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寶林不由得一笑，她無奈地搖頭：“其實你說的這些，放在誰的身上都會發生，女人隻要懷胎十月，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變化的。”
    珍禦女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巴：“倒也是要看人吧，我母親就沒怎麽有變化，不過，我覺得昭儀娘娘可就說不準了。”
    這幾日難得有人這樣和她說話，珍禦女也算是不吐不快，倒是容寶林，注意力一直放在桌上的那一整套茶具上，格外好奇地觀察了半晌，並不打算接這句話茬。
    “而且，我真覺得，到時候再來個新的人出現在陛下麵前，陛下圖新鮮的話，昭儀娘娘隻怕也就失寵了，嗬......”
    她嗤嗤笑了半晌，越說越來勁，用胳膊搗了搗容寶林。
    “你可別不信啊，說不定下一個得寵的人就是我了。”
    “你？”
    容寶林一時沒忍住，這字的語調不大對，旋即又反應了過來，皮笑肉不笑：“那我要提前恭喜妹妹了。”
    容寶林笑了笑，不再說話，拿起手邊格外雅致的茶杯，心情頗好地哼了個不知名的曲調。
    太監駐足停留了半晌，聽兩人似乎不再繼續說了，這才靜悄悄地轉身離開。
    他徑直回了未央宮，原是得了林晚卿的命令，去禦膳房拿些酸梅湯過來的，沒成想半路上聽到了這種事情。
    蕭玄晏今日奏折批閱得多了，方才膩著林晚卿，好半晌才躺在床榻上合上了眼睛。
    林晚卿見太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瞥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蕭玄晏，隨後走了出去，低聲問：“怎麽了？”
    “娘娘，奴才方才去禦膳房的路上，偷聽到容寶林和珍禦女兩人講話了。”
    林晚卿蹙眉，“她倆怎麽還湊一起了？”
    “奴才也不清楚。”他撇撇嘴巴，對於方才珍禦女那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話感到萬分的唾棄：“奴才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珍禦女她在說娘娘。”
    “說什麽了？”
    林晚卿挑了挑眉，饒有興致。
    “她說...”太監猶豫了一瞬，“娘娘您可別生氣，她說您有孕之後，這身子也就變了，到時候要是有個新人出現，陛下就膩味你了。”
    她聽後，倒是麵無表情，手輕輕撫摸著自己隆起的小腹：“本宮知道了，她無非就是看本宮這胎月份大了，覺得本宮哪哪都不好了，說不定日後變得腿粗腰圓，陛下就不喜歡本宮了，是吧？”
    她的聲音很淡，聽不出喜怒來。
    太監連連點頭：“大體是這麽個意思，娘娘，她還覺得自己能成為下個得寵的人呢，您說說，這是不是太自信了？”
    “本宮現在倒是好奇，她為何要這麽說。”林晚卿眯了眯眼睛，幽幽道：“明日是本宮的生辰宴，她是不是......”
    太監絞盡腦汁想了半晌，忽然抬手一拍腦門：“奴才知道了，方才奴才看見那桌上擺著一套嶄新的茶具，您說...會不會是...”
    “行了，本宮知道了，你現在去禦膳房，直接大大方方地路過，順便幫本宮看看，那茶具應當是完整的一套，你看看是什麽樣式的。”
    林晚卿輕聲叮囑了一番。
    “是。”
    林晚卿回去的時候，蕭玄晏仍睡得很熟，她隨意坐在矮榻上，手中拿著隻青玉的小茶杯，來回轉動了兩下，盯著它想了片刻。
    太監再回來的時候，口頭描述了一番，林晚卿眉心微動：：“本宮還以為是多名貴的茶具，你退下吧。”
    太監走後，林晚卿端著一碗酸梅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半晌，又叮囑了佩蘭一番。
    蕭玄晏醒來的時候，看見林晚卿像隻貓兒似的，縮在矮榻上，兩手間捧著個幾乎要比她臉還大的碗，抿著什麽，末了還眯了眯眼睛，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掀開被子走過去，瞥了一眼，發現又是酸梅湯。
    “少喝點，這東西涼。”
    林晚卿睨了他一眼：“我知道，我都是慢慢喝的，不然早就喝完了。”
    哪裏還能等到他醒過來，再操心地叮囑一番。
    蕭玄晏伸了手，“給朕。”
    “不。”
    她挪了挪身子，直接扭過頭，不肯看他了。
    蕭玄晏見狀，微微蹙眉。
    他現在是格外了解林晚卿了，這副模樣，倒不像是因為嘴饞所以不肯給他，更像是...生氣了。
    之前蕭玄晏也曾嚐試著去猜想林晚卿各種氣的原因，到底都是怎麽生起來的，但他發現自己根本就猜不透，所以倒不如先好好哄一哄，哄好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蕭玄晏原本打算睡起來再批閱奏折的，現在也沒心思了，坐在林晚卿身邊，強行將她的身子扳正。
    “誰惹朕的卿卿生氣了，嗯？跟朕說說吧。”
    他抬手又捏了下林晚卿的臉頰，“生氣也這麽可愛。”
    林晚卿把碗放在了桌上，有些惆悵地看著他。
    這樣的眼神可是很少在林晚卿身上出現，蕭玄晏不由得啞然失笑：“怎麽了這是？”
    “阿晏，你說實話，我跟之前相比，是不是不好看了？”
    “哪個之前？”
    “有孕之前！”
    蕭玄晏不由得認真打量起了林晚卿。
    看著他的眼神，林晚卿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其實這樣的焦慮原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林晚卿是美且自知，否則當初還沒入宮時，為何蕭玄翊隻在街上看了她一眼，立馬就對她起了些興致。
    “你說啊。”
    她忍不住催促。
    蕭玄晏唇角微微揚起。
    有孕之後，林晚卿的容貌反倒愈發嬌豔動人。
    她原本就生得肌膚如雪，如今因著身孕，麵上更添幾分瑩潤光澤，雙頰透出淺淡的紅暈，絕非是胭脂透出來的不自然的紅。
    而且，也隻是肚子大了起來，其實腰身並未有什麽變化，四肢同樣也是。
    現在因為不想動彈，平日裏走幾步路，更顯慵懶風情，就連眼尾也不似從前那般具有攻擊性的美，眼波流轉間更添柔媚。
    “之前的你和現在的你，都美得驚心動魄，讓朕挪不開眼。”
    “但非要選一個的話，朕倒是覺得，現在的你更美。”
    林晚卿哽了哽。
    她在蕭玄晏的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才會讓他用“驚心動魄”這四個詞來形容。