在……別怕……”蕭衍低聲安撫,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感受著她逐漸平穩的呼吸和心跳。心口的龍紋傳來一種奇異的滿足感,仿佛空缺的部分被填滿。
雲舒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獨有的龍涎香和藥味混合的氣息。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的安心感,伴隨著道基被強行安撫後的虛弱,悄然滋生。她本該立刻推開他,保持距離。但此刻,這溫暖的懷抱和那維係生機的暖流,讓她疲憊的靈魂生不出一絲抗拒的力氣。
她閉著眼,任由自己沉溺在這片刻的安寧中。殿內,隻有兩人交錯的呼吸和心跳聲,以及地脈陣眼中暖玉散發的溫潤光暈。椒房殿的影子,在午後的陽光下被拉得很長,仿佛將兩人緊緊纏繞。
許久,雲舒才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聲音低啞:“……放開吧。”
蕭衍身體微微一僵,感受到她語氣中那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認命般的妥協,而非以往的冰冷抗拒。他心中微動,緩緩鬆開了手臂,卻依舊讓她靠在自己肩上,保持著親密的扶持姿態。
“道基修複,不可操之過急。”他低聲勸道,指尖極其自然地拂開她汗濕的鬢發,“有朕的龍紋在,慢慢來。”
雲舒沒有反駁,隻是微微偏過頭,避開了他過於專注的目光。她看著陣眼中溫潤的暖玉,沉默片刻,忽然道:“陛下可還記得,當初在道觀廢墟,貧道說過的話?”
蕭衍一怔,隨即想起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她指著廢墟說:“根子爛了,光砍藤蔓沒用。”
“記得。”他點頭,心中若有所悟。
“如今這‘根子’,便是這龍薯同脈。”雲舒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清醒,“陛下龍氣與薯藤地脈共生,牽一發而動全身。陛下若不安好,貧道道基難複。反之亦然。”她頓了頓,抬眸看向蕭衍,青眸深處是洞悉一切的澄澈,“所以,請陛下務必珍重龍體,不再妄動無謂之怒,不再勞心無謂之爭。這非為貧道,實為……江山社稷,黎庶安康。”
她將兩人的共生,再次提升到了江山社稷的高度。用責任,來約束彼此。
蕭衍看著她眼中那份沉甸甸的清醒和疏離,心口微澀,卻又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他苦笑著點頭:“朕明白。為了這‘根子’,朕會……惜命,也會……惜你。”
最後兩個字,他說得極輕,卻帶著千鈞之力,清晰地落入雲舒耳中。
椒房殿內,暖玉生煙。薯影深深,纏繞著龍紋。這共生之局,是劫是緣,已難分辨。唯一清晰的,是他們再也無法獨活,必須為了彼此,為了這片相連的山河,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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