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椒房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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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紫宸殿大朝。
    金鑾殿上,氣氛肅穆得近乎凝滯,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沉甸甸的壓抑。帝後昨日在椒房殿那場驚天動地的變故,雖被龍影衛以鐵腕封鎖消息,但那瞬間爆發又驟然平息、如同神罰天威般的能量波動,以及隨後整個宮廷最高級別的戒嚴和太醫院院正被連夜急召入宮的動靜,依舊如同無形的寒風,刮過了重重宮牆,在朝臣們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人人自危,又各懷鬼胎。
    蕭衍高踞於龍椅之上,麵色依舊帶著一絲力量透支後的蒼白,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銳利,如同曆經雷火淬煉的寒星,掃視下方,無人敢與之對視。心口常服之下,那全新的、融合了金青道藤的龍紋正微微散發著溫潤的暖意,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穩固感與源源不斷的力量。雲舒並未如往常般侍立於丹陛之側,而是端坐於蕭衍左下手新設的鳳座之上,位置幾乎與龍椅平齊,尊崇無匹。她臉色同樣蒼白,素青道袍潔淨無塵,周身卻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沉靜威儀。那雙青眸開闔間,流轉著勘破世情的淡漠,眼底深處,更有一絲涅盤重生後沉澱下來的、令人心悸的金色神芒。
    一些心思活絡、特別是與倒台的崔琰有過千絲萬縷聯係尚未被徹底清算幹淨的官員,偷覷著帝後異於常日的狀態和這前所未有、幾乎僭越祖製的座次安排,心中既惴惴不安,又隱隱升起一絲“帝後或生嫌隙、有機可乘”的僥幸。
    “陛下,” 一名隸屬清流、卻與崔琰門生有舊交的禦史硬著頭皮出列,聲音帶著刻意的恭謹與試探,“臣……臣聞昨日椒房殿似有異動,驚擾聖躬,臣等憂心如焚。皇後娘娘鳳體關乎國本社稷,久居藥圃、親涉險地已非宜,若再……若再操勞過甚,恐傷鳳體根本。臣鬥膽以為,娘娘是否應靜養深宮,頤養天年,朝堂瑣務……” 他的話雖說得委婉,但潛台詞再明白不過——皇後該退居後宮,遠離朝堂了。
    他話音未落,蕭衍尚未表態,端坐鳳座的雲舒卻微微抬起了眼簾。沒有怒意,沒有斥責,甚至連一絲情緒波動也無,隻是平靜地、如同看一件死物般,將目光投向那名禦史。
    就在她目光觸及禦史的刹那!
    嗡——!
    一聲低沉卻撼動心魄的嗡鳴憑空響起!那名禦史腳下堅硬如鐵的金磚縫隙中,數根細如牛毛、卻凝練如實質、閃爍著金青色道韻的根須毫無征兆地破土而出!根須快逾閃電,帶著大地的厚重與束縛之力,瞬間纏繞上禦史的雙腳踝關節!
    “啊——!” 禦史猝不及防,隻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便覺一股源自腳下大地、無可抗拒的“定”之力瞬間傳遍全身!他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泥塑木雕,渾身上下連一根頭發絲都無法動彈!更令他魂飛魄散的是,一股溫和卻浩瀚如海的意念順著那些金青根須,毫無阻礙地湧入他的腦海!他方才心中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陰暗揣測——對皇後權柄的嫉恨、對帝後關係破裂的期待、以及試圖渾水摸魚、借機攻訐以撇清舊賬的僥幸心思——瞬間被這股意念照得清清楚楚,纖毫畢現,無所遁形!巨大的恐懼和羞恥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冷汗瞬間浸透了厚重的朝服,麵如金紙!
    整個紫宸殿,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針可聞!所有官員都如同被凍結的魚群,驚恐萬狀地看著那被定在原地、如同待宰羔羊般麵無人色的禦史,再看向鳳座上那位神色平靜、仿佛隻是拂去衣袖上一點微塵的皇後娘娘,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雲舒的目光平靜如水,緩緩掃過下方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的群臣,清冷的聲音並不高亢,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種源自地脈深處與龍氣共鳴的無上威嚴,字字如錘,敲在眾人心頭:
    “本宮之道,在護持龍氣根基,溝通地脈靈機,滋養大胤萬民。椒房殿,是本宮清修護法的道場;這萬裏江山,是陛下統禦八荒的道場;更是我大胤億兆黎庶,休養生息、共育未來的大道場!”
    “再有妄議本宮行止、妄圖離間帝後者,” 她纖白的指尖在鳳座冰冷的扶手上輕輕一點,如同敲響了警世的清音。那纏繞禦史的金青根須瞬間縮回地下,仿佛從未出現,隻留下禦史如同被抽去骨頭般癱軟在地、狼狽不堪的身影,和地磚上幾道迅速隱去的細微裂痕,“猶如此獠。定身懾魂,隻是小懲。”
    “皇後之言,即為朕意!” 蕭衍適時開口,聲音沉穩如磐石,帶著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壓,如同洪鍾大呂,響徹大殿,“龍薯同脈,帝後共治。此乃天意所歸,亦是大胤萬世不移之國本!自即日起,凡涉地脈靈樞、農桑根本、軍械改良金鱗甲)、民生賑濟薯葉粉)等薯政核心要務,皆需皇後朱批用印,方可施行!違者,視同抗旨謀逆,嚴懲不貸!”
    帝後一唱一和,珠聯璧合。一個展露神鬼莫測、掌控生死的道法手段,一個賦予名正言順、淩駕六宮乃至半個朝堂的滔天權柄。經此椒房殿驚變與紫宸殿立威,皇後雲舒的權柄與地位,已如同巍巍山嶽,徹底淩駕於六宮之上,其影響力更深深楔入朝堂核心,再無一人敢置喙半句。椒房立威,鳳權初定,大胤朝局,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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