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好似刀子，精準地落在了林晚卿的身上，冷得可怕。
    “林婕妤，你有什麽想說的？”
    林晚卿站了起來，眼神複雜地看著蕭玄晏，問：“陛下相信嬪妾嗎？”
    蕭玄晏深吸一口氣。
    他不明白，昨晚林晚卿都那樣拒絕他了，今日怎麽還敢問自己相不相信她？
    王平站在一旁，縮著脖子不敢大喘氣，看向林晚卿的眼神中，充滿哀求。
    很顯然，蕭玄晏現在動怒了。
    這種時候，就不要和他對著來了。
    “朕要如何相信你？你忘了自己做過的事情了嗎？！”
    他忽然怒斥道。
    林晚卿眼眶霎時紅了，她氣笑了，死死盯著蕭玄晏的雙眼，一字一頓道：“嬪妾有孕了。”
    又是死一樣的沉寂。
    葉才人臉上得意的笑容瞬間凝固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瞪著林晚卿。
    皇後和太後也同時詫異地看向林晚卿。
    蕭玄翊的麵色瞬間沉了下來，下意識地掃過她的小腹。
    蕭玄晏驀然站了起來，“你...你說什麽？”
    林晚卿是真的傷心了，眼眶中已經盈滿了淚水，哽咽道：“嬪妾有孕了，昨夜拒絕陛下，也是因為這個。”
    蕭玄晏：“......”
    他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晚卿有孕了？
    她什麽時候有孕的，自己怎麽不知道？
    林晚卿顫抖著嗓音說：“兩個月前，太醫診出了喜脈，當時葉才人剛流產不久，後宮人心惶惶，嬪妾害怕自己也會遭遇什麽不測，害怕腹中皇嗣也會遭人算計，所以便和太醫商議，等胎象穩固了，再告訴陛下。”
    蕭玄晏大腦嗡鳴一片。
    他回想起林晚卿莫名其妙瘦了許多，回想起那日她吃著吃著東西忽然吐了，回想起林晚卿當著自己的麵喝下的藥......
    一樁樁一件件匯聚成了一條完整的線，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太後激動地嘴唇都在哆嗦，她壓根顧不得去看蕭玄晏的反應了，當即道：“快，快請太醫過來！”
    今日孟太醫並不當值，來了另一個太醫，隻是隨意一搭脈，語氣就肯定道：“林婕妤已有兩月的身孕，且胎象很是穩固。”
    他拱手離開的時候，蕭玄晏都沒反應過來。
    太後欣喜若狂，連忙道：“林婕妤，你還站著做什麽啊，快快快，坐下吧。”
    “多謝太後。”
    她垂下眼皮，坐下了。
    蕭玄晏一個勁兒地盯著她，注意到她眼角似乎帶了些淚花，心髒瞬間一陣絞痛。
    他都做了什麽......
    他昨晚還甩開了林晚卿的手，害得她險些摔倒！
    葉才人失魂落魄地跌坐下去，不知該說什麽。
    欣才人覺得這場麵實在有趣，忍不住道：“方才要不是葉才人誣陷林婕妤，這樣好的消息，隻怕還得過一個月才知道呢。”
    皇後攥緊了拳頭，眼底一閃而過寒光。
    該死的，這林晚卿就這麽沉得住氣...
    太後笑得幾乎合不攏嘴了，嘴上還是忍不住說：
    “林婕妤，這麽大的事情，你也應該告訴哀家才是，大不了哀家不告訴別人。”
    林晚卿勉強一笑，眼底的紅還沒有消褪，低聲道：“葉才人的事情發生還沒過去太久，嬪妾實在害怕。”
    太後又連連點頭，“是，是，穩妥點好。”
    “對了，你方才來的時候不是說身子不適嗎？你別硬撐了，先回去歇息著吧，啊？”
    林晚卿看了一眼蕭玄晏，站了起來：“多謝太後，那嬪妾就先回去休息了。”
    見她要走，太後又忍不住叮囑一句：“等等，你坐軟轎回去...陛下，陛下？”
    她一連喚了兩聲，蕭玄晏才回過神來看著她。
    太後不滿他的反應，道：“你讓人安排個軟轎送林婕妤回去。”
    蕭玄晏忽然站了起來，說：“兒臣和她一起回去。”
    太後有些錯愕地瞪著他：“你胡說什麽呢？”
    今日那些王爺都來了，誰都能走，蕭玄晏都不能走。
    底下的蕭王妃見狀，笑吟吟道：“太後，陛下他一顆心都跟著林婕妤飛走了，不如就讓陛下過去吧，咱們吃吃喝喝的，也是一樣的。”
    太後也很高興，聞言無奈道：“那好，陛下，你先回去吧。”
    蕭玄晏直接當著眾人的麵，大步走到林晚卿的身邊，看著她冰冷的側臉，有些不知所措地說：“走吧。”
    兩人出了寶慶殿，蕭玄晏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想伸手牽住她的手。
    剛觸碰到的瞬間，林晚卿直接甩開了。
    緊接著，她加快了腳步。
    蕭玄晏見狀，連忙追了上去，道：“對不起，卿卿，朕...朕是被氣昏頭了，不是故意不信任你的。”
    林晚卿繃著一張臉，不說話。
    見她走得飛快，蕭玄晏一邊注意她的腳底，一邊斟酌著話語說：
    “朕就是個混蛋，要不然，要不然你打朕一下啊？你現在有孕，不能傷心的，都是朕的錯，朕不該...不該那樣對你的。”
    一路上，不論蕭玄晏說什麽，林晚卿都始終冷著臉，走回了綺春宮。
    回到宮裏，林晚卿這才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多謝陛下願意陪著嬪妾回來，那邊還在等著陛下，陛下請回吧。”
    說罷，她轉身要朝著屋裏走去。
    “卿卿！”
    他直接從林晚卿身後緊緊抱住了她，語氣有些委屈。
    “對不起，朕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林晚卿掙紮了兩下，蕭玄晏越抱越緊，不肯撒手。
    她不死心地又掙紮了兩下，一直到最後力氣都耗盡了，蕭玄晏還緊緊抱著她，忍不住親了親她的臉頰。
    “別生氣了，你想要什麽，朕都補償給你，你別...別不理朕。”
    林晚卿渾身忽然顫抖了起來。
    “卿卿？你怎麽了？”
    蕭玄晏瞬間慌了神，連忙鬆開了她，轉到她麵前，看見她臉上的兩行清淚，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落。
    他從未這麽手足無措過，抬手想給林晚卿擦去眼淚，她直接將臉偏了過去。
    蕭玄晏的動作頓住，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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